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識破計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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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的梆子聲穿透雨幕傳來,袁紹的親信帶回一個濕透的漆盒。
揭開盒蓋的瞬間,何進的瞳孔猛地一縮——二十多封密信整整齊齊地碼放在鮫綃上,封泥上全都蓋著中常侍的私人印章。
最上麵的絹帛記載著涼州軍械走私的賬目,墨跡未幹的數字讓案頭的燭火都似乎為之顫抖。
“好一個一石二鳥的毒計!”何進抓起信箋,手背上青筋暴起,“既在陛下麵前誣陷本將謀反,又借著涼州戰事拖延軍餉……”
他突然停住,抽出最底層的婚書——竟然是張讓侄女與郭勝侄子的合婚庚帖,日期就在事發半個月之前。
雨勢漸漸變大,袁紹的聲音夾雜著簷角鐵馬的叮咚聲傳來:“十常侍恐怕早就把郭勝當成棄子了,那迷香根本就是故意露出的破綻。就等著大將軍在盛怒之下屠殺袁氏家族,他們好趁機清洗整個外戚集團。”
劍鞘突然重重地砸在地上,何進起身時帶翻的茶湯在信箋上洇出褐色的斑點。“立刻派人死死盯住永和坊!本將要親眼看著這些閹黨……”
話還沒說完,宮門方向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甲胄碰撞的聲音驚起了滿樹的昏鴉。
來使滾鞍下馬,懷中的彈劾奏章已經沾滿雨水。
何進展開絹帛的手僵在了半空——“涼州征兵逾製”這五個用朱砂批注的大字,刺眼得讓人眼眶生疼。
袁紹瞥見落款處“趙忠”兩個字,突然輕笑出聲:“大將軍請看這墨色,新研的鬆煙墨遇水應該是均勻暈染……”
他端起案上的茶盞,把茶水潑向奏章,朱紅色的批注遇水竟然泛起詭異的青藍色。
何進猛地攥緊絹帛,看著浮起的細碎金粉,冷笑道:“連陛下禦用的金泥朱砂都敢仿製,這些閹人真是狗急跳牆了。”
五更鼓敲響的時候,兩隊輕騎悄然出城。
袁紹勒住馬,站在邙山高處,望著永和坊方向升起的炊煙。
晨霧中忽然傳來鷓鴣三短一長的啼鳴聲,他嘴角浮起冷笑,馬鞭揮動,破空聲驚散了山間的薄霧。
當張讓接到密報時,袁紹的親兵已經押著郭勝的侄媳跪在德陽殿前。
那婦人頭發上還插著張讓侄女出嫁時的累絲金鳳,從她懷中嬰兒的繈褓裏搜出的密信,字跡和彈劾奏章完全一樣。
劉宏看著攤放在龍案上的證據,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手帕上濺落的血點正好落在“中平六年”的落款處。
“好……好得很……”皇帝染血的指尖劃過軍械賬目,突然抓起玉璽砸向張讓。
在沉重的金玉交擊聲中,十常侍精心編織了十多年的關係網,終於開始一寸一寸地崩裂。
何進緊緊攥著漆盒,指關節都泛白了,金絲楠木的盒蓋被他掌心的溫度焐得發燙。
寅時的晨霧還凝結在德陽殿的台階前,他的靴子踩過被露水浸濕的青磚,仿佛踏碎了滿地的星辰。
他身後十二名親衛的鎧甲發出鏗鏘聲響,他們捧著的二十七個卷軸在曙光中泛著幽藍的光——那是十常侍與西涼豪強往來的鐵證。
“臣有本奏!”他的聲音撞在鎏金的蟠龍柱上,驚起了梁間棲息的燕子。
劉宏原本倚在龍椅裏,這時身子微微前傾,冕旒上的玉串相互撞擊,發出細碎而清脆的聲響。
當第一封密信展開時,張讓握著拂塵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就像幹枯的藤蔓突然有了生機。
劉宏的指尖在軍械賬冊上滑動,忽然停在了“甲胄三千具”這個字樣上。
何進看到皇帝的嘴角抽動了一下,這是幼帝登基十五年來,他再熟悉不過的表情——每當皇帝要舍棄某個棋子的時候,那道法令紋就會變得像刀刻般深邃。
“大將軍。”那如同玉磬般的嗓音,讓滿朝文武同時屏住了呼吸,“上月隴西發生地震,太史令奏報星象出現異常。”
劉宏隨手把密信扔向禦案,帛書擦過青銅仙鶴燈台,帶起的風攪亂了香爐裏升起的青煙,“這些絹帛所用的蠶絲,是產自荊州還是益州呢?”
何進的喉頭突然像被什麽哽住了,他分明看見最上方信箋上的朱砂印正在褪色——那盒特製印泥遇熱就會融化的秘密,本應該在三天後才會暴露。
袁紹在武將隊列中猛地抬起頭,額角的冷汗順著下頜滑落,滴在了象牙笏板上刻著的“四世三公”紋樣上。
“陛下!”何進向前踉蹌了半步,鎏金的地磚映出他扭曲的麵容,“郭勝的侄媳現在關押在廷尉詔獄,人證物證都齊全……”
“夠了。”劉宏寬大的衣袖一揮,掃落了案上的鎮紙,和田玉雕刻的貔貅在丹墀上摔得粉碎。
滿朝身著朱紫朝服的官員齊刷刷地跪地,隻有何進像孤鬆一樣挺立著。
他看見張讓藏在袖子裏的手正對著殿外比劃,兩個小黃門悄無聲息地從側門溜了出去。
退朝的鍾聲響起時,何進官袍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濕透。
袁紹在宮門外拉住他的肘彎,觸手之處冰涼如鐵,說道:“大將軍有沒有注意到,今天執金吾換成了蹇碩的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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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北軍校場傳來操練的聲音,隱約能聽見“誅閹黨”的呼喊聲夾雜在槍戟碰撞聲中。
書房裏青銅漏壺的水滴到申時三刻,袁紹用劍尖挑開密信的火漆,說道:“並州刺史丁原送來急報,十常侍正在暗中收購戰馬。”
羊皮紙在燭火上漸漸卷曲,映照出何進眼底跳動的幽火,“他們連並州的胡馬都敢染指,真以為自己能一手遮天了?”
“本將要他們死!”何進一拳砸在紫檀案幾上,錯金的博山爐騰起的青煙驟然變得散亂。
袁紹突然按住他顫抖的手腕,說道:“大將軍可還記得當年竇武、陳蕃之禍?”
窗欞外驚雷炸響,初夏的暴雨來得又急又猛,就如同中平元年的那場血雨。
此時,張讓正斜倚在蘭錡閣的湘妃竹榻上,指尖輕輕摩挲著新貢的荔枝紋琉璃盞。
趙忠捧著鎏金銅匜為他洗腳,盆中的玫瑰露泛著詭異的紫紅色,說道:“聽說今天那個殺豬的何進在朝堂上,臉色比這銅匜裏的殘花還精彩。”
“急什麽。”張讓拈起一顆冰鎮葡萄,葡萄的汁水染紅了他蒼白的指甲,“明天讓太學生們聯名上書,就說大將軍僭越禮製……”
他突然閉上了嘴,閣外傳來幼童的嬉鬧聲——是皇子協在追逐撲打流螢。
五更天還沒亮,袁府的角門閃出三匹快馬。
袁紹裹著玄色鬥篷,懷中的密信用袁氏家族秘傳的魚膠封緘。
城西永和坊的晨霧中,王允正在書房擦拭七星寶刀,刀身映照出案頭《呂氏春秋》中的一句話:“聖人慎其所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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