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推門而出，庭院外的陽光正好。
    還沒等他適應光線，一道人影便如餓虎撲食般猛衝了過來。
    是王騰,他一臉激動與狂熱，繞著林凡走了兩圈，然後猛地湊近林凡的衣領，閉上眼睛，用盡全力深深地吸了一口。
    “嘶——哈——”
    那表情，如癡如醉，仿佛吸入了什麽絕世仙丹。
    “嗯~就是這個味兒！清冷中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尊貴，這淡淡的幽香，想必就是長公主殿下的氣息了！”
    林凡看著他那副恨不得把整張臉埋進自己懷裏的頂級豬哥樣，額頭青筋一跳，滿臉嫌棄地一把將他的大臉推開。
    “滾蛋。”
    王騰卻絲毫不在意，嘿嘿一笑，順勢就摟住了林凡的肩膀，熱情得像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弟。
    “走，林兄！天音坊聽曲兒去！我跟你說，今天保證讓你滿意！”
    林凡搖了搖頭，拍掉他的手。
    “去不了，我有事，要離開皇城一段時間。”
    王騰的笑容僵在臉上，愣了半秒，才難以置信地問道：“離開？去哪？去多久？”
    “南境，估計……一兩個月吧。”林凡淡淡地說道。
    “一兩個月？！”
    王騰當場發出一聲淒厲的哀嚎，那聲音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他一把抱住林凡的大腿，鼻涕眼淚都快下來了。
    “林兄！我的親哥！沒有你我可怎麽活啊！”
    “一個人聽曲兒多沒意思！一個人逛樓子多寂寞！這皇城，沒了你，將是何等的索然無味！”
    林凡嘴角抽搐，一腳把他踹開，“你不是還有其他朋友嗎？”
    王騰從地上爬起來，苦著臉，神情無比真摯地說道：“那些人，加起來也不及林兄你分毫！他們隻知道吃喝，哪懂什麽叫大帝之姿！”
    “因為我的身份，他們雖然表麵上恭維我，但是打心裏還是看不起我的。但是林兄，我能感受到，你是真心拿我當朋友的。”
    林凡一下推開了王騰，
    “別整這死出，一兩月就回來了”
    .........
    告別了哭天喊地的王騰，林凡的身影一閃，出現在了學院深處一座清幽的庭院前。
    副院長的居所。
    見到林凡，正閉目養神的副院長猛然睜開雙眼，眼神中透著一絲期待。
    “林凡小友，可是棋局……”
    “副院長。”林凡拱了拱手，麵帶歉意地說道：“我這次來，我受長公主之命，要去一趟南境，短則一月，長則兩三月。這段時間，就有勞副院長，多多照看一下小黑那邊的情況了。””
    副院長點了點頭：“這是自然，你放心去吧。”
    林凡轉身欲走，卻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他猛地頓住腳步，眉頭緊鎖，眼神迷茫，手指在空中無意識地劃動著。
    “奇怪……”
    他喃喃自語，像是在對副院長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
    “剛剛靈光一閃，我好像……又記起另外一局棋。”
    副院長幹枯的身體猛地一震，渾濁的雙眼瞬間爆發出駭人的精光，他一個箭步衝到林凡麵前，呼吸急促，聲音都在顫抖：“什麽棋？！可還是那柯前輩和阿前輩的對弈？”
    林凡臉上的迷茫卻緩緩散去，他搖了搖頭，一臉苦惱地說道：“想不起來了，就那麽一瞬間的感覺，抓不住。”
    他看著副院長，露出一抹充滿希望的笑容。
    “或許，等我從南境回來，一路上的見聞感悟，說不定就能把整盤棋都想起來了。”
    副院長哪裏還不明白林凡的意思。
    他深吸一口氣，鄭重地拍了拍林凡的肩膀，眼神裏充滿了“你懂的”意味。
    “放心去！”
    “你在外執行任務的這段時間，我會時刻盯著那空間裂隙！一旦有什麽動靜，我立即傳信於你！”
    得到了滿意的答複，林凡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天香樓，依舊是那個雅間。
    姚曦今日穿了一件淡藍色的長裙，少了幾分平日的清冷幹練，多了幾分月下溫柔。
    她麵前攤開著幾張獸皮卷，上麵用朱砂繪製著繁複的陣紋，顯然是遇到了問題，準備向林凡請教。
    可林凡卻先她一步開了口。
    他沒有看她，隻是負手而立望著窗外皇城的萬家燈火，英俊的側臉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落寞，聲音裏帶著一絲化不開的憂鬱。
    “我要走了。”
    姚曦端起酒杯的動作一頓：“走了？去哪？不在學院待了？這可是好事啊，學院少一禍害，今晚我高低得多喝一杯，慶賀慶賀。”
    林凡緩緩轉過頭，目光悲傷地看著她，聲音更低了。
    “我要離開皇城了，這次見麵，可能……”
    “其實白日就應該出發的，但是我還想陪你再吃一次飯.......見你一麵.......”
    說到最後幾個字，他的聲音裏甚至帶上了一絲微不可查的顫抖，眼眶似乎也微微濕潤了起來。
    那副模樣，林凡心中都忍不住佩服自己的演技，奧斯卡欠自己一個小金人。
    這一次，姚曦臉上的淡然終於掛不住了。
    她認真了起來，蹙著眉問道：“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她想起白日裏長公主找過林凡。
    莫非楚月給你派了什麽危險的任務？”
    “不應該啊，你才剛入學院多久？而且以你的境界，能給你派什麽危險的任務？”
    林凡苦澀一笑，緩緩搖了搖頭。
    他沒有回答，隻是用一種充滿歉意的眼神看著她，聲音輕得仿佛隨時會碎掉。
    “對不起，曦曦。”
    “長公主給我的，是一項秘密任務，關乎我們這一方的生死存亡。”
    “如若失敗，可能就再也無法與大皇子和二皇子抗衡了”
    “此去……哎！”
    一聲長歎，道盡了無盡的悲壯與決絕。
    看著林凡這副奔赴刑場的模樣，姚曦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揪住。
    一時都沒注意到林凡對她的稱呼有何不妥。
    和林凡這段時間的相處，一幕幕在腦海中閃過。
    雖然談不上什麽深厚的感情，但林凡對她而言，早已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每天的晚餐，已經成了她生活中最期待的日程。
    在這裏，她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天才陣法導師，不必在學生麵前端著架子，也不必刻意注意形象。
    她可以卸下所有光環，像個最普通的學生一樣，將那些最簡單、最困惑的問題問出來，而他總能用最通俗易懂的方式，為她撥開迷霧。
    這種沒有拘束，可以肆意放鬆的感覺，讓她沉迷。
    “不行！”姚曦猛地站起身，俏臉含霜，“我去找楚月！她手下能人異士那麽多，為什麽要派你一個學生去送死！”
    “沒用的！”
    林凡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攔住了她，她的手很涼，很軟。
    掌心的溫熱同時也讓姚曦身軀一僵。
    他將她拉回座位，眼神無比認真地看著她。
    “這個任務，隻有我能去。”
    “這也是長公主如此看重我的原因。”
    他凝視著姚曦的臉，聲音裏充滿了不舍。
    “曦曦，今晚子時，我就要走了。”
    “此去，不知何時才能回來，或許……....”
    他看著姚曦，聲音變得無比溫柔，帶著一絲懇求。
    “看在這段時間，相處還算融洽，我也幫你解決了那麽多陣法問題的份上……”
    “能讓我最後再……抱一抱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