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已經擺到茶幾上的好酒好菜，黃副局長微微眯起眼睛，輕輕地晃了晃頭，仿佛在回憶著什麽。他伸出右手，緩緩拿起一瓶酒，動作輕柔而又熟練地扭動瓶蓋，發出“哢噠”一聲輕響。
    隨著瓶蓋的開啟，一股濃鬱的酒香撲鼻而來。黃副局長深吸一口氣，然後將酒瓶傾斜，分別給王樹茂、毛人鳳以及自己的酒杯中斟滿了酒。
    斟酒的過程中，黃副局長的目光在王樹茂和毛人鳳的臉上掃過，似乎在觀察他們的反應。當酒杯都斟滿後，他終於開口說道，聲音有些低沉，仿佛是說給王、毛二人聽，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想想我們三個人當初加入複興社的時候，還都是意氣風發、滿腹熱血的青年啊。”
    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絲感慨和懷念，讓人不禁想起那些曾經的時光。說完這句話，黃副局長端起酒杯，輕啜了一小口，讓那醇厚的酒液在舌尖流轉，感受著其中的滋味。
    放下酒杯後，他的目光落在王樹茂身上，眼神中充滿了回憶和親切，緩緩說道：“王兄，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你應該是民國二十一年跟戴老板相識於杭州，同年加入複興社的吧？”
    王樹茂微微頷首，表示同意，但並未開口說話。他心中跟明鏡兒似的，老黃這是在玩感情牌啊，企圖扮演和事佬的角色，將這場衝突化解掉。然而，王樹茂也清楚，目前似乎也隻能順著老黃的思路走下去了。
    畢竟，如果真的跟毛人鳳如此針鋒相對、僵持不下，也不是個長久之計。雖然毛人鳳不能把自己怎麽樣，但要是鬧得不可開交，場麵混亂不堪，被外人看到了，那可就太難看了，實在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
    思前想後，王樹茂覺得，既然有人願意站出來當這個和事佬，自己不妨就順坡下驢，給對方一個台階下。隻要他們不再揪住墨陽不放，不再拿這件事情做文章，那就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哎！”一聲長歎，飽含著無盡的憂慮和無奈，“我這也是關心則亂啊！畢竟就這麽一個兒子，他所從事的工作，就算我不說，你們也應該心知肚明。刀尖上行走，稍有不慎便可能命喪黃泉。”
    他的聲音略微顫抖著，似乎在努力克製內心的痛苦，“哪怕他真的不幸殉國了，我們王家一門也算是為國盡忠了。可如今，他生死未卜，下落不明，這讓我如何能安心？更讓我難以接受的是，他竟然還被冠上了紅黨嫌疑的名頭！這簡直就是無妄之災啊！”
    說到此處，他的情緒愈發激動，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了八度，“我實在是想不通，他一個心係黨國，為黨國幾經生死，流過血的人，怎麽會和紅黨扯上關係呢？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一定是有人在故意誣陷他！”
    毛人鳳像一座雕塑般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沉默得讓人有些害怕。黃副局長見狀，抬起手來，輕輕地拍了拍王樹茂的手腕，然後緩緩地開口說道：“王兄，你說的這些我都相信，局座也相信。”他的聲音低沉而緩慢，仿佛每一個字都經過了深思熟慮。
    王樹茂看著黃副局長，等待著他繼續說下去。然而，黃副局長卻突然歎了一口氣，這聲歎息在寂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沉重。他端起酒杯，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仿佛那杯酒是他下了很大決心的見證。
    放下酒杯後，黃副局長接著說道：“當今天下局勢糜爛至此，你我都心知肚明。東北戰事結束後，必須要有人為此負責，必須要有個說法……”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無奈和無力感。
    然而，還沒等黃副局長把話說完，王樹茂突然打斷了他，凜然道：“所以墨陽就成了情報係統背鍋的，黃泥落在褲襠裏不是屎也是屎了？”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憤怒和不滿，顯然對這種情況感到憤憤不平。
    這其中的含義已經再明顯不過了，東北的戰事發展到如此局麵，必然需要有人來承擔責任。而在軍隊方麵，毫無疑問，衛立煌作為東北軍事上的最高指揮官，這個黑鍋他無論如何都得背上。畢竟，他是直接負責軍事行動的人，就算他有再多的理由和借口，也無法逃脫這個責任。總不能把責任推到委員長身上吧？誰有那麽大的膽子去指責委員長越級指揮、戰略戰術部署失當呢？這種事情絕對是不可能發生的。
    既然軍隊方麵的責任已經確定，那麽接下來就輪到情報部門了。在這個時候，誰會被拉出來當替罪羊呢？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保密局沈陽站站長劉立剛。然而，問題在於，這家夥上任時間實在太短，而且現在還成為了紅黨的階下囚，顯然他並不是一個合適的背鍋人選。那麽，剩下的就隻有總部特派員王墨陽了。
    說實在的，如果衛立煌真的按照南京方麵的部署，在行程中途於天津停留一晚，那麽毫無疑問，他此刻恐怕早已淪為階下囚了。而王墨陽呢，這口黑鍋也必然會穩穩地扣在他的頭上。然而，事情卻出現了意想不到的變化。衛立煌所乘坐的專機，在中途加完油後，竟然直接飛回了南京！這一變故，無疑給整個局勢帶來了巨大的變數。
    也正因如此，黃副局長才會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充當和事佬。畢竟，原本的計劃被徹底打亂，各方之間的關係也變得錯綜複雜起來。黃副局長深知其中的利害關係，所以他不得不出麵調解，試圖平息這場可能引發的風波。
    “王兄，形勢所迫，我們也是迫不得已，你也是幹這行的，我相信我們的做法你肯定理解，要不然，麵對軍隊的巨大壓力，我們整個保密局都將受到滅頂之災，取舍之間這麽做是最恰當的”，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什麽可以藏著掖著的了，黃副局長索性就把事情直接攤開了，我就白在桌麵上，你王樹茂身為保密局的一員，你應該明白這麽做的具體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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