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不配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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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日灼烤著青石板,清清扶著滾燙的磚牆急促喘息,隻覺得渾身發冷。
    她哆嗦著從袖中摸出三枚銀針,精準刺入曲池、合穀、膻中三穴。
    針尾微微震顫,紊亂的呼吸終於平複些許。
    她將汗濕的衣襟又裹緊兩分,貼著牆根往驛站方向挪動。
    前方街角驟然轉出二十餘人,佩刀與鐵尺撞擊出清脆的聲響。
    清清閃身躲進窄巷,後背撞上生苔的磚牆。
    “東南三條街已搜過。”
    “幫主有令,午時前必須找到人。”
    壓低的對話聲隨風飄來,清清死死咬住下唇。
    她深知自己體弱,縱使用上神針七篇,也難製住他多久。
    隻是不曾想封無痕竟比預計還早衝破穴道,此刻怕是已親自在城中搜尋。
    曾經沉默、謙虛、溫和的男子,如今卻一點點變成了她不熟悉的模樣。
    急躁,偏執,令人心驚。
    巷外腳步聲忽近,清清斂起心神,屏息縮進陰影。
    “報!西市發現可疑人影!”
    一聲疾呼,令原本要踏入巷中的步伐生生止住。
    “追!”
    腳步聲裹著煙塵遠去,清清剛鬆一口氣,身後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還未來得及反應,一隻手掌便無聲無息地搭上了她的肩頭。
    她渾身一僵,幾乎是本能地抬手,指尖凝聚內力,直刺對方中脘穴。
    隻是行進到一半,她的手腕就在半空中被牢牢扣住。
    力道之大,幾乎要將她的骨頭捏碎。
    清清吃痛,眼尾迅速掃過對方的臉——陌生,且帶著一絲陰冷。
    對方並未出聲,隻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無聲地警告她不要輕舉妄動。
    清清心中一沉,假意脫力,身體微微前傾。
    趁對方稍一鬆懈的瞬間,衣袖用力一抖。
    對方顯然對她的手段有所防備,迅速鬆開她手腕,同時封住鼻息。
    清清趁機掙脫,轉身便逃。
    巷子狹窄,輕功難以施展,她隻能憑借靈活,左拐右繞。
    她腦海中飛速閃過封無痕的臉,可又覺他不會出重手傷自己,一時理不清頭緒。
    就在她分神的瞬間,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她一驚,回頭張望,卻冷不防撞上了一堵肉牆。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後頸便傳來一陣劇痛,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
    茶香鑽進鼻腔時,清清睫毛顫了顫。
    她趴在一張雕花木桌上,睜開眼便看到對麵人執壺的手。
    骨節分明的手指按在青瓷壺蓋,蒸騰的水霧後,那人玄色衣襟上金線蟒紋隨呼吸微微起伏。
    清清猛地坐直,後頸鈍痛激出滿眼淚花。
    熱氣氤氳,視線模糊,那人垂眸斟茶的模樣與記憶中漸漸重合。
    她怔怔望著水霧後英挺的輪廓,喉頭突然哽住。
    “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她喃喃自語,眼眶瞬間濕潤,兩行淚水無聲滑落。
    茶壺與杯盞相碰的脆響中,那人抬頭露出整張麵容。
    “孟姑娘這聲問候,倒讓本王意外。”
    聲音低沉而陌生,麵容也漸漸清晰起來。
    清清瞳孔驟縮,方才還滾燙的血液瞬間冰涼。
    不是他。
    她眼中光芒迅速黯淡下去,眸中升起警惕,聲音也冷了幾分。
    “我見過你,你是武安王。我已經不是欽犯了,為何還要抓我?”
    江淮止並未立即回答,隻是將茶盞推到了她麵前。
    他身後的隨從卻按捺不住,厲聲嗬斥:“大膽!敢對攝政王不敬!”
    清清聞言不由一怔,攝政王?
    多日來隻在那一方小小天地,她完全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
    她隻在建昌街頭見過江淮止一麵,甚至沒有交談,隻知景深對他態度極為尊重。
    可如今他為何突然成了攝政王,還將自己抓來?
    清清心跳陡然加快,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了胸腔,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的思緒還未理清,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名侍衛匆匆走進來,神色凝重,附在江淮止耳邊低語了幾句。
    江淮止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眼中閃過一絲淩厲的怒意,仿佛烏雲壓境,令人不寒而栗。
    他低聲吩咐了幾句,揮了揮手,示意侍衛退下,隨即轉過頭,目光落在清清身上。
    他的神情已恢複平靜,嘴角甚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
    隻是那笑意未達眼底,反而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冷意。
    “孟姑娘,”他開口,聲音低沉而溫和,“本王有一事相求。”
    雖言相求,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嚴。
    清清渾身緊繃,嘴唇微微抿起,沒有接話。
    她手指悄悄探入袖中,指尖觸到那幾枚冰冷的銀針,心中稍稍安定了幾分。
    江淮止似乎並不在意她的沉默,自顧自地繼續說道。
    “本王修煉氣硬功後,雖功力大增,但每隔半月便會出現血脈不暢的情況。聽聞孟姑娘醫術精湛,特請姑娘為本王診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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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清目光微微下垂,避開江淮止的視線,語氣平靜而疏離。
    “王爺高看我了,我不過略通醫術,恐怕幫不上什麽忙。”
    能令人在小巷中將她捉住,分明一早便知曉她的行蹤。
    如若真心求醫,為何不正大光明,反倒要使這等手段?
    “身為當今天下第一神醫,孟姑娘何必謙虛?”
    江淮止輕笑一聲,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孟姑娘可知,整個大梁如今都在本王手中?隻要本王一聲令下,就能讓一個人沒有立足之地。”
    壓抑多年,如今大權在握,他懶得繼續偽裝。
    清清手指不自覺收緊,仍舊一言不發。
    江淮止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嘴角笑意深了幾分。
    “姑娘年歲尚小,又身處江湖,對朝堂事隻怕知之不多。當初景深一道政令,便逼得漕幫不得不退出大梁。不知遊龍幫比之漕幫如何?”
    清清瞳孔驟縮,抬頭死死盯著他的眼睛。
    他話鋒一轉,語氣輕描淡寫,卻字字如刀。
    “還有連靖,已被本王貶為普通士兵,發配戍邊。朱震嶽嘛,如今還在獄中。至於景深的母親……”
    他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著清清越來越蒼白的臉。
    “差點忘了景深不在了,他的親近之人,又與孟姑娘何幹。”
    這是江正峰的女兒,是奪他所愛的仇人骨血。
    江淮止目光緊緊鎖住她的臉,欣賞著她的痛苦與掙紮,心頭一陣快意。
    “我聽說你母親的墳塋就在藥王穀中,一個刺殺儲君的罪人,怎有資格入土為安呢?”
    清清陡然伸出手,一把將桌上茶盞用力掃開,發出一聲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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