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踏進公司大樓，就聽見母親的嗓音在不遠處響起。
    “小森——”
    安森回身，就見到母親小跑過來，她看起來比昨日更憔悴。“小森，媽媽求你幫幫曉斌，媽媽求你……”
    母親進不去大廈，她就在外麵等，真的等到女兒。
    安森隻覺得濃濃的疲憊，瞬間席卷。母親身上總有種能傳染人的疲憊和無力。
    “我們換個地方說吧。”
    大樓門口哭哭啼啼、吵吵嚷嚷，以為很好看？
    … …
    換到附近餐館裏一個獨立的包間，安森點了幾道菜，母親的口味她還記得。
    她仍舊沒辦法開口喊媽。
    “我昨天已經給安斌不少錢，足夠他在醫院的開銷，別的事情我真幫不了。”安森給母親盛一碗骨頭湯，“而且……他隻是我的堂哥，他們家的事情，你別管了。”
    真的很無奈。
    “小森……”母親擦著眼淚。
    安森歎口氣，“我想你在醫院也吃不好，先吃點東西吧，你要是怕跟他們家裏人不好交代，我給你買房，搬出去住，每個月我給你生活費；或者去好一點的養老院，跟趙文秀作伴也好。”
    趙碩的母親也在養老院，母親如果願意，過去也能一起做個伴。
    母親搖搖頭，一個勁兒地掉眼淚，雙手慌忙地擦淚珠，她忽然撲通一聲跪下來，“小森……曉斌其實是你的親哥哥，雙胞胎親哥哥……”
    “你說什麽？”安森心口一驚。
    母親跪在前麵，“媽媽對不住你，媽對不起你……你大伯多年沒生出孩子，他是爺爺的長子，家裏的老大，生不成孩子讓人笑話……那年我懷了你，醫生說是雙胞胎，你爸跟你爺爺做主，等兩個孩子出生以後，把男孩兒過繼給了你大伯……”
    龍鳳胎，一男一女。
    長子大伯沒個一丁半子的讓人笑話，父親和爺爺就做主把男孩兒過繼給大伯。
    “小森……媽媽不能見死不救，你救救他，那是你的親哥哥呐，一母同胞的親哥哥……”母親哭得撕心裂肺，快要喘不上氣。
    安森張張口，頓了會兒，嗓子裏才發出聲音，“那又怎樣呢，而且不一定合適。”
    “雙胞胎肯定能配上，不幫他曉斌就會死的，媽媽求求你……”
    母親跪在麵前聲淚俱下，安森這才明白為什麽從小父母就特別關照堂哥。
    吃的、穿的，都緊著給堂哥，把她的那一份也給過去。
    不僅僅因為家裏重男輕女，還因為那是父母的親生兒子。
    她沉默。
    母親再次哭著哀求，“媽媽求你，如果媽能自己救他，媽媽今天都不至於跟你開這個口……”
    太諷刺了。
    什麽堂哥。
    那就是她的雙胞胎親哥……
    所以都那麽篤定，她能配型成功。
    “我考慮一下。”安森感覺自己雙手都發麻，“等我問過醫生再說。”
    她隻能說考慮一下，暫緩母親情緒。自己懷孕了，就算真的能匹配，也做不了移植。
    母親一聽說她考慮一下，眼裏露出欣喜，看到希望，“媽對不住你，對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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