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蘇婉臨文化集市：驅逐惡勢力
    蘇婉將織機模型擺正時，市集東頭突然傳來木架倒塌的脆響。
    十幾個壯漢踢開擋路的竹筐，領頭那人臉上橫著道蜈蚣似的刀疤，鐵鉤勾著半塊雕花門板在地上拖出火星。
    &34；新來的？&34；刀疤臉踩住阿福剛鋪開的靛藍桌布，麻布鞋底沾著隔夜的餿水，&34；知道龍虎幫的規矩嗎？&34；
    阿福佝僂著背遞上錢袋，卻被鐵鉤挑開。
    散落的銅錢滾到蘇婉腳邊，她彎腰去撿時瞥見對方綁腿上的黑金紋布——與三日前藏書樓割斷繩索的布料如出一轍。
    &34；我們隻是來辦百工展。&34；蘇婉將《河防通議》往木箱深處推了推，&34；這是工部特批......&34；
    鐵鉤擦著她耳畔紮進木箱，碎屑濺在青瓷筆上上。
    刀疤臉湊近嗅了嗅她發間沉水香，突然抓起織機模型：&34；小娘子不如拿這個抵債？&34；木製飛梭應聲斷裂，精巧的踏杆摔成三截。
    蘇婉按住顫抖的指尖。
    林恒的紙條在暗袋裏硌著肋骨，那道刀痕仿佛要割破衣料。
    她想起三更天蜷在藏書樓地磚上時，月光如何爬過《天工集要》泛黃的紙頁。
    &34；這織機能省三成蠶絲。&34；她突然抬高聲音，市集西頭賣年畫的老人往這邊探頭，&34；諸位可知為何前朝布價居高不下？
    皆因世族壟斷紡織技法！&34；
    幾個抱著孩子的婦人停下腳步。
    刀疤臉的手下正要掀翻木箱，蘇婉抓起半截踏杆抵在心口：&34；今日摔了這改良織機，明日摔的便是百姓飯碗！&34；
    人群開始攢動。
    賣墨錠的書生攥緊鎮紙，捏麵人的老匠人把竹簽折成兩段。
    阿福突然撲向被踩住的桌布，渾濁的眼球泛起血絲：&34；這是三小姐用嫁妝錢換的澄心堂紙！&34；
    刀疤臉抬腳要踹，蘇婉搶先掀開第二個木箱。
    百卷《營造法式》抄本躺在金絲楠木匣裏，最上方攤著蓋有相府印鑒的文書——那朱砂印泥下其實是她偷印的私章。
    &34；工部特許在此宣講農桑技藝。&34；她聲音清亮如簷角銅鈴，餘光瞥見巡城衛的玄色衣角在牌坊後閃動，&34；龍虎幫是要阻撓聖上親批的惠民策？&34；
    鐵鉤僵在半空。
    穿短打的挑夫突然啐了口唾沫：&34；上個月他們收了我婆娘繡坊三成利！&34；賣竹編的少女跟著喊：&34；我爹的漆器鋪子就是被他們......&34；
    刀疤臉正要發作，蘇婉袖中忽然滑出那枚銅符。
    尚帶體溫的&34；匠&34；字烙進掌心，她想起藏書樓蒙麵人留下的溫度——那人割斷繩索時，手指曾在她腕間多停留了一息。
    &34；這位當家可識得此物？&34；銅符在正午日頭下泛著詭異青芒，&34；聽說貴幫新換了掌事？&34；
    鐵鉤哐當落地。
    刀疤臉盯著銅符倒退兩步，黑金紋綁腿突然被潑來的桐油浸透。
    蘇婉趁機將《河防通議》塞給阿福，書脊處有道新添的裂痕——那夜蒙麵人搶奪時，正是這個位置磕在窗欞上。
    市集突然響起鳴鑼開道聲。
    二十丈外，官轎前的虎頭牌反射著冷光。
    刀疤臉狠狠剜了蘇婉一眼，帶著手下鑽進染坊後巷。
    蘇婉垂手掩住銅符，發現暗袋裏林恒的紙條竟多了道濕潤的墨痕，像是有人蘸著冷汗寫了個&34；匠&34；字。
    阿福哆嗦著收拾滿地狼藉時，蘇婉注意到《天工集要》封皮夾著半片金箔——那是龍虎幫的人推搡時落下的，邊緣刻著工部軍器監獨有的纏枝紋。
    續寫部分）
    刀疤臉逃竄時撞翻了桐油桶，粘稠的液體順著青石板縫隙蔓延。
    蘇婉踩著未沾染油漬的方磚退到廊柱旁，指尖還捏著那枚發燙的銅符。
    巡城衛的鎖鏈聲逼近時，她迅速將銅符塞進《天工集要》封皮，金箔片在書頁間發出細微的摩擦聲。
    &34；就是他們！&34；賣竹編的少女拽住官兵袖口，漆器鋪子的老掌櫃顫巍巍捧出賬本，&34；去年重陽節強收的三十兩白銀......&34；
    人群如退潮般讓開通道。
    蘇婉看見刀疤臉的鐵鉤卡在牌坊基座的石雕貔貅口中，那凶獸的利齒正咬住纏著黑金紋布的鉤尖。
    阿福突然拽了拽她衣角，示意看染坊二樓某扇半開的雕花窗——有道黑影正將染成赭色的布匹往下拋。
    &34；諸位請看！&34；蘇婉舉起《營造法式》抄本，桐油的反光恰好照亮書頁間夾著的工部文書，&34；前朝布價騰貴，皆因權貴壟斷織造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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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這改良織機若能推廣......&34；
    抱著嬰孩的婦人擠到最前排，沾著麵粉的手指撫過織機殘骸：&34；我娘家世代織錦，這樣的踏杆構造倒是頭回見。&34；
    書生的鎮紙&34；當啷&34；砸在染缸邊沿：&34；龍虎幫上月燒了城南三家書肆！&34；這話像火星濺進油鍋，挑夫們扛著的扁擔齊齊頓地。
    蘇婉趁機展開撕破的靛藍桌布，澄心堂紙的碎片拚出半幅水利圖——那本是藏在《河防通議》裏的運河疏浚方案。
    巡城衛首領撿起摔碎的青瓷筆扇，突然盯著刀疤臉的綁腿皺眉：&34；這紋樣......&34；話未說完，染坊二樓傳來重物墜地聲。
    蘇婉瞥見黑影消失在屋脊後，那片金箔卻在《天工集要》裏微微發顫，仿佛被某種磁石吸引著。
    &34；此等欺行霸市之徒，按律當枷號三日！&34；官兵的喝令聲中，阿福悄悄用帕子包起織機殘片。
    蘇婉注意到帕角繡著相府暗紋——那是她上月故意遺落在林恒書房的模樣。
    當鎖鏈扣住刀疤臉手腕時，市集西頭突然響起嗩呐聲。
    婚嫁隊伍的紅綢拂過滿地狼藉，蘇婉順勢將水利圖殘片贈予老匠人：&34；煩請轉交漕運碼頭的老把頭。&34；她知道碼頭苦力最缺這類圖紙，就像三日前藏書樓那蒙麵人缺個摔碎硯台的由頭。
    夕陽染紅牌坊時，賣年畫的老人送來盞走馬燈。
    燈麵糊著泛黃的《天工集要》廢稿，轉動時投在牆上的影子竟顯出改良水車的構造。
    蘇婉摸著燈骨處的刻痕輕笑——這分明是工部軍器監的手法。
    &34；蘇姑娘！&34；染坊夥計氣喘籲籲捧來木匣，&34；東家說多謝您清理門戶。&34；掀開蓋子的瞬間，二十錠官銀壓著的，正是龍虎幫掌事房的地契副本。
    蘇婉用銅符邊緣輕劃朱砂印，果然刮下層新墨——這地契怕是今晨才偽造的。
    返程馬車碾過市集青磚時，阿福突然低呼：&34；書裏夾著的金箔......&34；蘇婉按住他手腕，看著車窗外掠過的巡城衛馬隊。
    月光爬上《天工集要》封皮時，工部軍器監的纏枝紋竟與林恒私印的邊角紋路嚴絲合縫。
    次日清晨，門房送來鎏金請柬。
    阿福擦拭銅香爐的手突然頓住——爐灰裏埋著半截黑金紋布，燒焦處隱約可見&34；匠&34；字殘痕。
    蘇婉將文人集會的邀請函投入爐火，看著火舌吞沒落款處的麒麟紋章。
    青煙騰起時，窗欞突然被石子擊中，半片金箔順著縫隙飄進來，邊緣染著新鮮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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