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磁石陣的缺口找到了。”賈詡打開青銅匣子，裏麵露出一本布滿銅綠的《墨攻遺冊》。
    “但更重要的是這個——”他抽出一卷有點泛黃的絹布，上麵用朱砂畫著遼東地區的地圖，有個地方被反複圈了好幾個圈。
    秦羽湊過去一看，問道：“這圈起來的地方是什麽意思呢？”
    賈詡用手指肚按在青銅匣的機關按鈕上，眉間皺起三道深深的紋路：“磁石陣的缺口不是什麽破綻，倒像是用來引路的九宮鎖。”
    他抽出一根青銅量天尺，尺的一端沾著磁粉，在絹布上劃出一幅星圖，“下官檢查過陣眼的磨損情況，這個缺口明顯是有人用墨家的量天術特意留下的通道。”
    秦羽腰間佩刀的鮫皮刀鞘突然碰到了鑄鐵扳機，發出“哢”的一聲輕響。
    秦羽按住桌子上跳動的磁針，盯著星圖末端那個朱砂標記：“能讓鮮卑的狼騎聞著味兒找來的東西，恐怕是比虎豹騎兵的兵符還要棘手的物件。”
    “立刻傳達命令。”秦羽抓起桌子上的銅虎符扔給百戶，虎符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的時候，磁針突然指向東北方向並劇烈地顫動起來，“讓東郭千戶帶領兩隊鐵鷂子騎兵，配備雙馬弩和工部新製作的破甲錐。兩個時辰之內，我要讓磁石陣的缺口鋪滿墨家的定星盤。”
    賈詡從袖子裏拿出十二枚青銅羅盤，每枚羅盤的邊緣都刻著二十八星宿：“這些定星盤是用隕鐵製成的磁針改造的，能夠破解石林迷陣。隻是……”
    他的指尖在“危”宿的位置點了點，“當年墨家祖師封存九曜機關的時候，在陣眼處留下了三百具青銅傀儡。”
    上午七點到九點的時候，陽光照進白虎堂，東郭牙正在給連環弩安裝機簧。
    這位錦衣衛千戶的犀牛皮護臂上沾著硫磺粉，當他接過定星盤時，金屬盤麵立刻浮現出細密的冰裂紋——這是接近強磁場的跡象。
    石林比想象中更加詭異。三十名鐵鷂子騎兵剛走進陣中，馬尾上的鐵製飾品就紛紛直立起來。
    東郭牙抽出用隕鐵打造的障刀，插進岩石的縫隙中，刀刃竟然被吸得微微彎曲。
    “散開，擺出雁行陣！”他低聲喝令，士兵們立刻排成楔形向前推進，牛皮靴子踩在含有磁性礦石的碎石上，發出咯吱咯吱的悶響。
    “千戶！”前排的哨探突然單膝跪地，手中定星盤的磁針正在瘋狂地旋轉。
    東郭牙眯起眼睛，看到五丈之外的玄武岩上嵌著半截青銅量天尺——這正是賈先生說過的主陣標記。
    他反手抽出背上的破甲錐，精鋼製成的箭簇在磁力的作用下“嗡”的一聲釘進了岩石的縫隙。
    “轟隆”一聲，三丈高的磁石應聲移動，露出地穴入口的一瞬間，三十把連環弩同時上好了弦。
    東郭牙甩出墨家的飛虎爪，扣住了洞穴的邊緣，爪尖與磁石摩擦，迸出藍紫色的火花。
    地底的黴味混合著鐵鏽的氣息撲麵而來。
    東郭牙擦亮火折子，火光照出牆壁上熒綠色的鬼工球紋路——這是墨家機關啟動的跡象。
    當最後一名鐵鷂子騎兵跳下地穴時，頭頂的磁石轟然閉合。
    “舉起盾牌！”
    東郭牙的暴喝在地穴裏響起的瞬間，十六麵包著鐵皮的木盾瞬間組成了龜甲陣。
    黑暗中傳來青銅關節摩擦發出的“吱嘎”聲，三十六個手持長戈的青銅傀儡從壁龕中“蘇醒”過來，眼窩裏幽藍的磷火變得更亮了。
    第一波弩箭射在青銅傀儡的胸口，迸出火星的時候，東郭牙已經滾到了陣前。
    他雙手的刀交錯著架住劈過來的銅戈，靴底的鐵釘在磁石地板上擦出刺耳的聲響。“攻擊關節部位！”他轉身避開橫掃過來的銅戈，障刀精準地刺進了傀儡兵右肘的魚形榫卯結構處。
    地穴突然劇烈地顫動起來。當最後一個青銅傀儡轟然倒地時，中央位置刻有饕餮紋的銅鼎開始自動旋轉，鼎耳噴出帶著硫磺味道的白煙。
    東郭牙用刀尖挑開鼎蓋，鼎內十二顆龍眼大小的磁珠正在組成一幅星圖——正是賈先生絹布上缺失的“室”宿方位。
    “拿墨鬥來！”東郭牙扯開身上的犀甲，露出胸口用朱砂繪製的二十八星宿圖。
    當磁珠組成的“危”宿與他心口的“室”宿重合時，銅鼎底部突然彈出一個玉匣，匣子裏麵的羊脂玉瓶上赫然刻著“九曜雷”三個殳書文字。
    地麵上的領主府此時正被暮色籠罩著。
    秦羽擦拭佩刀的時候，刀身映出窗外飛過的遊隼的黑影。
    他忽然按住刀柄站起身來，青磚地麵傳來細微的震動——這是二十裏外墨家機關啟動產生的共鳴。
    “主公！倉庫裏的渾天儀動了！”百戶撞開房門的時候，手中銅匣的磁針正指向東北方向。
    秦羽一把奪過銅匣，匣子裏那枚從鮮卑奸細身上搜出來的狼頭磁石，此刻竟然與官方製作的磁針形成了陰陽兩極。
    地穴中的東郭牙突然捂住胸口，倒退了兩步——懷中的定星盤燙得厲害。
    東郭牙的犀甲已經被磁珠灼出焦痕。
    當他握住玉匣邊緣的螭龍紋時，懷中的定星盤突然發出蜂鳴般的震顫——這是墨家機關完全解封的征兆。
    “退後十步！“
    隨著暴喝，三十名鐵鷂子齊刷刷後撤。
    玉匣表麵突然浮現出星宿圖紋，十二枚磁珠從鼎中騰空而起，在東郭牙胸前二十八宿圖的輝映下，竟在半空拚出完整的“危“、“室“二宿。
    青銅鼎發出沉悶的齒輪轉動聲，鼎腹裂開三道縫隙。
    “千戶！“副將拋來墨鬥，東郭牙扯出浸過朱砂的墨線，線頭銅錐精準釘入鼎耳孔洞。
    當地穴頂部落下第一縷月光時，墨線突然繃直如弦，在磁力作用下自動編織成二十八宿網。
    “哢噠“
    玉匣應聲彈開。最先滾落的是一卷用鮫綃包裹的圖紙——青金色的護甲圖繪著龍鱗疊紋，密密麻麻標注著製作需求和工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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