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輕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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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清小心解開浣溪衣帶,指尖輕柔地挑開被血浸透的紗布。
    她取來溫水,細細擦拭傷口周圍凝結的血痂,聲音沉穩而溫和。
    “邊緣有些紅腫,得先清理幹淨,會有些疼。”
    浣溪望著她認真的側臉,幽幽歎道:“清清姑娘一點都沒變。”
    “嗯?”清清手上動作未停,疑惑地抬眼,“你認識我?”
    “三年前在梁溪,我練功走火入魔......”
    浣溪話未說完便是一陣劇咳,清清急忙按住她滲血的傷口。待喘息稍平,她才斷續道:“是公子......特意請了姑娘來為我診治。”
    清清手上動作微頓,隨即展顏一笑:“原來是這樣,看來我們真有緣分。”
    說著,她輕輕拍了拍浣溪手背,“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
    “是啊,有緣得很。”浣溪勉強扯出一抹笑,目光卻漸漸暗了下來。
    她看著清清純淨如初的眼眸,看著她纖細的手指熟練地為自己包紮傷口,洶湧的酸澀漫上心頭。
    憑什麽所有人都在痛苦裏浮沉,唯獨她還能這樣幹淨純粹地活著?
    一個陰暗的念頭在心底悄然滋生。若是她知道自己不過活在公子精心打造的世界裏,會不會......
    “這藥會有些涼,但能止血消炎。”
    清清的聲音打斷了浣溪的思緒。
    “昏睡時沒有知覺,醒來反而難熬。”她沾了特製的藥膏,仔細塗抹在傷口上,又重新纏上新的紗布。
    “從今日起,我會留在主帳照看你,直到傷口不再滲血為止。”
    浣溪怔怔望著清清低垂的眉眼,恍惚間仿佛回到了梁溪舊日。
    她經脈逆行痛不欲生,也是這雙手為她施針渡厄,又徹夜守在病榻前。
    更記得傳出公子與令儀公主的婚訊後,唯有清清追來為她鳴不平,還揚言要為她尋十個八個英武漢子,直到她找到幸福為止。
    往昔種種,漸漸與眼前這個正為她細心包紮的身影重合。
    浣溪喉頭微哽,不自覺為自己方才陰暗的念頭感到羞愧。
    她別過臉去,低聲說道,“我不值得你如此。”
    清清渾然不知,又掖了掖被角。
    “醫者父母心。你且安心養傷,我再去拿些藥和紗布來。”
    浣溪閉了閉眼,將那些充滿惡意的念頭盡數壓下。
    再睜眼時,她拉住了清清衣袖:“姑娘......”
    她聲音輕顫,正欲再言,帳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高大的身影映在帳簾上,壓迫感透過薄薄的布料傳來。
    浣溪呼吸一滯,將未盡的話語咽了回去,隻低聲道:“......你要當心。”
    清清不解其意,隻當她是擔心自己勞累,笑著搖頭:“該當心的是你才對。”
    她收好東西,轉身掀開簾子。
    慕容英就立在五步開外的地方。他背對著主帳,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聽到動靜才轉過身來。
    兩人四目相對,清清腳步微頓,卻見他已大步走來。
    “現在可有時間了?”
    慕容英早已備好說辭,既為解釋白硯辭之事,更想借此良機與她定下名分,免得橫生枝節。
    然而清清卻不著痕跡地退後半步,目光落向遠處。
    “浣溪姑娘傷勢未穩,這段時間離不得人,我得搬到主帳照顧她。”
    她話音微頓,眸中漸漸凝起堅毅之色:“這些時日隨師父救治傷兵,每日見到的都是為國負傷的將士。天下興亡之際,兒女私情何其渺小。”
    聲音雖輕卻字字分明,“我現在最想做的,隻有精研醫術,少些流血,少些犧牲。其他的......暫時不願分心。”
    慕容英眸色漸深,敏銳地察覺到她話中有話。
    他上前一步,壓著隱隱的不安:“你想說什麽?”
    清清抬起頭,決定坦白。
    “我答應過你的事,恐怕要食言了。”
    “為何?”慕容英臉色微變,袖中指節青白,卻仍強壓著維持冷靜。
    “出了何事?”
    “不是你的緣故,是我自己的問題。”清清搖頭。
    “你曾說我們之間似有隔閡,我承認確實如此。”
    她輕歎一聲,眼底泛起幾分悵然,“如今細想,這或許本就是難以逾越的天塹。”
    “荒謬!”慕容英聲線陡然冷厲,又立即克製住。
    “我們相識已久,生死與共,這世上再沒有人比我們更......”
    說到這裏,他停了下來,眼底閃過一絲陰翳,“可是有人與你說了什麽?”
    白硯辭?浣溪?還是......
    “與旁人無關。”清清垂下頭否認,“我們都先冷靜一下吧。”
    她轉身離去,衣袂擦過他指尖,像一縷抓不住的風。
    慕容英站在原地,望著她背影消失,許久才冷聲喚道:“來人。”
    暗處立即有人跪伏聽令。
    “現在起時刻跟著她。”
    他看著清清離去的方向,眼底暗潮翻湧。
    原以為隻要將她留在身邊,時日久了,她總會接納自己。卻不想竟出了這樣的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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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複仇大業,他舍棄了太多。這最後的光亮,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輕易放手。
    清清回到自己的營帳,開始收拾行裝。望著鼓鼓囊囊的包袱,她動作不由一頓。
    抽出那件狐裘,手指不自覺地撫過柔軟的皮毛,眼前浮現出景深說這衣服從來都屬於她時的神情。
    “這樣也好,讓他夜裏來了自己拿走罷......”她低聲自語,將狐裘疊好放在床上。
    否則若是再見,她反倒不知該如何麵對。
    想到景深或許早已看輕了她,很快就會將她遺忘,清清心頭驀地一酸。
    她立刻搖頭打斷了想他的念頭,強迫自己繼續收拾。
    觸到那本《百草集》和畫軸,清清又是一滯。翻開書頁,熟悉的詩句再次映入眼簾——
    若解三生石上因,初逢怎敢作尋常。
    心口像是被細針刺了一下,她用力將那頁撕了下來,揉成一團想要丟棄。
    可手指剛揚起,就又僵在半空。
    她慌忙將紙團展開,小心翼翼撫平褶皺。怔怔望著上麵的字跡,低聲喃喃。
    “明明什麽都不記得了,可看到這些......總覺得,我從前應當是喜歡你的。”
    她深吸一口氣,將撕下的那頁折好,收入袖中。繼續翻動書頁,一張夾在後麵的薄紙飄落在地。
    這是......
    清清拾起紙張,隻見字跡與書中批注如出一轍,顯然是過去的自己所留。可是內容晦澀難懂,她蹙眉看了半晌,仍不解其意。
    翻到背麵,紙上畫著幾個簡筆小人,線條歪歪扭扭如同鬼畫符。但奇怪的是,清清一眼就看懂了其中的意思。
    她不由自主地照著圖示邁出幾步,腳下竟如踏風而行,輕盈得不可思議。
    是輕功?
    慕容英從未提及這些與她過往息息相關的事情。
    清清倏然駐足,一個不敢深究的念頭浮上心頭。
    她的過去,恐怕遠不止醫術與複仇這般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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