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攝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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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從來沒有忘記!”
    清清死死咬住下唇,瘦削的肩膀微微顫抖。
    若不是靠著查明真相的執念,她早已支撐不下去。
    “既然沒忘,就不該為任何事摒棄初衷。”
    慕容英目光銳利,語氣不自覺地嚴厲起來。
    清清看著他緊繃的神情,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皺。
    “這件事與你無關,你為什麽這麽在意?”
    他一向精於算計,從不做無利可圖的事。
    即便想借此脅迫她促成與景深的聯盟,也不該如此反常失態。
    “在意?”
    慕容英嘴角扯出一絲冷笑。
    “不過是怕你優柔寡斷,壞了我的大計。”
    “你不是在一棵樹上吊死的人,這樣堅持,必定有非做不可的理由。”
    清清警惕地後退半步。
    “我不會幫你害人。”
    “我若真想害人,何必要找你這種愣頭青?”
    慕容英嗤笑一聲,眼底閃過一抹陰霾。
    “不過是好心提醒,免得某些蠢貨連仇人是誰都搞不清楚。”
    清清罕見地沒有反駁。
    她沉默片刻,忽地直視他的眼睛。
    “自從你知道我的目的後,無論我想到的、沒想到的,你都替我鋪好了路——為什麽?”
    不等他回答,她驀地想起了他曾經說過的話。
    “你......是不是也在恨著誰?”
    慕容英瞳孔驟然收縮,仿佛被看穿了心底最隱秘的角落。
    他狼狽地別開眼,隨即冷笑。
    “事已至此,與其說這些廢話,不如想想怎麽接近你的目標。”
    清清知道他不願深談,也不再追問。
    她目光落在平靜的河麵上,水波映著殘陽,像血一樣紅。
    一邊是確定的青梅竹馬之情,一邊是未知的血海深仇。
    難道她真要為了虛無縹緲的真相,親手毀掉僅剩的溫暖嗎?
    “清清!”
    封無痕猛地從榻上驚坐而起,冷汗浸透中衣。
    他茫然四顧,卻隻看見紅燭垂淚,桌邊趴著個打盹的仆從。
    “您醒了?”
    仆從被他驚醒,揉著眼睛上前,卻被一把攥住衣領。
    “她人呢?”
    封無痕指節發白,眼底猩紅。
    仆從被勒得麵色發紫,拚命搖頭。
    “姑、姑娘走了......”
    封無痕瞳孔地震,一把推開仆從,赤著腳就衝進寒夜。
    朔風如刀,他卻渾然不覺。
    丟了清清,才是真正的刺骨之痛。
    “為了個女人瘋成這樣,值得嗎!”
    雲飛揚從廊下閃出,一把扣住他肩膀。
    他早料到會如此,特意在隔壁守候。
    “是你逼走她。”
    封無痕緩緩轉頭,眼中血色翻湧。
    雲飛揚被這殺氣震得後退半步,卻仍厲聲道。
    “你強留她在身邊數月,可曾見她真心笑過?你自己又可曾有一刻開懷?”
    封無痕身形微晃,眼底痛色轉瞬被執念吞噬。
    “我不在乎。”
    他雙拳握緊,一字一頓。
    “我隻要她在。”
    “你會毀了她,也毀了自己!”
    雲飛揚急追上前,卻見封無痕使出一招“流風回雪”,瞬間掙脫鉗製,掌風震開大門。
    夜霧中一道身影若隱若現。
    封無痕以為是阻攔的弟子,掌刀淩厲劈下,卻在聞到那縷熟悉的幽香時肝膽俱裂。
    “你沒走!”
    他硬生生收回掌力,內力反噬震得唇角溢出血絲,眼底卻迸發出璀璨的光。
    胡亂抹去血跡,他笑得像個得了糖的孩子。
    “我,隻是想看看你好不好......”
    清清絞著衣袖,聲音越來越小。
    話音未落,就被拽進一個顫抖的懷抱。
    “你在,我才能好。”
    封無痕將臉埋進她發間,雙臂箍得她生疼。
    唯有聞著她的氣息,他才能確信這不是又一場幻夢。
    雲飛揚望著相擁的兩人,滿腹勸誡終化作一聲長歎。
    罷了,罷了。
    興許孟清清就是封無痕命定的劫數,旁人又能奈何?
    “我去給你寫藥方,你先歇著好不好?”
    清清輕輕推他,卻被摟得更緊。
    珍寶失而複得,他片刻不敢離開,唯恐醒來發現又是夢一場。
    “我還要換衣裳。”
    清清低頭小聲道。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們本來就該在一處。”
    封無痕執拗地強調,故意忽略未完的婚禮。
    他像守著珍寶的惡龍,稍鬆爪牙就怕化作泡影。
    “再給我點時間,你先把身子養好......”
    封無痕身形不由一僵。
    “你還想著他?”
    他胸中滯澀,喉間像是堵著荊棘,後麵的話怎麽也說不下去。
    清清搖了搖頭。
    “我答應了你,就不會反悔。”
    “那換完衣裳就來陪我。”
    他固執地討要承諾,眼底藏著不安。
    “等我睡著再走。”
    清清望著他小心翼翼的模樣,心尖微微發酸。
    她踮腳拂去他眉間夜露,鄭重點頭。
    “好。”
    他眉間霜雪終於化開,低低應了聲“嗯”。
    可當清清來時,卻見他依舊固執地守在門邊。
    見狀,她不免心頭一軟。
    “會著涼的。”
    封無痕乖順地任她牽著回到榻前。
    清清仔細掖好被角,剛要起身就被攥住手腕。
    “我不走。”
    她輕輕拍了拍那隻骨節分明的手,直到他戀戀不舍地鬆開。
    燭光下,清清腕間的紅繩格外醒目。
    她遲疑片刻,還是取出了新製的安神香。
    曼陀羅的氣息在室內氤氳開來,昏黃的燈火為她鍍上溫柔光暈。
    封無痕貪戀地望著燈下執筆的身影,強撐著不肯閉眼。
    然而藥香漸濃,他的眼皮越來越沉。
    恍惚間,他回到了兒時的雪天。
    他被罰在院中紮馬步,清清踮著腳給他撐傘,小嘴還不停嘟囔。
    “林幫主平日那麽和藹,剛剛真凶!”
    冰涼的雪粒落在他臉上,心裏卻暖融融的。
    忽然,油紙傘從視線中消失。
    黑暗如潮水般湧來,濃重的血腥味瞬間灌入鼻腔。
    倭寇的獰笑與利刃破空聲在耳畔炸響。
    封無痕驚覺自己正蜷縮在草垛裏,眼睜睜看著月光下的大刀朝父母頭頂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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