江一注視起手機上跳出的大量信息還有未接通電話，他拔出手機卡將其捏碎，張開手那些碎屑從指尖消逝。
    接下來該是他的行動，孤身一人走到這條路的盡頭。
    “我們該走了。”
    溫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江一有些恍惚，他轉過頭，那張漂亮的臉近在咫尺。
    她一直都是個溫柔的人，在江一的記憶中也是，這份溫柔會如甘霖沐浴身邊的人。
    重要的是千萬不要和她成為敵人……
    江一輕輕點頭，“我們走吧。”
    秋季的天幕仿佛被水洗過，透著清冷的寶藍色，流雲像被風揉碎的棉絮，在微光中空氣裏浮動著琉璃的質感。
    讓人讓忍不住想伸手觸碰瑰麗畫卷般凝滯的天空。
    這裏是耶路撒冷，聖經中的朝聖之路。
    事態正在按照預計的局麵發展，江一對路明非很有信心。
    有路鳴澤的存在，如果有一天他們兩個打起來，如果路明非不想輸，自己能否獲勝就是個未知數。
    那接下來就看他了，把這裏一口氣全部破壞，終結這個組織也終結這些陰謀。
    除此之外，江一無路可退。
    他脫離隊伍，離開bj已經被秘黨注意到。
    很多人嚐試以各種方法聯係他，希望他能給出解釋，全部都被江一拒絕。
    秘黨內部正在動蕩，天命屠龍者背叛，大量家族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和恐慌，忍不住詢問到底出了什麽事。
    壓力降臨在卡塞爾學院，由昂熱和守夜人替他承擔。
    如果這件事失敗，昂熱和守夜人就會因為失責從而麵臨新的聽證會，他們會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
    耶夢加得倚靠在護欄邊，他們站在高處。
    迎麵是延綿無際的城市建築，大量教堂坐落在灰土色建築間，幾乎每處都充斥著神聖意味。
    有風吹拂她大衣擺動，好看的臉上透著隱約不安的情緒。
    “我總覺得有不好的事要發生了。”
    江一停下來看她，耶夢加得回過神。
    她在擔心？
    她現在所做之事都是為了活下去，為此她不惜做出拋棄一切都覺悟，那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耶夢加得閉上眼，隻希望哥哥能夠藏的好點，不要太早被人找到。
    江一已經走遠，耶夢加得跟在後頭。
    她想，楚子航在這個時候應該已經蘇醒。
    在分別的那天，她特意激活藏在楚子航身體中的奧丁烙印，以此喚醒對方血統中隱藏的力量。
    雙重保險，沒有江芩這種級別的人物親臨，另一邊的戰場必然會以他們獲勝作為結局。
    江芩走進那座建築在山巔巨型教堂建築群落，在耶路撒冷這種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教堂。
    身穿黑色學士服的男女教徒懷抱聖經從他們身邊經過。
    江一簡單掃視，這群人全部都是混血種。
    在廣場中央，古老豎琴邊女教徒指尖輕掃，悠揚樂聲穿過四麵七彩色的琉璃玻璃，環形水渠裏清水如溪流般淌過。
    隨著江芩的出現，所有人都會向她深鞠一躬。
    陽光映照在玻璃，七彩色微光落在三人的身影，他們一路更深處前進。
    耶夢加得觀察周圍的環境，不論目的，她真的得誇讚江芩美感很好，身處在這樣的環境就像是天堂。
    她低聲在江一身邊說。
    “如果你願意，隻要點個頭，這一切都會屬於你。難道你真的從來沒有動過一點心？”
    江一偏過頭用懷疑的目光注視起她。
    耶夢加得連忙解釋，“開玩笑的！”
    這種時候如果他們再互相生出猜疑，這場計劃就徹底完了。
    “以前或許會，但現在我不缺這些東西。”江一輕聲說。
    轉眼間他們已經走到教堂深處，在這裏成百上千的教徒似乎早已收到通知，分別站在兩側。
    陽光穿透過穹頂的玻璃，在金色的光芒裏，教徒們同時點燃黃金瞳。
    金色光芒如海洋般充斥鎏金聖殿，身處其中耶夢加得感到渾身汗毛豎立。
    這個世界混血種太多了，君王往往都是孤獨的，立於王座上的他們在麵臨那海浪般洶湧的衝擊時，難免會傾落王冠迎來毀滅。
    江一沒有在乎那些混血種的目光。
    他的視線穿過大殿落在盡頭的水池，從連通的水管中正源源不斷的湧進血紅色液體。
    空氣中彌漫強烈刺鼻的血腥味，對混血種家族來說彌足珍貴的純血龍族的血，在這裏竟然有水池大小。
    他的黃金瞳不可控製點燃，熔火光澤霎時壓製住殿堂中成百上千雙黃金瞳。
    翻湧的海浪撞擊在礁石，源自於血統壓製如雷擊轟在每個人身上。
    江一眼中倒映出陌生的畫麵。
    在焦土燃燒的廢墟中，無數龍類齊鳴，龐大的身影遮天蔽日飛過天空。
    龍類和龍類的戰爭，它們以神話中的神明為名，以北歐為名的神明們最終獲得戰爭勝利。
    龍類和混血種的戰爭、棄族的命運。
    黑色至尊躺在一望無際的黑色荒原，貫穿天空的世界之樹燃起烈火，灰燼落下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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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無數的屍骸中仍不斷有人發起衝鋒，耀眼的白色光芒吞沒一切。
    戰爭徹底終結，那些往事消失在曆史長河中。
    “你要明白，死亡不是結局。”
    “終有一日，我會找到你，重新豎起戰旗，重臨於世。”
    熟悉的聲音響起，江一曾在靈視時看到相似的畫麵再次在眼前重演。
    他邁出一步，身邊的耶夢加得露出不可思議的眼神。
    “你怎麽了？”耶夢加得低聲呼喊。
    她沒想到對手竟然還有精神控製這種手段。
    現在所發生的每件事都讓人精神緊繃，她不敢想象如果江一失控，結局會是怎樣。
    耶夢加得抬起眸，見到江芩麵向自己，豎起食指放在唇邊。
    安靜，她說。
    耶夢加得愕然，她看著江一緩緩靠近血池。
    人們屏息凝神望著這一幕，預言中神之子已經出現，即將在沐浴後蘇醒歸來。
    站在池水前，江一眼中倒映的畫麵飛速消失退去。
    【精神控製免疫】
    他凝望龍血匯聚成的血池，類似於尼伯龍根計劃、黃金聖漿那樣能夠提升血統的東西。
    自己的血統已經足夠高危，再繼續提升還能是什麽？
    江一轉過身，他站在高處俯視無數教徒，人群中姐姐和耶夢加得都在看著自己。
    難怪姐姐篤定能夠帶自己回家。
    那麽強烈的使命感，如果是從前的自己，大概真的會走進血池完成新的升華
    但現在……
    “我拒絕。”江一平靜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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