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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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琉璃燈芯爆出細小的火花,蘇婉用銀簪撥了撥燈芯,暖黃的光暈映著案頭泛潮的賬本。
    小福跪坐在蒲團上往炭盆添銀絲炭,袖口沾著未化的雪粒:&34;今早西市開城門時,有人瞧見宋家車馬往北郊義莊去了。&34;
    &34;義莊?&34;蘇婉指尖劃過賬本上&34;周記錢莊&34;的朱砂印,前日沉入冰池的碎玉紋路仿佛還在掌心發燙,&34;北郊義莊挨著亂葬崗,他倒是會挑地方。&34;
    窗欞忽被北風撞開,卷著雪片撲滅了兩盞燭火。
    蘇婉攏緊狐裘起身關窗,望見回廊轉角處閃過半片玄色衣角——那是林恒身邊暗衛的服色。
    她垂眸將窗栓扣緊三轉,轉身時廣袖帶翻了青瓷筆洗,朱砂水順著桌沿滴在雪貂毛毯上,洇出暗紅斑駁。
    &34;姑娘當心!&34;小福慌忙去擦,卻被蘇婉按住手腕。
    她蘸著朱砂在宣紙上畫了枚扭曲的銅錢符號,正是宋老板當年在江南私鑄錢幣的暗記:&34;明日你扮作送冥紙的童子去義莊,若見到這個標記......&34;
    話音未落,梅枝突然抽打在窗紙上,驚得小福打翻了炭盆。
    蘇婉彎腰撿起滾燙的銅手爐,瞥見炭灰裏混著半片燒焦的紙屑,隱約能辨出&34;流言&34;二字。
    她將手爐塞給小福:&34;去請相府舊人到花園暖閣敘話,就說我要借他的黃楊木算盤一用。&34;
    暖閣地龍燒得太旺,蘇婉解開狐裘係帶時,銅熏籠裏正飄出沉水香苦澀的餘韻。
    相府舊人盤腿坐在蒲團上擺弄卦簽,枯瘦的手指突然按住其中一根刻著凶紋的竹片:&34;姑娘可知&39;三人成虎&39;後麵跟著哪句?&34;
    &34;曾參殺人。&34;蘇婉將溫好的梅子酒推過去,袖中玄鐵令牌不慎滑落半寸。
    老人渾濁的眼珠動了動,用算盤珠撥開那根凶簽:&34;上個月朱雀街茶館新換了說書先生,專講相府庶女與北狄細作月下私會的香豔段子。&34;
    窗外的雪忽然下急了,蘇婉捏著酒盞的指節泛白。
    暖閣外傳來靴底碾碎冰淩的聲響,林恒慣用的龍腦香透過門縫滲進來。
    她猛地將算盤上的&34;百&34;位珠撥到頂:&34;那就請百戲班在澄清會上演一出《曾母投杼》,如何?&34;
    &34;胡鬧!&34;林恒裹挾著風雪推門而入,大氅肩頭還落著未拂去的紅梅。
    他抽走蘇婉手中的酒盞重重擱在案上,琥珀色的酒液濺濕了卦簽:&34;刑部昨日剛在北狄商隊查出火藥,你現在大張旗鼓辦什麽澄清會......&34;
    &34;林大人是怕我牽連王府?&34;蘇婉突然輕笑,指尖劃過他腰間新換的蟠龍紋錦囊。
    三日前這裏本該掛著北狄狼牙,此刻卻墜著塊刻有&34;慎&34;字的玉牌。
    她故意將玄鐵令牌整個露出袖口:&34;還是怕我借不到刑部的東風?&34;
    林恒瞳孔驟縮,攥住她手腕的力道幾乎捏碎骨頭。
    暖閣外傳來暗衛佩刀碰撞的輕響,相府舊人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將卦簽撒得滿地都是。
    蘇婉掙開桎梏去扶老人,發間金簪順勢勾斷了林恒錦囊的絲絛。
    &34;好自為之。&34;林恒撿起玉牌轉身離去,錦囊裂口處飄出半張焦黃的紙,隱約可見&34;巫醫供詞&34;四字。
    蘇婉蹲身去拾,卻被相府舊人枯枝般的手按住。
    老人往她掌心塞了枚生鏽的銅錢,邊緣還沾著義莊特有的紙灰:&34;雪天路滑,姑娘回房時當心台階。&34;
    更鼓敲過三響時,蘇婉獨自站在庫房簷下清點明日要用的戲服。
    指尖撫過百戲班送來的鎏金麵具,內側竟用胭脂畫著與宋老板私印相同的紋樣。
    她摘下發間金簪正要劃破麵具,忽聽牆頭傳來瓦片碎裂聲。
    &34;誰?&34;蘇婉將麵具藏進袖袋,轉身時故意碰翻了摞著的戲箱。
    五色翎毛散落雪地,在月光下泛著詭譎的幽藍。
    牆頭黑影轉瞬即逝,但她看清了那人腰間晃動的銅牌——正是京兆府衙役的令牌。
    回到臥房時,小福哭著捧來被剪碎的狐裘:&34;姑娘剛出門,就有黑衣人闖進來翻箱倒櫃......&34;蘇婉撥開滿地狼藉,從妝奩暗格取出謄抄的賬本,發現&34;周記錢莊&34;那頁竟多出數行血寫的批注。
    窗外北風卷著碎雪撲滅燭火,蘇婉就著月光辨認血字內容,耳邊忽然響起林恒那聲&34;慎&34;。
    她將賬本投入炭盆,看火舌吞沒&34;巫醫&34;、&34;火藥&34;等字眼,卻在最後一頁焦卷時瞥見角落的商會印鑒——那印章邊緣缺了一角,與商會副會長私印的形狀完美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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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更梆子響時,蘇婉推開結冰的雕花窗,將鎏金麵具扔進荷花池。
    冰層下的錦鯉突然發瘋般撞擊麵具,直到池底浮起縷縷血絲。
    她揉碎窗台上半枯的梅瓣,任由寒風將朱砂色的碎屑吹向商會所在的正陽街方向。
    本章完)蘇婉踩著未化的殘雪踏入商會朱漆大門時,簷角銅鈴突然無風自響。
    她抬眼望見正廳懸著的八寶琉璃燈,燈影裏浮動的灰塵竟勾勒出宋老板私印的輪廓。
    &34;蘇姑娘來得不巧,今日各掌櫃都在核對年賬。&34;副會長從紫檀屏風後轉出,翡翠扳指磕在青銅算盤上發出三聲脆響。
    他身後兩個夥計抬著鎏金香爐經過,爐灰裏分明混著半片梅花形香篆——那是宋老板最愛的沉水香樣式。
    蘇婉將凍僵的手指縮進狐裘袖口,麵上卻端起得體的淺笑:&34;聽聞商會要重修西市碼頭,特來送些江南木料的報價單。&34;她故意將謄抄的賬本露了半角,那上麵還沾著荷花池特有的冰淩碎屑。
    副會長枯葉般的眼皮突然顫動,目光掃過她發間金簪。
    那簪尾新添的劃痕,與今晨在義莊撿到的鎏金麵具裂口如出一轍。&34;蘇姑娘可知碼頭最怕什麽?&34;他突然用算盤珠撥開香爐升起的青煙,&34;最怕吃水太深的船——載不動,還要拖累整船貨。&34;
    正說著,外頭傳來車馬喧囂聲。
    蘇婉透過雕花窗欞望去,見十餘個腳夫正往商會偏門搬運貼著&34;宋&34;字封條的樟木箱。
    箱角滲出的暗紅液體在雪地上蜿蜒,竟與那日荷花池中錦鯉撞出的血痕別無二致。
    暗潮湧動
    牆角銅漏滴到未時三刻,商會前廳突然湧入十幾個布衣百姓。
    為首的婦人將冥紙拋向半空,哭喊著要見&34;害死當家的毒婦&34;。
    紙錢紛揚中,蘇婉瞥見某張冥幣邊緣的鋸齒紋——正是商會特製銅錢的防偽印記。
    &34;就是這個女人!&34;瘸腿乞丐突然舉起木棍指向她,&34;當初在錢莊當壚賣酒,專給客商下蠱!&34;人群頓時騷動,蘇婉後退時撞翻了案幾上的鏤金香爐。
    飛濺的香灰裏,她看清副會長袖中滑落的私印——印章邊緣的缺口,與賬本上的商會印鑒嚴絲合縫。
    轉機初現
    暮色四合時,蘇婉站在商會後巷的石階上。
    她望著青磚牆新刷的白灰,忽然注意到某處牆縫嵌著半枚生鏽銅錢。
    正要伸手去取,身後傳來小福的驚呼:&34;姑娘快看!&34;
    隻見商會閣樓飛簷下懸著的燈籠突然齊齊轉動,昏黃光影裏,副會長正與某個戴兜帽的身影密談。
    那人腰間晃動的銅牌閃過瞬間反光,蘇婉瞳孔驟縮——那分明是今晨在庫房見過的京兆府令牌!
    &34;勞煩姑娘讓讓。&34;更夫敲著梆子經過,手中燈籠恰好照亮牆邊積水。
    蘇婉望著倒影中晃動的閣樓窗影,突然發現燈籠銅鉤上有道新鮮刻痕——正是周記錢莊賬本裏記載的密文標記。
    她蹲身假裝整理裙裾,指尖飛快掠過潮濕的青磚。
    當觸到某處凹凸不平的紋路時,袖中那枚義莊銅錢突然變得滾燙——磚縫裏嵌著的,竟是副會長私印拓印的殘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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