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莎眼睛裏的迷惑更深，辛吉德說話跟啞謎人似的，她本來知識儲備就不夠，這下更聽不懂了。
    韓昆倒是理解辛吉德的顧慮，黑暗之眼屬於組織最高機密。
    卡莎剛來，有所防範是正常的。
    “黑暗之眼的研究到哪一步了？”
    但韓昆就沒辛吉德的顧慮了，他畢竟是首席執政官，直接開口點明。
    這也是在告訴辛吉德無需顧慮，卡莎是他認定的自己人，出現任何意外，責任在韓昆身上。
    辛吉德是純粹的科學家，從不參與政治上的事，隻管研究。
    等待韓昆的指示，他沉默片刻德緩緩開口：
    “那位名為‘吉賽爾’的瘋狂科學家，他的研究資料為我們解決了很多難題，不管技術上的還是道德上的。”
    “但黑暗之眼的力量太過霸道，要想安全穩定的運用，還需要大量研究。”
    “依照目前的研究進度推算，保守估計至少需要大半年的時間積累實驗數據，才有可能取得突破性進展。”
    他其實很想提議開放禁忌的人體實驗。
    黑暗之眼這種以生命為代價的力量，光靠試驗猴做研究，很難得到理想的成果。
    但考慮到韓昆跟維克托的性格，辛吉德還是閉嘴了。
    韓昆倒是有同意的可能，他向來不介意給死刑犯還有“老爺們”上最殘酷的刑罰。
    但維克托不可能同意。
    真論起來，雖然辛吉德曾經是維克托的導師，但如今的地位卻是維克托更高。
    反正恢複女兒人性跟肉身的路已經找到，這麽多年都等了，也不差多等一會。
    辛吉德早被歲月磨出了耐心。
    “也許能更快也說不定！”
    維克托突然語氣歡快的插了一句，臉上露出欣喜的色彩。
    韓昆跟辛吉德對視一眼，兩人同時意識到一種可能。
    “你不會又拿自己做實驗了吧？”韓昆懷著忐忑的沉重心情問道。
    “不，那不是實驗！”維克托糾正韓昆：“那隻是一次科學上的嚐試，前麵已經有成功的案例了。”
    “我隻是再次證明理論推導無誤。”
    韓昆、辛吉德：“……”
    “你比我更激進。”
    沉默良久，辛吉德從牙縫裏憋出這麽一句話。
    當年他為救女兒，進行了大量的大膽而冒險的激進研究，但跟維克托一比，似乎又不算什麽了。
    至少目前，辛吉德還不敢把黑暗之眼的力量，往自己身體裏懟，他很清楚人體的脆弱。
    黑暗之眼可比當初的原始微光危險、不穩定的多。
    維克托真狠啊，辛吉德願稱他是個狼滅。
    “你還好吧？”韓昆指了指那台生物儀器：“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也去躺會？做個檢查？”
    他很擔心維克托的精神狀態，生怕這大爺哪天精神錯亂，又想給雙城人民做額前葉切除手術。
    “不，我很好！”維克托語氣變得興奮起來：“前所未有的好！”
    “黑暗之眼的力量太神奇了，機械飛升的計劃就快完成。”
    “我已經在動物實驗體上取得突破性進展，用黑暗之眼作為粘合劑，它能將血肉與機械完美融合，使其渾然一體。”
    “它甚至可以做到把冰冷的機械同化為血肉，使其擁有血肉的質感、外貌，卻保留金屬的質地。”
    “韓昆這是一項不亞於海克斯的偉大發現，有了它，多少人可以重獲未來。”
    “世間一切疾病造成的苦難，都將終結，我們……”
    維克托越說越興奮，明顯上頭了，開始展望消除世界所有病痛的遠大願景。
    韓昆不懷疑維克托的能力，卻越發擔心他的精神狀態。
    這麽多年維克托的身體一直不好。
    如果不是完美微光跟尖端科技強行吊著，他早就不得不被迫進行不完善的機械飛升。
    把衰退的器官更換成冰冷的機械，全身改造，代價卻是喪失人性。
    如今終於迎來解決機械飛升的人性喪失問題，維克托如何能不激動！
    “停停停！”韓昆打住維克托的長篇大論：“關於機械飛升的事，我建議你不要一個人繼續研究了。”
    “把已有的資料跟成果公開，集結所有傑出科學家的智慧，組建權威研究團隊，集思廣益，共同研究，確保飛升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在沒有得到我跟斯維因大統領的同意之前，任何人不得進行機械飛升。”
    韓昆現在最擔心的就是維克托研究上頭，腦袋一熱直接給自己機械飛升。
    然後人性沒了，他莫名其妙的跟原著一樣登神了，要給雙城人民做額前葉切除手術。
    這韓昆不炸了。
    “同意，我也認為機械飛升需要慎重！”
    辛吉德讚同韓昆的看法。
    必須確保機械飛升不會有任何後遺症、任何意外，否則他還怎麽完美恢複自己的寶貝女兒。
    被韓昆跟辛吉德連潑兩桶冷水，維克托也反應過來這是在擔心他的精神狀態了。
    “抱歉，多年的夙願即將實現，我太激動了。”
    “我也是剛剛完成的實驗，實驗資料還沒來得共享你就回來了。”
    維克托深呼吸平複激動的心情，韓昆一回來就帶著卡莎拉著他找到辛吉德，始終沒找到合適機會開口。
    韓昆再次強調：“總之，安全跟穩定是第一要素，我們研究的東西太過危險，稍微疏忽就是一場災難。。”
    隨後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笑著對著辛吉德祝賀道：“這麽說奧利安娜很快也能恢複正常了。”
    “恭喜啊，李維克教授，你馬上就能真正意義上的父女團聚了。”
    韓昆說出了辛吉德的本名李維克，這個舉動似乎被辛吉德誤解了。
    他臉色一僵，梗著脖子看著韓昆，也不說話，就那麽看著。
    目光中，蘊含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危險情緒，像把鋒利的刀，刺的韓昆渾身不自在。
    韓昆覺得莫名其妙，辛吉德這怎麽了？
    他不是女兒奴嗎？
    怎麽女兒馬上能真正恢複過來，他反而不太高興的樣子？
    辛吉德沉默著始終沒說話，最後刀子般的目光越過韓昆，瞥了一眼依偎在韓昆身上卡莎。
    這下意思就很明顯了！
    你這黃毛離我女兒遠點，不然老子的劍也未嚐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