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丹廷，那維萊特的辦公室。
    正在簽署文件的那維萊特放下手中的筆，抬頭略帶詫異的望向前來報告的人一眼。
    芙寧娜將親自主持今天下午的審判？
    想了想點頭道：
    “好的我明白了。”
    見那維萊特沒有其他問題，那人尊敬行禮從房間裏退出。
    啪嗒啪嗒啪嗒……
    手指輕輕敲打桌麵的聲音響起，那維萊特扭頭看向楓丹廷外的歐庇克萊歌劇院。
    雖說是叫歌劇院，但那裏卻是楓丹用來審判罪惡的地方。
    至於為什麽要在歌劇院裏麵審判罪惡，而不是單獨建造一個審判所。
    大概是因為楓丹是一個‘正義’的國度。
    生活在其中的人，將一場場審判看做一場有趣的歌劇。
    那維萊特眺望遠處的建築，指尖敲打桌麵，從臉上沉吟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正在思考。
    良久。
    他好像得出結論。
    “去一趟吧。”
    將剩下的文件處理完，那維萊特站起身朝外麵走去，準備去歌劇院看看芙寧娜主持的審判。
    畢竟這種事情，饒是他在楓丹庭生活了數百年之久也沒有見過。
    說是百年難得一見也毫不誇張。
    當然，主要目的是觀察，免得芙寧娜一時興起，讓好好的審判徹底亂套。
    ……
    “德麗莎找我？”
    頂著芙寧娜模樣的林茂停下腳步，挑眉望著眼前隻有他能看見的界麵。
    聊天群裏的最新消息，赫然就是琪亞娜剛剛說的話。
    詢問自己有沒有空，德麗莎此刻想要聯係自己。
    有空，他當然有空。
    距離歌劇院的審判還有一些時間，按照時間推算，現在應該是芙寧娜去喝下午茶的時間。
    而且溫迪也需要品嚐一點點楓丹的酒水之後，才會前往歐庇克萊歌劇院接受……我是說觀看接下來的審判。
    嗯，觀看，隻不過是近距離觀看。
    一邊想著，林茂一邊在聊天群裏詢問。
    林茂：德麗莎找我？你們聖芙蕾雅不會又有鬧律者了吧？
    琪亞娜：感覺比鬧律者嚴重……
    比鬧律者還嚴重？
    林茂：鬧終焉了？
    不對，感覺鬧終焉也不嚴重，畢竟終焉之律者上次已經鬧過一次了。
    琪亞娜：什麽跟什麽啊，我們聖芙蕾雅學園沒有鬧任何東西，隻是……
    琪亞娜：天命總部的那位大主教，突然召開會議，宣布我們聖芙蕾雅學園脫離了天命，不再是天命地下的一個支部。
    琪亞娜：說實話，大姨媽她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看她的表情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布洛妮婭：……
    不止德麗莎感覺在做夢，群裏的社畜布洛妮婭也感覺好似在做夢一樣。
    布洛妮婭：詳細展開說說。
    平時大多時間都隻是在潛水，已經跟琪亞娜這個年紀的少女之間立著一層可悲牆壁的布洛妮婭。
    罕見的主動開口詢問琪亞娜事情的詳情。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琪亞娜現在所處的時期，好像是剛剛加入聖芙蕾雅學園不久。
    可以看做是崩壞初期。
    當那艘名為月光王座的飛船出現在滄海市上空的時候，才標誌著崩壞的躁動不安，各種危險的到來。
    這個時間點的聖芙蕾雅學園，根本沒有脫離天命的理由。
    琪亞娜：我也不太清楚，隻是聽大姨媽轉述的而已，現在天命的網絡上到處都是關於這件事的討論……
    說什麽極東支部秘密聯合逆熵，試圖推翻天命……大主教發現後失望透頂，決定不再承認極東支部是天命的組織。
    甚至連德麗莎不是大主教的親孫女的留言都冒出來了。
    布洛妮婭：……
    琪亞娜：林茂，有沒有空？大姨媽又催我呢。
    被她放在床上的手機，不斷響起接收信息的提示音，其中隻有一條是德麗莎發來的消息。
    其餘都是她為了吃瓜，從而加入的各種聊天群。
    吼姆、學習、鍛煉……從前八竿子打不著的群聊，此時此刻都在聊著一個相同的話題。
    自然是她剛剛提起的，聖芙蕾雅學園脫離天命獨立的事情。
    林茂：有的有的，我下午茶都不喝了，馬上就去你家門口。
    林茂：芙寧娜。
    芙寧娜：知道了。
    看到林茂芙寧娜，以及芙寧娜的回複，琪亞娜撓了撓頭，“你倆什麽時候粘一塊了？”
    剛剛不還勢不兩立，她都準備替芙寧娜報仇的時候，趁亂偷偷多踹林茂幾腳。
    結果短短幾十分鍾的功夫兩人可就已經和好了？
    林茂：唉~你不知道我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才平息下來這件事的……
    簡單來說就是，接了一個很難完成的魔神任務。
    對於如何完成他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除了水龍王的力量之外，什麽力量能夠讓楓丹人完全的轉化成人類？
    嚐試用豐饒？
    這個念頭剛剛出現就被林茂給掐滅，他怕動用豐饒會導致不可預估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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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失控還好，萬一失控提瓦特可就直接變成一顆死星了。
    因為到那時，帝弓的箭矢必定會劃過提瓦特的夜空。
    至於一輩子不失控這個結果……隻能說，人性的貪婪超乎所有人的相像。
    永生不死對於人類的吸引，也超乎所有人的預料。
    祂就像是一個惡魔，什麽都不用做就能吸引源源不斷的人向祂朝拜。
    林茂搖了搖頭和好奇異世界景色的芙寧娜，一同申請去往琪亞娜的世界。
    ……
    “德麗莎……替我向那位朋友問好。”
    德麗莎咬著手指，旁邊放著她最愛的吼姆漫畫，但是現在她卻無心觀看。
    腦海中不斷回憶自家爺爺，在所有人離開之後，衝自己說的那句話。
    向那位朋友問好……
    “這句話中的朋友指的究竟是誰？”
    許多跟聖芙蕾雅有過接觸的身影一一在腦海中閃過，最終停在一個麵容清秀，身穿複古服飾的少年身上。
    林茂。
    那個不知琪亞娜從哪裏認識的神秘存在。
    這是最有可能的人選，畢竟他也跟奧托有過一段接觸……就是鬧得好像很不愉快。
    “德麗莎。”
    姬子推門而入，德麗莎本能的抄起旁邊的吼姆漫畫，施展誇克級別的分解技術。
    好在最後回過神來，一臉平靜的將吼姆漫畫重新放下。
    “安撫進行的怎麽樣了？”
    麵對詢問，姬子回複道：“絕大多數已經恢複了平時的狀態，隻有少部分擔心聖芙蕾雅學園的未來。”
    這其中，也包括她自己。
    姬子眼神擔憂，“聖芙蕾雅學園沒有自己的支柱產業，無法從社會上汲取財富，脫離了天命以我們現在的資金恐怕很難生存下來。”
    隨後她列出了聖芙蕾雅學園每月的資金消耗，以及現在聖芙蕾雅學園的資金儲備。
    “在削減各方麵開支的情況下，我們最多還能撐……三個月。”
    這一切都要歸功於德麗莎的小金庫。
    沒有德麗莎的小金庫，聖芙蕾雅能在撐一個月都算裏麵的人忠誠。
    要知道，人是要吃飯的。
    姬子語氣帶著濃濃的擔憂。
    “如果不行，可以嚐試聯係逆熵的人，她們應該很願意在這個時候向我們伸出援手。”
    “這個你放心。”
    德麗莎給了姬子一個安心的眼神，輕聲道：“雖然爺爺……大主教宣布聖芙蕾雅學園將不屬於天命，但是依舊會跟聖芙蕾雅維持現在情況。”
    “隻是關係從從屬，變成了平等的合作關係。”
    “？”
    看著姬子一臉的問號，德麗莎深吸一口氣不做解釋。
    其實她也不清楚自家爺爺的打算，把聖芙蕾雅學園踢出去，然後又以合作的關係拉回來。
    這是要幹啥？
    原先她是以為，自家爺爺是在用這種方式，來讓聖芙蕾雅學園獲得獨自決定自身的權力。
    但是在聽見最後離開時的那句話以後，她卻認為自家爺爺的主要目的，並不是讓她擁有自主處置雷電芽衣和溫蒂的權利。
    “砰砰砰。”
    “大姨媽，我們進來啦！”
    琪亞娜的聲音從門外響起，緊接著大門被從外麵打開，先後露出兩位少女。
    等等！兩位少女？
    德麗莎眸子一凝，越過白毛琪亞娜打量著她身後的那位少女。
    同樣的白發，隻是其中夾雜著淡淡的藍色，讓看見她頭發的人不由的聯想到大海。
    一黑一白的手套，華麗的禮服套在身上，讓少女看起來仿佛是古代的貴族。
    不，不是看起來，她或許就是貴族。
    一切是那麽的完美，除了……略微有些殘念的胸部。
    “想必兩位就是琪亞娜口中的，姬子女士和德麗莎女士。”
    少女微微欠身，禮貌而不卑微，臉上的神情輕挑略顯浮誇，讓人感覺到她的高傲以及自信。
    嗯，不讓人討厭。
    “自我介紹以為，吾名芙卡洛斯，乃是正義之國楓丹的神明，聽聞德麗莎女士找尋林茂，他目前有事暫時脫不開身，於是由我代為前來。”
    名為芙卡洛斯的少女輕笑著開口道。
    “神明？”
    姬子一怔，看向林茂的眼神變得古怪，不斷在他身上打量。
    扭頭看了眼德麗莎，發現她並沒有跟自己一樣，對對方神明這一身份表露出懷疑的神色。
    “姬子女士，鑒於你是初次了解‘神明’，我這次就赦免你對神明的冒犯，還請留意下次。”
    “哦，我親愛的上帝啊，你能不能別再用那該死的翻譯腔說話了。”
    “親愛的琪亞娜，如果你想被倒掛在楓丹庭的最高處，俯瞰整個楓丹的話，就繼續用這樣冒犯的話語說話。”
    林茂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現在我可是水神，給我放尊重點兒！
    像是害怕的琪亞娜縮了縮脖子。
    德麗莎沉吟問道：“你知道林茂的事情麽？”
    林茂摘下帽子，幾根呆毛像是得到解脫，立馬彈了起來，但是很快又被重新戴上的帽子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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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理完帽子的林茂輕聲道：“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在姬子聽來，這像是芙卡洛斯表達自己對林茂的態度，但是在知情人看來。
    這確實表明自己的身份。
    他就是林茂。
    了解到這一點後，德麗莎開始講解事情的經過。
    ‘這就是異世界？看起來跟提瓦特沒什麽區別。’
    這一路走下來，除了人身上的穿著不同提瓦特之外，其他地方根本感覺不出這是其他世界。
    甚至這裏感覺還不如楓丹呢。
    林茂一邊聽著德麗莎講解，一邊在心裏回答道：“沒區別？那是因為你錯過了最精彩的時候。”
    溫蒂覺醒、逆熵入侵。
    短短幾天的工夫裏，聖芙蕾雅就遭受了兩次變故。
    可惜都發生在芙寧娜加入聊天群之前。
    “當然，如果你不介意錯過下午的審判，我可以帶你去突襲天命總部，到時候你就知道異世界跟提瓦特的區別了。”
    提起這個，林茂稍稍有些興奮。
    雖然單靠芙寧娜的力量，大概率不是整個天命的對手。
    但打不過，跑還是沒有問題的。
    有聊天群在。
    隻要林茂想跑，估計就算星神親自出手，都不一定攔的下。
    ‘突襲天命總部？這一聽就很危險！算了算了，我也不是特別想見識異世界跟提瓦特的區別。’
    “……就這些。”
    德麗莎喝了口水，警覺的望著雙臂張開，坐姿囂張的少女。
    “嗯——”林茂沉吟道：“我大概已經明白是怎麽回事兒了。”
    奧托這是要把聖芙蕾雅送給自己。
    但其實他本人對於擁有聖芙蕾雅沒有太大的欲望。
    所以奧托就宣布聖芙蕾雅脫離天命，來表達自己往後不會命令聖芙蕾雅學園，做出違背她們意願的事情。
    他看出了林茂對聖芙蕾雅學園微妙的態度。
    然後通過這種方式拉攏他成為天命的盟友。
    這是一種表態。
    表達天命，不，表達奧托對他友善的態度。
    天命可以是奧托，但是奧托卻不一定是天命。
    林茂沒在說話，默默看著桌上的時鍾，在手指輕敲好像在計算著什麽。
    十下後，辦公室外麵傳來無比熟悉的聲音。
    “學園長，我來找姬子老師提交上次的任務報告。”
    大門開口，充滿英氣的少女平靜的走進房間，一眼就注意到了坐著的如同大海的少女。
    不是因為他正盯著自己笑，而是因為對方身上的氣質，跟房間裏的所有人都不同。
    林茂微微一笑，猜到了對方會到場，扭頭衝德麗莎開口道：“代我，不，代我們向奧托問好。”
    他誠意那麽足，林茂也不介意向他表達善意，前提是……別繼續作妖。
    他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留下一句不明覺厲的話。
    “複活的方式有很多種。”
    身影虛幻，化為海水，化為海沫，不見蹤跡。
    重新出現在楓丹廷的林茂，沒有半點遲疑，大步往歌劇院的方向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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