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爺好！”
    “師爺！”
    古木青翠的山階上，不時有弟子行禮作揖。
    “你們別偷懶……好好練功去！”周蒙路過叮囑道。
    “是，師爺。”
    眾弟子點頭答應，目光打量著周蒙身後的王也和張玄墨。
    “師兄們好！”王也抬手招呼道。張玄墨則是對眾人點頭打個照麵。
    “他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有道士望著師爺手提藤木食盒，背影逐漸遠去。
    “又是去那個山洞送飯嗎？”
    “是呀。”
    “你說這點事兒打發咱們去不得了??”有人不解。
    “洞裏不是原來有三位生病的師兄弟嘛，這麽多年一直是師爺親自照顧。”年紀稍長的道士在一旁解釋。
    “據說以前有三位，其中有位凶的很呐！除了師爺誰都不見。聽說之前也有其他人誤打誤撞進去過，他們剛看到那三位爺，下一秒不知為啥自己已經在山洞外麵了……”
    “謔！這麽厲害！”那人驚歎。
    “不過，如今好像隻剩一位了……”
    “……”
    日光和煦，眾人的聲音窸窣落在山間。
    張玄墨拾階而上，看著前方領路的周蒙腳步輕快，真有幾分當年綽號“小猴子”般靈活。
    昔日同門大猴子小猴子，如今歲月刀刀催人老。師友埋泉下，今人雪滿頭。遙想山洞裏那位固守風後奇門，走火入魔的師爺。內景困一日，人間已十年。閉眼觀春秋，一切皆是夢。真不知為一個妄念，蹉跎去多少歲月。
    張玄墨平靜地思索著。此次出行武當，本在他意料之外。
    不過有句話說，來都來了。見眾生，見自己。遊四方不荒唐。有意氣不輕狂。登絕頂才不枉年輕一場。
    “嘩嘩嘩。”
    有蒼竹破雲直上，綠蔭搖曳在半空。山風帶來新鮮的涼意。
    張玄墨踏上最後一級台階。倍感清醒地活著真好。
    有人道袍一揮，拍了拍他的肩，指著綠樹掩映的山洞。
    “老張，我們到了。”
    眾人眼前出現一道熟悉的人影。
    “師爺……”
    “雲龍，下去吧，這沒你事兒了。”周蒙吩咐完，便走入山洞中。
    緊隨其後的王也突然停下腳步。
    “師父，您辛苦！”王也像沒睡醒般，五指一掐，好心相勸。
    “師父您看哈，徒弟這掐指一算……此時此地這一局，蛇天矯，諸事不利，宜休息啊！”
    “？！！”雲龍聽聞，雙眼都能竄出火來。“你個孽畜，修個屁？宜揍你！”
    話音未落，便抬手一記勾拳“咣”地向王也打來。
    有人一躍而起，玉足“噠”一聲炫在雲龍後脖頸！
    “別打了，別打了，這樣打是打不死人的！去，在門口好好守著！”
    “呃，師爺，我……”雲龍離開時，仍一步三回頭，對自家這個倒黴徒弟真是恨得牙癢癢！
    “我讓你走！”周蒙抬腿又是一jio！
    一旁的張玄墨樂。龍虎山有老天師暗器寄師弟，武當有師爺玉足炫嘴！個個都人老成精。
    “好嘞師爺，我走我走！打人不打臉啊……”
    “雲龍師傅，回見啊！”王也笑眯眯地招手。
    “行了，現在清靜了。”
    周蒙手提一盞小燈，三人入洞。行幾十步，洞外天光變得黯淡幽微起來。
    “小玄墨，既然如今你也是我武當的弟子。以後有問題麻煩，除了老天師，你也可以來找我。”
    周蒙將小燈放在張玄墨與王也麵前的平整石地上，自己就地盤腿而坐。
    “師叔，我現在有問題，便正好問您了。”張玄墨借坡下驢。
    “……”周蒙抿著嘴，等待張玄墨的下文。燈盞的光亮將老人的影子在地麵拉長。
    張玄墨索性也五心朝天，如論道般與老人相對而坐。“之前在龍虎山，我便請教過老天師關於八奇技的來源。”
    “哦？有收獲麽？”周蒙眯起眼睛。
    “老天師說，所有真相都藏在天師度之中。除非我繼承天師之位。但我並不完全相信。”張玄墨咧嘴。
    “我也接觸過天下集團風會長，也問過呂老呂慈……”
    “他們和您一樣，都是老江湖……也許他們知道過往的全部，也許他們所知甚少，或者什麽也不知道……”張玄墨攤手。
    “那你這麽做，還有什麽意義？”周蒙反問道。
    “當然有。師爺！您別忘了，我和老張都是術士啊……”一旁的王也撓了撓頭，一屁股坐在地上，嘴裏還嚼著花生米。
    “對於術士，這些信息並非沒有意義。所以，我們在內景中提問……”
    “師爺，您知道這是個多麽大的問題麽？恐怕集合現在已知的所有術士之力也解不開它！”王也汗流浹背，心有餘悸地說著。
    “隻要涉及甲申或者八奇技，都無從破解。但是我還是在內景中不斷的提問，雖然不指望能在內景中直接尋找到答案……”
    “因為一味猛衝猛打那不是術士之道。術之道在於易，即變化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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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換個角度，問題當中求不得答案的話……通過對問題本身的比較，未嚐不能發現有用的信息。”
    “所以，直到問出那個問題時，我們終於發現了有意思的事情……”
    “天師府的天師意味著什麽？天下會會長的意義、火德宗掌門的意義、唐門掌門的意義、上清門長的意義……雖然這些看上去是和甲申之亂與八奇技無關的問題。但所有的都一樣是個無法解決的大問題！”
    張玄墨望向周蒙。
    “那又能說明什麽？不是依然沒有答案麽…”老人眯著眼睛，神情如常。
    “不，師叔，這至少能說明兩點。”
    張玄墨舉起兩根手指。
    “一，異人流派的繼承，與甲申和八奇技有關。二，欲蓋彌彰！
    如果按照他們對八奇技了解程度來真實的呈現問題大小的話……
    那些真正了解八奇技來源的人會很容易被術士排除出來！
    冥冥之中有一種力量，在內景中掩蓋掉了這些流派的差異……
    以武當與天師府為例，有張道陵、道濟、達摩、魏夫人、三豐真人……
    不管是羽化也好，覺悟也罷，或者還有其他的什麽稱呼……某些流派是由這些傳說中已經超凡入聖的前輩創立的.…這就是他們與其他流派的區別。
    內景中被故意掩蓋的就是這個差別。換句話說，甲申中的八奇技，與這些神聖的創立者有關。
    師叔，我們猜的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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