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勇敢的小姑娘，到這躺下來。”
    辛吉德招呼卡莎來到一台大型精密儀器麵前，示意她平躺在檢查床上。
    “我會用這台儀器對你進行全身檢測以及治療，過程中可能會有些疼，但這是正常的，不會真的傷害到你。”
    “你需要控製住活體皮膚，避免它因疼痛而本能的進行自發防禦性攻擊。”
    辛吉德耐心的交代卡莎注意事項，盡量避免意外。
    這台新鮮出爐的先進生物儀器造價不菲，還沒用幾次，整個煉金生物學院隻有一台。
    萬一損壞，學院現有的經費可不夠再造一台的了，隻能去跟其它學院幹架搶經費了。
    “沒關係，教授您直接開始吧，我早已習慣了疼痛。”
    “這套皮膚雖然讓我在虛空中活了下來，但它無時無刻都在讓我感受到痛苦。”
    卡莎精神陷入一陣恍惚， 幽幽道：
    “每次進化或饑餓時，我能感受到它在我身上蠕動。”
    “痛，極致的疼痛，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那種痛苦，就像毛孔裏被紮滿了針。”
    “我能感覺到自己的毛孔在流血，但血液很快就被它吞噬了……”
    “我想，這台機器檢測時造成的疼痛，相比它帶給我的不值一提。”
    辛吉德打量了一下卡莎，心情莫名變得沉重，這個小姑跟她女兒也是差不多大啊，安慰道：
    “或許，我們很快就知道該怎麽幫你減輕痛苦了……”
    不隻是辛吉德因為女兒而感到同情。
    有救世主心態的維克托，心中更是升起了盡力幫助卡莎的想法，願意為此新增一個長期研究項目。
    韓昆更別提了，說在卡莎、痛在他心。
    “有些英雄，獨自奮戰在陰暗的角落，不被眾人所知。”
    “你就是這樣的英雄，小姑娘！”
    辛吉德在智能電腦上啟動儀器，躺在檢查床上的卡莎被慢慢推送到儀器內部。
    數道機械手在卡莎身上塗抹了一層奇怪的油性液體，隨後機器內部的發射出穿透性極強的放射性光線跟超聲波，進行深度檢查。
    因為卡莎的活體皮膚對放射性光線有極強的耐受性，卡莎不會受到強輻射的傷害。
    “竟然連接的如此緊密！”
    辛吉德看著智能電腦上顯示出來的影像，眉頭緊皺。
    “很麻煩？”
    韓昆湊過去看了一眼，發現是卡莎身體內部透視的彩色醫學影像，非常精密，但他看不懂。
    “很麻煩！”
    維克托心情沉重的指著影像，解釋道：“你看活體皮膚與卡莎連接的經絡，已經深入中樞神經係統。”
    “這說明活體皮膚早已成為了卡莎的一部分，成為了她的主要器官。”
    “你再看這卡莎身體內部的器官，實際上大部分已經變成了擺設，其功能被活體皮膚取代。”
    “她身上那層皮膚，與其說是皮膚，不如說是卡莎的維生器官。”
    維克托這麽一解釋，韓昆聽懂了。
    意思大概卡莎跟活體皮膚同生共死，去掉活體皮膚，卡莎會死。
    “沒有辦法嗎？隻能就這麽看著卡莎受罪？”
    那層皮膚如果不會折磨卡莎，倒也無所謂，但它明顯不聽話，本能太強了。
    “暫時沒有安全去掉活體皮膚的辦法，但緩解痛苦的辦法還是有的。”
    辛吉德眼睛盯著影像，手指在操作台的鍵盤上劈裏啪啦的敲了起來，輸入一係列指令。
    儀器內部伸出幾隻機械手，將連接著輸液管道的針頭，刺入卡莎的身體。
    這一步似乎很痛苦，卡莎的小臉疼的抽搐了起來，看得韓昆心一揪，趴在儀器玻璃罩子上心疼的看著卡莎。
    辛吉德張張嘴，很想開口告訴韓昆沒事別去禍禍儀器，很貴的。
    但他想到也許可以找韓昆報銷一台新的，默默的換了口風。
    “希爾科帶回來的黑暗之眼力量非常強大而神奇，理論上它可以取代卡莎的活體皮膚。”
    “但黑暗之力的力量本質上是以生命為代價，我們目前的開發程度，不足以安全的用黑暗之眼取代器官。”
    “不過簡單的運用，還是可以做到。”
    辛吉德敲了下空格。
    輸液管道上湧現出紫黑色的濃稠液體，慢慢推送進卡莎的身體。
    乍看之下黑暗之眼的力量跟虛空有些類似，實際上真要論起來，確實有關係，黑暗之眼應該算虛空的更上級力量。
    它源自代表宇宙終末的超越者。
    隨著黑暗之眼的力量入體，龐大恐怖的魔力由內自外在卡莎顯現而出，引發活體皮膚躁動不安，不停蠕動。
    還不等活體皮膚發難，它突然就像遇到了天敵似的，瞬間仿佛死了一般一動不動。
    劇烈的疼痛潮水般退去，卡莎喘著粗氣，詫異的看著身上裝死的活體皮膚
    她能清楚的感覺到，隨著那股不知名的紫黑色液體注入體內。
    在龐大的恐怖魔力影響下，活體皮膚竟然鬆了口，不再死死咬在她身上，甚至部分區域都脫落。
    卡莎很清楚，這是活體皮膚本能的在“恐懼”、“戰栗”，就像人類遇到無法言說的大恐怖之物一樣。
    她的活體皮膚源自一隻類似螳螂的虛靈，本質上屬於低級虛靈。
    與卡莎結合後發生異變，相互的生命本質都得到進化。
    按虛空生物的等級製度劃分，卡莎跟活體皮膚的結合才屬於高級虛靈，單個活體皮膚不夠看的。
    也因此活體皮膚麵對黑暗之眼的力量，根本升不起反抗的心思。
    卡莎麵露欣喜之色，就在她以為能夠擺脫活體皮膚的困擾時。
    機械手拔出了針頭，停止輸送黑暗之眼的力量。
    緊接著儀器打開，卡莎被推了出去。
    從檢查床下來，卡莎莫名腿一軟，差點跌倒在地，還好韓昆手疾眼快抱住了她。
    “為什麽不繼續？”
    卡莎滿臉疑惑的詢問辛吉德，明亮的大眼睛中閃過不解。
    明明……隻差一點！
    如今活體皮膚依然寄生在她身上，隻是老實不少，沒有死死咬著她了。
    辛吉德搖頭解釋：“你跟活體皮膚的共生關係超出了我的想象，它已經事實取代了你身體裏的器官。”
    “強行剝下來，你也會失去生命。”
    卡莎目光一暗，攥緊拳頭，這豈不是意味著她永遠也無法擺脫？
    似乎猜到了卡莎在想什麽，辛吉德看了韓昆一眼繼續道：“小姑娘別擔心，我們有能取下活體皮膚的方案。”
    “隻是技術還不夠成熟，無法保證安全，你得耐心再等等！”
    “在這之前，我們可以先讓活體皮膚‘聽話’，讓你不至於感到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