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真相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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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時三刻的宮牆泛著鐵青色,蘇婉指尖摩挲著袖中發燙的玉連環。
昨夜灶膛炸開的火星還灼在眼皮上,此刻卻要踏著滿地寒霜穿過宣德門。
"刑部卷宗記載,工部陳侍郎半年前收過二十匹滇馬。"林恒突然將玉佩拋向空中,鏤空的纏枝紋正卡住簷角冰錐,"馬掌鐵用的是太仆寺特供精鋼。"
蘇婉望著冰麵上碎裂的貔貅燈籠倒影,胭脂色毒霧在記憶裏翻湧。
三日前趙大人送來的拜帖還沾著紅粘土,此刻正在她袖中與鎏金令相互灼燒。
當朝宰相嫡子突然跪在青石板上時,晨霧裏傳來司禮監特有的銅磬聲。
"祠堂新換的柏木梁,用的還是二十年前嶺南舊料。"蘇婉突然抬高聲音,鎏金令劃破掌心結著冰霜的傷口。
血珠墜在陳侍郎的獬豸補服上,瞬間蒸騰起與昨夜毒霧相同的胭脂色。
林恒的劍鞘適時卡住陳侍郎後退的腳步,官靴底新鮮的紅粘土簌簌落在金磚地麵。
朝臣們驚愕地看著這位素來以清廉著稱的侍郎,袖口銀線正與蘇婉掌心的銀扣紋路嚴絲合縫。
"上月救災糧船在臨清州沉沒,撈起的麻袋卻繡著司禮監暗紋。"蘇婉抖開趙大人連夜送來的證物,浸過冰水的粗布在暖閣裏騰起青煙。
三少爺突然帶著二十個腳夫衝進大殿,每人肩頭都扛著浸透紅粘土的糧袋。
陳侍郎的玉帶扣突然迸裂,藏在暗格裏的賬本被林恒的劍風挑上半空。
蘇婉踩著滿地亂滾的銀豆子逼近,鎏金令映出賬本上木薔薇紋樣的火漆印:"去年臘月二十三,陳大人給司禮監掌印的冰敬,正好是十二枚刻著鐵鏈紋的銀扣?"
"放肆!"陳侍郎的烏紗帽撞在蟠龍柱上,後頸隱約露出半朵木薔薇刺青。
蘇婉突然將玉連環浸入銅鶴香爐,升騰的煙霧裏浮現出昨夜死士腕間銀鈴的虛影。
當十二聲鈴響與祠堂祭祀的鼓點重合時,趙大人帶著渾身紅粘土的驛丞闖了進來。
林恒忽然將蘇婉拽到銅龜馱碑後,三少爺的箭矢擦著陳侍郎的耳畔釘入牆磚。
箭翎上綁著的正是祠堂族譜封泥,與賬本火漆印分毫不差。
蘇婉望著掌心消融的冰霜,突然將鎏金令按在陳侍郎後頸——刺青遇金而顯,完整的木薔薇圖案裏裹著工部印鑒。
"去年黃河改道的奏章,陳大人用的是遼東樺皮紙吧?"蘇婉從發間拔下木簪,挑開賬本夾層裏泛著鬆香的紙片。
朝堂嘩然中,林恒突然掀開大殿地衣,青磚縫隙裏嵌著的紅粘土正與陳侍郎靴底如出一轍。
日影西斜時,蘇婉倚著宮牆看禁軍押走陳侍郎。
林恒突然將滾燙的玉佩按在她凍僵的指尖,鎏貔貅的燈籠掠過城牆,照亮他袖口新添的胭脂色汙漬。
"三少爺換祠堂梁木時,在祖龕暗格裏發現了這個。"林恒攤開掌心,半枚帶血銀扣正與蘇婉那枚嚴絲合縫。
宮燈將兩人影子投在朱牆上,晃動的光影裏,鎏金令的輪廓漸漸化作半朵木薔薇。
接上文)
宮牆根下的冰碴子被靴底碾得咯吱作響,蘇婉將半枚銀扣收進荷包時,指尖觸到林恒掌心薄繭。
三日前他冒雪撬開陳府地窖的銅鎖,虎口結著層疊的冰晶,此刻卻比炭盆還燙。
"刑部大牢的穿堂風,怕是要吹散陳侍郎新染的白發。"林恒突然用劍鞘挑起墜落的燈籠穗子,胭脂色流蘇拂過蘇婉耳畔,在宮牆上拖出細長的血痕。
昨日祠堂暗格裏翻出的密信正硌在她腰間,火漆上殘留的木薔薇香混著血腥氣。
馬車駛過朱雀大街時,蘇婉瞥見茶樓幌子下閃過半張帶疤的臉。
那人脖頸處隱約露出鐵鏈紋刺青,與賬本上拓印的銀扣暗紋如出一轍。
林恒突然掀開車簾,將滾燙的茶盞塞進她掌心:"司禮監的銅磬裂了道縫,敲起來倒像邊關喪鍾。"
車轅碾過青石板縫隙的紅粘土,蘇婉忽然想起陳侍郎官靴底滲出的血水。
今晨趙大人呈上的救災賬簿還沾著冰碴,此刻正在她袖袋裏與鎏金令相互灼燒。
三少爺帶著腳夫們闖殿時,祠堂梁木落下的陳年香灰,此刻正在車頂篷布上洇出星點黴斑。
"城西米鋪新進的蜀錦,緯線裏摻著遼東鬆針。"蘇婉突然用銀簪挑開車簾縫隙,寒風裹著幾片枯葉撲進來,葉脈間竟有工部特批的朱砂印記。
林恒的劍穗擦過她手背,玄色流蘇突然纏住片金箔——正是陳侍郎賬本裏夾著的冰敬票據殘角。
馬車在相府角門停駐時,簷角冰棱正滴著胭脂色的水。
小荷捧著熱手爐迎出來,繡鞋尖沾著糧倉特有的紅粘土。
蘇婉剛要開口,忽見回廊轉角閃過半截黛色官袍——分明是司禮監掌印最愛的雨過天青緞。
"祠堂新供的柏香,倒比陳年血漬還嗆人。"三少爺突然從梅樹後轉出來,掌心托著塊帶豁口的青玉璧。
月光落在璧上蟠螭紋的缺口處,恰與林恒腰間玉佩的裂痕嚴絲合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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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婉想起那夜死士腕間銀鈴,十二枚鈴鐺裏唯獨少了刻著"亥"時的。
林恒突然拽住她手腕退後三步,瓦當上墜落的冰錐正釘在方才站立處。
冰碴飛濺中,蘇婉瞥見凍土裏半枚帶齒銀扣,齒痕竟與鎏金令邊緣完全契合。
三少爺的箭囊突然發出脆響,箭翎上綁著的紅繩正係著半朵褪色的木薔薇。
"明日卯時,刑部要重審臨清州沉船案。"趙大人的聲音混著更鼓聲從牆外飄來,官靴踩雪的吱呀聲裏夾著銀鏈晃動的清響。
蘇婉摸到袖中浸過冰水的密信,火漆印上殘缺的工部印鑒,此刻正與林恒劍柄暗紋重疊成完整的獬豸圖。
二更天的梆子敲到第三聲時,蘇婉倚著暖閣的菱花窗咳嗽起來。
小荷添炭的手突然頓住,銀絲炭爆開的火星在窗紙上映出個佝僂的人影——正是三日前在碼頭失蹤的糧船押運官。
林恒的劍鞘突然橫在窗欞間,挑住片打著旋兒墜落的金箔,箔上胭脂色紋路拚出半幅黃河改道圖。
"司禮監新製的銅磬..."蘇婉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沉悶的鍾聲。
簷角積雪撲簌簌墜落,在石階上堆出個模糊的八卦圖案。
林恒劍穗上的玄色流蘇無風自動,纏住她腰間荷包的銀鏈,鏈墜正是那半枚帶血銀扣。
五更天的薄霧裏,蘇婉望著銅鏡中晃動的燭影。
鏡麵突然蒙上層胭脂色的水汽,映出林恒翻牆而去的背影。
他玄色衣擺掃過牆頭時,帶落幾片結著冰霜的瓦當——瓦當上的饕餮紋,正與刑部地牢鐵鎖的雕花如出一轍。
晨光初現時,朱雀大街的早市飄起炊煙。
賣花娘挎著的竹籃裏,木芙蓉花瓣上凝著霜,葉脈間隱約可見工部特批的朱砂印。
蘇婉的馬車碾過青石板,車簾突然被風掀起一角,露出茶樓幌子下那道帶疤的身影——那人正往告示牆貼黃符,符紙邊緣的鋸齒痕,恰與陳侍郎賬本撕毀處完全吻合。
馬車拐進商會偏門時,蘇婉聽見兩個挑夫在牆角嘀咕:"聽說了嗎?
護城河昨夜裏漂起十二盞胭脂色的河燈,燈罩上都描著鐵鏈紋..."她指尖的鎏金令突然發燙,映得車簾縫隙漏進的天光染上血色,恍若那夜在陳府地窖見到的,滿牆木薔薇刺青綻放時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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