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您回來了。” 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狐族少女胡璃端著一碗靈泉走來，她身後跟著幾個捧著草藥的小妖，“剛才萬妖嶺異動，我們按您的吩咐緊閉了結界，隻是...”
    她的目光落在混沌之樹的紋路上，突然臉色煞白：“樹... 樹怎麽變成這樣了？”
    石天指尖撫過樹身的紋路，那些青黑竟像有生命般順著他的指尖攀援而上。他運起混沌之力將其逼退，樹身卻傳來一陣輕微的震顫，仿佛在傳遞某種信息。
    “它在害怕。” 胡璃忽然說道，這位擁有九尾天狐血脈的少女對生命氣息有著天生的敏感，“它感覺到了同源的恐懼，就像... 就像孩子見到失散多年的親人，卻發現對方變成了怪物。”
    石天心中一動。混沌之樹誕生於空間碎片融合的刹那，它的根係連接著新天的每一寸土地，或許它能感知到歸墟遺民的真相。他盤膝坐在樹下，將神識完全沉入樹身。
    起初是無邊的黑暗，然後是無數破碎的畫麵在神識中閃現：崩塌的天空，斷裂的大地，無數人影在空間亂流中掙紮，其中既有歸墟遺民，也有各族先祖。畫麵最終定格在一塊巨大的空間碎片上，碎片中央，一棵幼苗正從裂縫中探出頭，吸收著散落的混沌之力。
    “原來如此...” 石天睜開眼，眸中閃過明悟，“新天並非由單純的空間碎片組成，其中還融合了歸墟一族的故土殘片。那些歸墟遺民，是在尋找他們真正的家園。”
    胡璃好奇地歪著頭：“那他們為什麽要破壞新天？”
    “因為他們被時空縫隙中的東西改變了。” 石天望著樹身的青黑紋路，“長時間處於空間亂流中，他們的神魂被扭曲，隻剩下回歸故土的執念，卻忘了如何正確的方式。就像...”
    他忽然想起被自己感化的那些執念，心中豁然開朗：“就像冥淵的執念，本是守護舊土的信念，最終卻變成了毀滅的欲望。”
    “那我們要像對付冥淵一樣感化他們嗎？” 胡璃問道。
    石天搖頭：“歸墟一族的執念比冥淵強大百倍，而且他們掌握著空間本源之力。強行感化隻會讓空間再次崩塌，到時候別說新天，恐怕連周邊的小世界都會被波及。”
    他站起身，望向東方的日月：“必須找到他們被扭曲的根源。古籍記載，歸墟一族有件鎮族之寶‘定界盤’，能穩定空間。如果能找到它，或許能...”
    話音未落，大地忽然劇烈震顫起來。混沌之樹發出痛苦的嗡鳴，樹身的青黑紋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原本翠綠的葉片開始泛黃卷曲。
    “怎麽回事？” 胡璃扶住搖晃的樹幹。
    石天的神識瞬間掃遍新天，臉色變得前所未有的難看 —— 那些在土壤下遊走的灰線，此刻正從四麵八方湧向混沌之樹，如同潮水般衝擊著這棵新天的生命之根。
    “他們在試探新天的核心。” 石天雙手結印，將混沌三寶的力量完全注入樹身，金色的光芒從樹根蔓延至樹梢，暫時逼退了那些灰線，“這些灰霧是空間裂縫的能量，他們想通過汙染混沌之樹，讓整個新天變成適合他們生存的環境。”
    “那我們該怎麽辦？” 胡璃的聲音帶著哭腔，她能感覺到混沌之樹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流失。
    石天深吸一口氣，他知道不能再等了。三日之期恐怕隻是幌子，歸墟遺民真正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混沌之樹。
    “胡璃，傳我命令。” 石天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各族抽調精銳，隨我前往空間裂縫的源頭。既然他們想回家，那我就送他們一程 —— 用正確的方式。”
    金色的光芒從混沌之樹衝天而起，照亮了整個新天。那些原本惶恐不安的生靈們，在看到這道光芒時，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他們知道，那位曾以一己之力化解執念浩劫的守護者，即將再次為這片土地而戰。
    胡璃的指尖剛觸碰到通訊玉符，整個人突然劇烈搖晃起來。混沌之樹的震顫比剛才更加猛烈，幾片巴掌大的葉子簌簌墜落，在半空中就化作金色光點消散。她低頭望去，腳下的土地正滲出灰黑色的黏液，那些黏液觸碰到草葉便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快！” 石天的聲音穿透震耳欲聾的轟鳴，“讓各族立刻啟動地脈陣眼，用本源之力加固樹脈！”
    胡璃咬著牙點頭，靈力灌注下玉符迸出七道彩光，分別射向新天七域。當最後一道藍光沒入東方雲海時，她忽然注意到石天的鬢角竟多了幾縷銀絲。混沌三寶的力量與他血脈相連，剛才強行催動護樹，必然耗損了本源。
    “別擔心我。” 石天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抬手抹去唇角的血跡，“歸墟遺民比我們想象的更狡猾，他們用三日之期拖延時間，其實早就在新天布下了暗棋。” 他指向遠處翻滾的雲層，那裏正不斷滴落灰色雨滴，“這些不是普通的空間能量，而是帶著歸墟濁氣的蝕靈雨，長期浸染會讓生靈失去靈智。”
    話音未落，西方天際突然傳來龍吟。一頭赤鱗巨龍裹著烈焰衝開雲層，龍背上的蠻族戰士揮舞著骨矛，正奮力斬殺那些從雨幕中鑽出的灰影。那些灰影形似枯骨，卻長著蛛足，被斬碎後立刻化作灰霧融入雨中。
    “是蠻王和赤龍君。” 胡璃握緊腰間的狐尾鞭，“他們提前察覺到異動了。”
    石天卻眉頭緊鎖：“不對，這隻是前哨。” 他神識再次鋪開，這次直接穿透地層，混沌之樹龐大的根係在他感知中如同金色網絡，而那些灰線正順著根係的縫隙往裏鑽，“他們的主力在地下，想從樹心的混沌本源下手。”
    就在這時，七道光柱從七域升起，與混沌之樹的金光交織成網。大地的震顫稍稍減弱，但石天知道這隻是暫時的。他縱身躍到樹頂，摘下三片還帶著露珠的金葉：“胡璃，帶第一隊去北方冰原，那裏的空間裂縫最不穩定。” 他將一片金葉遞給她，“捏碎它能引動樹脈之力，記住，不要深入裂縫，隻需要守住陣眼。”
    “那你呢？” 胡璃接過金葉，葉片入手溫潤，隱隱傳來心跳般的脈動。
    “我去裂縫源頭。” 石天將另外兩片金葉分別射向南方雨林和東方雲海，“讓木族和水族守住側翼，告訴他們，這是新天誕生以來最關鍵的一戰。”
    胡璃望著他眼中跳動的金光，突然踮起腳尖在他臉頰印下輕吻：“一定要回來。”
    石天怔住的瞬間，她已經化作流光衝向北方。他抬手撫過臉頰，那裏似乎還殘留著她的溫度。轉身看向混沌之樹的主幹，那裏有一道不易察覺的裂痕，灰霧正從裂痕中絲絲縷縷地滲出。
    “想動我的根基，先問問我手裏的劍。” 石天握住背後的古樸長劍，劍鞘上刻著的混沌符文驟然亮起。
    北方冰原的寒風卷著冰碴，打在胡璃臉上生疼。她落地時，冰原上已經出現了數十道黑色裂縫，灰影正源源不斷地從中爬出。雪狼族的戰士們結成戰陣，冰晶箭雨射向灰影，卻隻能勉強阻擋它們的腳步。
    “胡璃大人！” 雪狼王渾身浴血地衝過來，他的左臂已經化作焦炭，“這些東西殺不死，碎了還能重組！”
    胡璃揮鞭抽向一頭撲來的灰影，狐尾鞭上的靈光炸開，將灰影撕成碎片。但那些碎片果然如雪狼王所說，在落地前又凝聚成更小的灰影。她忽然想起石天的話，捏碎了手中的金葉。
    金色光紋以她為中心擴散，冰原下突然升起無數冰棱，將所有裂縫暫時凍結。那些灰影碰到光紋立刻發出慘叫，化作黑煙消散。雪狼王驚訝地看著自己焦黑的手臂，那裏正泛起淡淡的金光，灼燒感漸漸消退。
    “這是混沌之樹的淨化之力。” 胡璃望著被冰封的裂縫，“但撐不了太久，我們必須找到裂縫的能量節點。”
    就在這時，冰層突然劇烈隆起。一頭覆蓋著灰甲的巨獸衝破冰麵，它的頭顱像是融合了無數顱骨，張開的巨口中流淌著灰黑色的涎水。胡璃瞳孔驟縮，這東西身上的氣息，竟與歸墟遺民的首領有些相似。
    “是濁骨獸！” 雪狼王嘶吼著舉起冰矛，“歸墟的凶獸，傳說以生靈的骸骨為食！”
    濁骨獸咆哮著噴出灰霧，所過之處冰層迅速融化，露出下麵蠕動的灰線。胡璃甩出狐尾鞭纏住它的脖頸，靈力催動下，鞭身浮現出九尾虛影：“雪狼族退後，用冰陣困住它的四肢！”
    當冰鏈鎖住濁骨獸的四肢時，胡璃已經躍到它的頭頂。她能感覺到這頭凶獸的核心處，有一道微弱的空間波動。
    “原來裂縫的節點在你體內。” 胡璃眼中閃過厲色，握緊了藏在袖中的匕首。那是石天親手為她淬煉的破界刃，專克空間能量。
    南方雨林的藤蔓如同活物般舞動，將灰影纏成粽子。木族族長枯老的手指撫過樹幹，樹皮上立刻浮現出翠綠的符文：“石天大人說的沒錯，這些灰霧在吞噬生機。” 他看著被灰霧沾染的藤蔓迅速枯萎，心疼得直哆嗦。
    突然，地麵塌陷出一個巨坑，無數灰線如同毒蛇般竄出，纏向最近的古樹。枯老的族長怒吼一聲，身軀暴漲數丈，化作一棵參天古樹，根係如同巨蟒般紮入地下，將那些灰線牢牢纏住。
    “以吾之軀，守此界安寧！” 古樹的枝葉間開出白色小花，花瓣飄落處，灰線紛紛消融。但族長的臉色卻越來越蒼白，樹皮上浮現出蛛網般的灰紋。
    就在這時，一道金光穿透雲層，落在古樹身上。是石天射出的金葉！翠綠的光芒瞬間壓過灰紋，族長驚喜地發現，那些被灰線侵蝕的根係正在重生。
    “守住了！” 樹下的木族戰士們歡呼起來。但他們沒注意到，巨坑深處，一雙幽綠的眼睛正緩緩睜開。
    東方雲海的波濤中，水族的鮫人們吟唱著古老的歌謠，聲波化作水箭射向灰影。水族族長站在巨大的貝殼上，手中的珊瑚權杖不斷引出海水，試圖衝刷那些灰霧。
    “不對勁，” 她突然停下手，“這些灰霧在吸收水汽！” 話音剛落，原本碧藍的海水就開始變得渾濁，水麵上漂浮著翻白的魚群。
    珊瑚權杖突然發出警報般的紅光，族長抬頭望去，隻見雲海深處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中心是不斷閃爍的空間裂縫。裂縫中，隱約能看到無數扭曲的人影。
    “準備獻祭！” 族長舉起權杖，鮫人們立刻停止吟唱，神色肅穆地圍成一圈。他們知道，這是水族最後的手段，以精血為引，暫時封印空間裂縫。
    當鮮血染紅海麵時，一道血色光幕升起，暫時擋住了漩渦。但裂縫中的人影似乎笑了，那笑聲穿透光幕，帶著令人心悸的寒意。
    石天站在混沌之樹的核心處，這裏是整個新天的能量源泉。混沌本源如同跳動的金色心髒，每一次搏動都滋養著這片土地。但此刻，本源周圍纏繞著大量灰線，正一點點蠶食著金色的光芒。
    “出來吧，別躲躲藏藏了。” 石天的聲音在樹心回蕩，長劍緩緩出鞘，“歸墟之主，或者說，曾經的新天守護者。”
    灰線突然劇烈翻騰，凝聚成一個模糊的人影。那人影穿著殘破的戰甲，手中握著一把同樣布滿裂紋的長刀。
    “好久不見，石天。” 人影的聲音沙啞得像是摩擦石頭，“沒想到，最後守護新天的，竟然是你這個外來者。”
    石天握緊長劍：“我知道你是誰，蒼梧。百年前失蹤的初代守護者。” 他盯著人影的臉，“你不是被困在歸墟，你是主動投靠了他們，對不對？”
    蒼梧的身影晃動了一下，似乎在笑：“投靠？不，我隻是想讓新天回到該有的樣子。你以為這片天地真的是自然誕生的嗎？它是用歸墟的碎片拚湊的，本質上和歸墟同源。”
    “所以你就引他們進來，想把新天變回歸墟？” 石天的劍開始嗡鳴，“你忘了那些為守護新天犧牲的生靈？”
    “犧牲？” 蒼梧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那是因為他們愚蠢！歸墟才是最終的歸宿，混沌之樹不過是個虛假的幻象！” 他猛地揮刀砍向混沌本源，“今天，我就毀了這個幻象，讓所有人都看清真相！”
    石天舉劍格擋，金鐵交鳴的聲音震得樹心嗡嗡作響。他能感覺到蒼梧的力量中，既有歸墟的濁氣，也有新天的靈力。
    “你被歸墟同化了。” 石天皺緊眉頭，“百年前你失蹤，就是因為接觸了歸墟，對不對？”
    蒼梧的攻擊越來越瘋狂：“同化？是覺醒！我終於明白，隻有歸墟才能容納真正的混沌之力！” 他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更多的灰線從他體內湧出，“你阻止不了我，這些灰線已經深入樹脈，隻要混沌本源被汙染，整個新天都會變成歸墟的一部分！”
    石天突然收劍後退，雙手結印。混沌三寶的力量在他體內瘋狂運轉，金色的光芒從他身上爆發，與混沌本源的光芒融為一體。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計劃嗎？” 石天的聲音帶著笑意，“你引灰線入樹，其實是想借助混沌本源的力量，打開更大的空間裂縫，讓歸墟主力進入，對不對？”
    蒼梧的動作僵住了：“你……”
    “可惜，你算錯了一點。” 石天的眼中閃過狡黠的光芒，“混沌本源不僅能容納能量，還能淨化能量。” 他猛地將手按在混沌本源上，“這些灰線，現在都是我的了。”
    金色的光芒突然變成灰色，然後又迅速變回金色。那些原本侵蝕本源的灰線，此刻竟被金色光芒包裹，一點點轉化成純淨的能量。蒼梧發出驚恐的尖叫，他的身體開始瓦解，那些灰線正是他力量的源泉。
    “不！不可能！” 蒼梧的身影越來越淡，“歸墟的力量怎麽可能被淨化？”
    “因為你忘了，” 石天的聲音溫和卻帶著力量，“新天的本質，是希望。”
    當蒼梧徹底消散時，混沌之樹突然劇烈震動。石天抬頭望去，隻見樹頂的光芒直衝雲霄，那些遍布新天的空間裂縫正在快速閉合。七域的光柱變得更加明亮，胡璃他們應該也感覺到了變化。
    他鬆了口氣，正準備離開樹心，卻發現混沌本源的光芒中，閃過一絲極淡的灰色。那絲灰色快得如同錯覺，但石天知道，那不是錯覺。
    歸墟的力量，真的被徹底淨化了嗎？他看著混沌本源，心中第一次升起一絲不安。
    北方冰原，濁骨獸的哀鳴響徹天地。胡璃抽出破界刃，看著凶獸體內的空間節點徹底閉合。雪狼王走上前來，遞過一塊溫熱的獸肉：“胡璃大人，裂縫都合上了。”
    胡璃接過獸肉，卻沒有吃。她望著南方，那裏的金光越來越亮，石天應該成功了。但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突然，她腰間的通訊玉符亮了。是石天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卻充滿了喜悅：“胡璃，過來樹心一趟，我有東西給你看。”
    胡璃立刻化作流光，朝著混沌之樹飛去。她迫不及待地想見到他，想告訴他，他們贏了。
    當她衝進樹心時，看到的卻是石天倒在地上，渾身覆蓋著灰紋。混沌本源的光芒已經恢複正常，但石天身上的灰紋卻在不斷蔓延。
    “石天！” 胡璃衝過去抱住他，眼淚瞬間湧出，“你怎麽了？”
    石天虛弱地笑了笑，抬手擦去她的眼淚：“別擔心，我沒事。” 他指著混沌本源，“你看，我把歸墟的力量轉化了，新天以後不會再有空間裂縫了。”
    胡璃卻注意到，他的手指已經開始變得透明。她猛地想起蒼梧的話，歸墟的力量不可能被淨化，石天剛才做的，根本不是淨化，而是強行吸收。
    “你傻啊！” 胡璃的聲音哽咽，“你怎麽能自己吸收那些力量？”
    “因為隻有這樣，才能徹底關閉裂縫。” 石天的呼吸越來越微弱，“混沌三寶能暫時壓製它們，但時間不多了。” 他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小的木盒，“這是我用混沌之樹的核心，為你做的……”
    木盒打開，裏麵是一枚雕刻著狐狸圖案的玉佩。玉佩散發著柔和的光芒，正是混沌本源的氣息。
    “戴上它，以後……” 石天的話沒能說完，他的手無力地垂下，身體開始化作金色的光點。
    “不！石天！” 胡璃緊緊抱住他，卻隻能眼睜睜看著他的身體一點點消散。那些金色的光點飛向混沌本源，融入那跳動的光芒中。
    混沌之樹突然劇烈搖晃，無數金色的葉子飄落，如同一場盛大的葬禮。七域的光柱同時熄滅，新天陷入一片寂靜。
    胡璃握著那枚玉佩，跪在混沌本源前，眼淚無聲地滑落。她知道，石天沒有消失，他隻是化作了新天的一部分，永遠守護著這片土地。
    許多年後，新天的生靈們依然記得那場戰爭。他們會告訴後代，曾經有一位守護者，用自己的生命，換來了新天的安寧。而在混沌之樹的樹心，總有一位白發女子，日複一日地守著那裏，仿佛在等待著什麽。
    玉佩在她手中散發著溫暖的光芒，偶爾會傳來一聲微弱的心跳，如同遠方的呼喚。
    胡璃的指尖撫過混沌之樹斑駁的樹皮，百年光陰在她鬢角刻下了霜雪般的痕跡，卻未能在那雙琥珀色的眼眸中留下半分渾濁。樹心深處傳來的震顫愈發清晰，像是有人用指尖輕叩冰封的湖麵，每一次波動都讓掌心的狐紋玉佩泛起漣漪般的微光。
    “又在鬧脾氣了嗎？” 她將臉頰貼在微涼的樹幹上，聲音裏帶著隻有自己能懂的溫柔。玉佩突然灼熱起來，燙得她下意識攥緊拳頭，混沌之樹的葉片隨之簌簌作響，金色的光斑在她白發間跳躍，仿佛在急切地傳遞某種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