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難受嗎？”
    昏暗的牢房內。
    老趙被捆綁在一根木樁子上。
    除了因為長時間沒有進食導致麵色瘦削和蒼白外，他看上去並沒有太多變化。
    廉為民坐在老趙兩丈開外。
    表情平靜得像是在同對方閑聊。
    老趙搖了搖頭：“老爺讓老奴挨餓，自然有挨餓的理由，您就算把我餓死，那也是應該的，老奴並不會感到難受。”
    他的聲音很虛弱。
    但還能連貫的講完一整句話。
    說明情況還算不錯。
    “嗬，”廉為民突然發笑，“這時候你說這種話，還真就像那麽一條忠心耿耿的老狗，實在是讓我有些於心不忍。”
    這話何其刺耳。
    可老趙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
    他隻低著眉眼沒有接話。
    廉為民望向旁邊的卓寬，並努了努嘴。
    守候在旁的卓寬立馬打起精神。
    上前道：“老趙，你就招了吧，一個女人而已，我不信你這把歲數了，還放不下，怎麽可能一出去就跑去見她，多少次了來著？光我在場的次數，恐怕都不下十次呢。”
    老趙咧了咧嘴。
    笑得有些痛苦。
    “人活一輩子，總要有個惦記的人，有多少人一見傾心便是一輩子，很奇怪嗎？”
    “這不奇怪，但是有些巧合很奇怪。”
    卓寬湊上前去，輕輕拍打老趙的肩膀。
    “為什麽你喜歡的這個女人，陸天明會經常去她那裏帶菜飯？難道真是一種巧合？”
    老趙昏黃的老眼裏古井無波。
    “她換門店改行以後，就搬到了福臨街隔壁，陸天明遇見她，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話你自己信嗎？這麽多門店，為何偏偏他們倆攪和在了一起？”卓寬問道。
    老趙冷哼了一聲：“你問我做什麽？這樣的問題，不應該去問陸天明？”
    可能是沒想到平日裏憨厚的老趙，居然思維這麽的清晰和能說會道。
    以至於卓寬聞言後半晌都不知道怎麽回。
    “不是喜歡在老爺麵前邀功嗎，多好的機會，你去福臨街找那瘸子問問啊？怎麽，不敢？”老趙忽地笑了起來，比剛才精神了很多。
    “你...”卓寬伸出一指虛點老趙，舌頭宛如打了結一般。
    老趙沒有搭理他。
    轉而望向廉為民。
    “老爺，外麵來的狗養不熟，老奴平日裏對這卓寬，不說掏心掏肺，出去辦事什麽的，那對他都是真心實意，可是呢，他倒好，不僅胡說八道，還把髒水潑在老奴身上，這像話嗎？”
    稍作停頓。
    老趙又道：“老爺，就算老奴冤死了，有一句話現在也要說出來，卓寬此人，不可重用，現在他能這樣對待老奴，將來就會用同樣的方式對待老爺，您可要三思啊。”
    老照煞白的雙頰上微微泛紅。
    看起來有些激動。
    但也正因如此，讓其說的話更像是發自肺腑。
    廉為民似乎有所觸動，低著眉眼陷入了思索之中。
    老趙隨即又蹭熱打鐵道：“老奴不信世上有這麽不知廉恥的人，除非他是帶著任務來的，所以沒準啊，他才是那個吃裏扒外的奸細，其目的，就是要把老爺身邊的人都害死！”
    此話一出。
    卓寬頓時就紅了眼。
    下意識就伸手去推老趙的腦袋。
    老趙嘿嘿一笑：“你看，急了，難不成你真就是奸細？”
    卓寬愈發的生氣。
    探出手掌就要甩老趙一個耳光。
    廉為民見狀，立馬沉聲道：“你做什麽？我讓你動手了嗎？”
    卓寬嚇了一跳，訕訕收回手掌。
    然後解釋道：“大人，這老東西胡說八道，應該好好教訓一下。”
    “他胡說八道，你不也在胡說八道？又或者，你們兩個人說的都是實話呢？”
    廉為民眉頭緊皺，明顯他也有些分辨不清到底誰更可信。
    見廉為民開始懷疑自己了。
    卓寬眼珠子立馬快速轉動起來。
    不一會，他麵露喜色。
    走到廉為民近前提議道：“其實要分辨誰說的是真話也很簡單，隻要把那個叫朱顏的女人抓來質問就是，我想一個女流之輩，應該經不起太多折磨，相信真有事的話，她一定會招。”
    廉為民沒有馬上回應。
    卓寬轉而望向老趙。
    “老趙，你覺得我的提議如何？”
    可能真的是關心則亂。
    老趙說了一句廉為民在場時不該說的話。
    “跟一個女流之輩較真，你卓寬也就這麽多了。”
    廉為民是誰，他可是無惡不作的大奸臣。
    別說一個女人，就是一城的女人，如果有必要，他也敢全殺了。
    而老趙跟了他這麽久，不應該不知道他的脾氣才對。
    說這種話，罵的不是卓寬，而是他廉為民。
    曆來言聽計從的老趙，此刻表現得很不對勁。
    不過興許是最近‘抱恙在家’的原因，廉為民表現得優柔寡斷。
    他沒有著急接受卓寬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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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是招了招手，讓外麵等候送飯的魁梧大漢走了進來。
    等老趙把飯吃完。
    卓寬本想跟著廉為民一道離開大牢。
    哪知廉為民忽地朝那魁梧大漢說道：“把這卓寬也給我綁了。”
    卓寬大驚失色，不停喊道：“大人，我冤枉，您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就這樣對待一條忠心耿耿的好狗啊！”
    廉為民根本就聽不進去。
    轉身離開了牢房。
    總而言之，老趙出事是卓寬害的，但是他也沒有討到好。
    反正後來，廉為民怎麽折磨老趙的，同樣的手段，卓寬是一點都沒有逃掉。
    “這卓寬，屬於是害人又害己！廉為民也是的，越活越糊塗了！”
    魁梧大漢說完後，麵上居然露出義憤填膺的表情。
    就好像他跟陸天明是站在一邊的那樣。
    聽完大漢的講述。
    陸天明沉默著沒有說話。
    廉為民日薄西山已是不爭的事實。
    他此刻隻在乎老趙到底還有沒有活著。
    “你們在這裏盯了幾天了？”陸天明忽地問道。
    “六七天了，廉為民不敢派六重天的高手過來，所以特意叮囑我等，要在你出現過後才能動手，哪知陸大俠您...”
    大漢實在是沒有勇氣把話說完。
    陸天明點了點頭。
    俯身便將爐火裏的柴火搗成一團。
    見柴火熄滅，大漢當即便長長舒了一口氣。
    哪知陸天明突然反手一劍洞穿了他眉心。
    “朱顏姐姐對我有恩，哪怕你沒有說半句假話，但動了她，你就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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