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王背叛，蠻族欲來。
    勿老城的百姓開始人人自危，明明是新年，已經有人收好行囊，準備不日遷去奉仙王朝內地。
    也有一些百姓看中通緝令的重賞，在勿老城搜索寸土不遺地搜索起來，若是能夠找到琉璃，那可是大功一件，要進族譜的。
    ……
    今日的勿老城格外的冷，天降落霜，街上人影稀疏。
    一些近乎癲狂的百姓將勿老城大大小小的地方翻過而沒有找到琉璃的影子後，興趣黯然，都回家避冷和準備逃難去了。誰也不知道蠻族什麽時候會來。
    街道小巷，淩夜穿的厚實，悄摸著走，手裏包著荷葉，裏麵是家裏煮熟的豬肉。
    天太冷，給乞丐他們暖一暖。
    本不算遠的角落淩夜這次走了很久，上一次被百姓們誤會，他不知道會不會有人跟著他，認為他去找“琉璃”。
    懷疑一旦產生，便注定是有口難辯的結局。
    當淩夜走到角落附近時，忽然感到來自前方的目光在偷瞄他，向前看去，卻什麽都沒有。
    沒有多想，淩夜走進角落。
    乞丐們三五個的躲在被子裏取暖，眉毛還帶些些著寒霜。
    這些被子是吳誌資助淩夜的，他並不關心這些乞丐的死活，隻是淩夜是他兄弟，出於這點把家中幾床不要的被子給了淩夜。
    嗯?
    淩夜的目光驀地被吸引。隻見一個乞丐裹著被子，孤零零地蹲在一角。淩夜沒見過他。
    頭埋的很低，頭發肮髒散亂。
    淩夜把豬肉遞到眾人麵前，微笑道“今天有豬肉吃。”
    那顯得特立獨行的乞丐身子頓了頓。
    眾人都露出笑顏湧上來，熟透豬肉的霧氣將那絲眉頭的霜暖化了。
    “周爺爺，那個乞丐是新來的嗎？之前都沒見過。”淩夜坐在眾人旁，問著最年長的乞丐。
    那被叫做周爺爺的老乞丐點頭，接過淩夜手中的豬肉，麵色感激，將其分給眾人“小恩人，他最近幾日來的，也是個可憐娃，還不會說話。”
    老乞丐分好熟豬肉，把自己和淩夜的那份留下，將荷葉遞回給淩夜，道“小恩人，他有點厭生。剛來開始就一句話不說，蹲著在一旁，整個人都是發青的，我們隻能拿被子先給他捂著。”
    “你看看把給我的那份給他”，老乞丐歎了口氣，“不知道又是哪一家的可憐娃。”
    淩夜聞言麵色默然下來，眼前的這個乞丐整個身體都蜷縮在被子裏，隻留出一雙生人勿近的眼睛。
    隻是這眼睛，竟然讓淩夜感到幾分熟悉的感覺。
    “把我那份給他就好，天太冷，得補補。”淩夜將那份肉遞回給老乞丐。
    “可是……”
    “我回家還可以吃的。”淩夜笑著回話，緩緩走到那乞丐身前蹲下，將荷葉遞到他麵前，“小兄弟，天很冷，吃點熟豬肉吧?”
    那雙眼眸警惕地掃了淩夜一眼，卻又帶著複雜的情緒。
    淩夜隻覺得在哪裏見過，可是他從來沒有和這個乞丐見過麵啊。
    乞丐哆嗦著手接過，淩夜看見他手上都是凝幹的劃痕，頓時愣了下。
    這個乞丐，是經曆了什麽?
    乞丐避著他的目光，手往被子縮，留出手指將豬肉往口中遞，掩藏著麵容。
    淩夜隱隱約約看到他的臉上有幾道觸目驚心的疤痕。刻意遮擋的動作掩飾不住。
    豬肉咀嚼地很快，他似乎很久沒吃東西了，忽的一下嗆住，猛烈地咳嗽起來。
    淩夜趕忙拍他的肩膀，卻發現他像貓一般乍驚，躲開淩夜的手。
    淩夜退後，安撫道“別激動，我不會害你，我不知道你經曆了什麽，你放心，你現在很安全。”
    乞丐的身體安靜下來，又是默然地蹲著，一口一口遞著豬肉，眼角淚花一點一點泛濫，成災。
    看見他的模樣，淩夜也是無奈，別過去和其他乞丐說話，希望給他一點安穩的環境。
    乞丐泛著淚點的眼睛不時偷瞄著他，掩麵下口欲開又閉。
    是他嗎，怎麽長的如此高?
    能相信他嗎？
    可是我還能相信誰呢？
    淩夜和乞丐談起了勿老城昨天發生的事，說琉王叛變，乞丐們都震驚了，一個個不可思議。
    這些表情被躲在一邊的乞丐收在眼中。
    “周爺爺，你覺得琉王會背叛嗎？”淩夜問。
    “不會。”老乞丐認真肯定道，“我年輕時當過兵，見過琉王，雖然這個理由也能說的過去，但是琉王是一個以家國為重的人，絕不會這般做。”
    淩夜點頭，道“其實還有一個疑惑的地方，如果琉璃真的中毒，那她逃走必然活不長久，為什麽還要發布通緝令。”
    “唉，世人愚鈍，隨波而流。小流終究獨木難支，要隨大流而行。倒是小恩人你要注意，下次切記不要如此衝動了，人心難測，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候會遭人非議。”
    百姓們瘋狂的麵容在腦海中閃過，淩夜應聲點頭。
    而那乞丐一句一句地聽著兩人的對話，身體越來越平靜，內心卻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老乞丐看著淩夜眉頭微皺，以為他也是一時接受不了琉王背叛的事實，道“無事的。”
    淩夜搖頭“周爺爺，你說琉璃她現在還活著嗎？”
    老乞丐歎息，眼前這個少年是否與琉璃有所聯係，他不知曉，可是這般就說出對琉璃的態度，若被有心之人聽去，又如何麻煩。
    “小恩人，善惡到頭終有報，眼下如此，你還是別提了。”
    淩夜默然一霎，想起百姓責怪他時，握緊他收手的爺爺，回答道“我知道了。”
    再隨意閑聊幾句，淩夜招呼過後，起身離開。
    身形走出角落的時候，那角落的乞丐，也跟隨著淩夜的身形走出。
    老乞丐望著那乞丐出去的背影，歎息後無言。
    走在無人的街道，那熟悉的目光傳來，淩夜已經確定了剛準備到角落時，是那個乞丐盯著他。
    轉身“還有什麽事嗎？”
    可乞丐開口的聲音卻讓淩夜發懵，整個人難以置信的呆在原地。那是一個帶著嘶啞的聲音，卻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淩夜，我是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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