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鞠場之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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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嬪,我從庫房裏拿了副手套,給。”程安饒從遠處走來,把麂皮手套遞給柳若蘅,“嚴娘子要與長公主同隊,那我就與世子嬪一隊,我叫程安饒,程相國的女兒。”
“久仰。”柳若蘅剛要接過手套,卻聞到一陣濃鬱的西婆羅香。西婆羅乃著名的南洋幻草,香氣宜人,聞之使人癲狂,製成香露沁入皮膚則可讓人精神錯亂。她的手順著方向假意整理被風吹亂的發絲,嘴角掛著歉意的笑:“不過,我不習慣用手套,多謝娘子好意。”
程安饒把手套夾在腋下,又遞過一根鎏金偃月球杖:“世子嬪試試,球杖可趁手?”
柳若蘅留了一個心眼,瞧了一眼嶄新的柘木杖:“這麽好的球杖,自然是趁手的。”
“程娘子是把庫房裏最好的全拿出來給世子嬪了,可見程娘子是真想贏啊。”元持悅唇角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聲音卻透著譏笑,“是惦記彩頭嗎?”
元持悅事先與和帝求了彩頭,是一道空白禦旨,禦旨內容由勝方向陛下求得。
“禦旨落筆成旨,可定生死,可改天命。安饒自然也想要。”程安饒嗓音甜潤,卻透著舍我其誰的自信。
“莫不是還惦記著陛下的恩寵?”
程安饒一聽,就知元持悅在諷刺她未能入主中宮,言下之意是說她想用贏馬球賽來求陛下將自己納入後宮。
程安饒搖頭輕笑,元持悅求這道恩旨必有妖邪,不管自己得什麽,總不能叫她得去。她摩挲著馬杖:“陛下恩旨,或金銀器物或田產房屋,最多為官爵,若是有些人贏了,專求些讓陛下為難的,那才是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
“程安饒,當著世子嬪的麵你也這般無禮,可見真該長長記性了。”元持悅喉間微微一哽,但眼睛瞟過那副麂皮手套時,卻露出了三分得意。
鞠場上,鼓聲雷動,元持悅、林堃遠、嚴婧璿、宋向堯著緋色球服是為左朋,金成寅、柳若蘅、池賢浩、程安饒著綠色球服是為右朋,兩隊依次排開,陽光灑在柳若蘅的身上,仿佛一汪綠水。
南邊看台上,牙郎擺了一張博彩桌,踩在木箱子上高喝:“來來來!今日陛下立下空白禦旨,緋綠兩朋爭鋒!緋隊主將乃長公主,綠隊是新羅王世子!——賠率已定,買定離手!”
他的身旁立著一塊漆木牌子,上麵用朱砂寫著:
緋隊長公主)—— 一賠二
綠隊王世子)—— 一賠三
平局——一賠五
幾個粟特與波斯的商人擠在最前麵,其中一個蓄著卷曲胡須的粟特人摸出一袋銀幣,“啪”地拍在桌上:
“某押緋隊!長公主馬術精湛,技藝高超,又有大將軍護持,定能勝出!”
“烏瑪尓?你何時來了長洛?”柳步筵嚇了一跳。
“柳莊主?!好久不見!”烏瑪尓高興地環住柳步筵的脖頸:“回鄉路過,聽說新羅王世子來了,湊個熱鬧!”
旁邊一個商婦嗤笑一聲,從懷裏掏出一塊金鋌,往綠隊那邊一推:“王世子乃襄帝最寵愛的馬球高手,我小時候就來看他打球,從未輸過。”
“其他人都好說,就是這個世子嬪,誰都不知道她實力如何。但她既然敢上場,應該不弱,押個平局吧。”科雙掂了掂手裏的碎銀子,全都上了賭桌。
“我看師兄,怎麽樣都會放水給世子嬪。”海茶把手裏的銀子全都押在了綠隊身上。
“柳莊主,你押誰?”烏瑪尓的聲音複又響起。
而柳步筵卻全神注視著世子嬪胯下的墜秋。今晨,林堃遠早早地將它牽走,說是有急用。原來是給世子嬪去騎了。可墜秋隻認蘅兒一人,這麽安安穩穩地被騎著,難道上麵的人真是蘅兒?若是,她為何不承認,若不想承認,為何又騎著墜秋,分明叫我們認出來……
見柳步筵沒有理他,烏瑪尓摸遍了柳步筵全身,終於錢袋子,丟給牙郎:“與我一樣,押緋隊!”
柳步筵見狀欲要奪回錢袋子,卻被牙郎摁住:“客官,買定離手!”
“既如此,我賭沒有結局。”柳步筵將錢袋子挪到一個空位。
牙郎瞪大眼睛,但手卻誠實,迅速地拿朱砂筆在漆木牌子上又加了一行:“沒有結果——一賠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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