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活祭鎮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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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小校扛著昏迷的戰友,起跳時腳下一滑,半個身子險些墜溝,雲瀾眼疾手快,用斷劍勾住他的鎧甲,硬生生將人拽了上來。
    “還有十分鍾!中微子護盾要破了!”
    話音剛落,護盾突然發出一聲脆響,東南角裂開一道縫隙,灰黑色的瘴氣立刻如同毒蛇般鑽了進來,瞬間纏住一名玄甲軍的小腿。
    那士兵慘叫一聲,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
    三隻雪狐的鈴聲陡然拔高,銀線如同利劍刺穿瘴氣,那名士兵腿上的潰爛才勉強止住。
    就在這時,白小棠突然停住腳步,高舉的麒麟令劇烈震顫。
    星圖上的光點驟然明亮,前方的迷霧如同被無形之手撥開,露出一片詭異的空地。
    空地中央,矗立著一座巨大的黑色祭台。
    祭台由無數骸骨堆砌而成,表麵刻滿了扭曲的符文,正滲出暗紅色的血漿。
    而在祭台最頂端,白守山雙目緊閉,被數道血色鎖鏈穿透四肢,釘在中央的石柱上,他的衣袍早已被血浸透,周身的靈力正順著鎖鏈,源源不斷地注入祭台底層。
    “爺爺!”白小棠目眥欲裂,麒麟令的金芒突然暴漲,竟硬生生將瀕碎的護盾又撐住片刻:“是祭台!他在用自己的靈力鎮壓陣眼!”
    雲瀾的斷劍重重劈向最近的骸骨,卻見那些骨頭剛被劈開,立刻又自動粘合,符文的紅光反而更盛:“這是活祭陣!用陣眼的生機鎮壓底下的東西!”
    趙峰的護盾終於徹底消散,瘴氣如同潮水般湧來,卻在距離祭台十步處被一股無形之力擋住。
    三隻雪狐突然竄出,對著祭台發出憤怒的嘶鳴,頸間的鈴鐺瘋狂震顫,卻始終無法穿透那層血色屏障。
    白守山的眼皮微微顫動,似乎聽到了孫女的聲音,他幹裂的嘴唇動了動,一絲微弱的靈力順著鎖鏈飄出,在白小棠掌心化作四個字:“別碰祭台。”
    趙峰扶著岩壁的手猛地收緊,他望著祭台上被血色鎖鏈洞穿四肢的身影,喉結滾動了半天才啞聲開口:“那老酒鬼以前喝多了能抱著酒壇在房梁上睡三天,怎麽就成現在這副模樣?”
    話沒說完,就被葉淩按住了肩膀。
    雪狐不知何時安靜下來,豎著耳朵盯著祭台。
    此刻再看那嶙峋的骸骨堆裏,白守山垂落的手腕上還晃著個半碎的酒葫蘆,紅繩磨得發亮,卻再無酒液滴落。
    “活祭陣以血肉為引,以靈力為鎖。”紫光前輩的聲音帶著罕見的顫抖,他拂過祭台邊緣的符文,指尖被燙得冒出白煙:“白守山前輩是在用自己的生機,壓住底下的幽冥煞氣。”
    玄甲軍們都沉默了。
    先前在沼澤裏還能扯著笑的年輕士兵,此刻望著那被鎖鏈穿透的白守山,突然別過頭去,用斷刃狠狠砸了下地麵。
    誰都記得,正是這位看似散漫的老人,用酒葫蘆裏的烈酒給他們的傷口消毒,說玄甲軍的骨頭不能被瘴氣啃了去。
    白小棠一步步走向祭台,金芒在她腳邊碎成星點。
    麒麟令在掌心燙得驚人,星圖上的光點明明滅滅,像隨時會熄滅的燭火。
    她仰望著祭台頂端的爺爺,淚水砸在骸骨堆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濕痕:“爺爺……”
    鎖鏈突然劇烈震顫,暗紅色的血漿順著符文倒流,白守山的睫毛顫了顫,終於艱難地睜開眼。
    白守山望著底下淚流滿麵的孫女,幹裂的嘴唇扯出個極淺的笑,鎖鏈又勒緊幾分,鮮血順著嘴角滑落:“傻丫頭!”
    “我要怎麽救你?”白小棠的聲音被淚水泡得發黏,她伸手想去碰那些鎖鏈,卻被一層血色屏障彈開:“麒麟令能劈開一切封印,我現在就去救你!”
    “別碰!”白守山的聲音輕得像歎息,靈力順著鎖鏈飄下,在她眼前化作破碎的光影,那是幼時她偷喝他的酒,被辣得直哭,他笑著用袖子給她擦臉的模樣:“這陣……不能破……”
    光影突然碎裂,白守山猛地咳出一口血,染紅了胸前的衣襟:“底下的東西出去,會死更多人!”
    趙峰突然低吼一聲:“什麽狗屁陣法!老酒鬼要是沒了,守著這破陣有屁用!”
    白小棠卻像是沒聽見,隻是固執地仰著頭,淚水模糊了視線,卻死死盯著爺爺被鎖鏈穿透的肩膀:“您以前說過,孫女的話您最聽了,爺爺,跟我回家好不好?”
    白守山的喉結劇烈滾動,咳出的血沫在下巴凝成暗紅的痂。
    他望著孫女掌心那枚金光熾烈的麒麟令,渾濁的眼底突然掀起驚濤駭浪,鎖鏈勒入骨肉的痛楚仿佛都輕了幾分。
    “不行……”白守山的聲音帶著瀕死的嘶啞,指尖的血珠順著鎖鏈滴落在祭台符文上,激起細碎的紅光:“這令牌認主時要引心頭血,你現在靈力不穩,強行催動會沒命的。”
    話未說完,白小棠突然將麒麟令狠狠按在眉心。
    金芒如活物般順著她的血脈遊走,鬢角的發絲被靈力掀起,眼底映著令牌上流轉的星圖,竟比祭台的血色更灼目。
    “爺爺忘了?”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卻異常堅定,指尖撫過令牌背麵那道淺痕,那是幼時她學刻符,失手用刻刀劃下的:“您說過麒麟令擇主,從來不是看靈力強弱,是看有沒有敢逆天改命的骨頭。”
    令牌突然發出劇烈震顫,星圖上的光點驟然連成一線,竟與祭台底層滲出的血氣產生了奇妙的共鳴。
    白守山瞳孔驟縮,望著那枚在孫女掌心熠熠生輝的令牌,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兄長將這令牌交給他時說的話:“守山,此令藏著破陣之法,隻是需以至親血脈為引!”
    他一直以為那是兄長的戲言,直到此刻看見令牌上騰起的金色光柱,穿透血色屏障直刺祭台石柱,那些纏繞白守山四肢的鎖鏈竟開始寸寸斷裂。
    “小棠!”白守山的聲音裏第一次染上慌亂,卻在看到孫女眼底不容置疑的光時,突然泄了氣般笑了。
    碎酒葫蘆在風中輕輕搖晃,紅繩上沾著的血珠被金光映得透亮。
    “罷了!”他緩緩抬起被鎖鏈洞穿的手,掌心滲出的血珠竟化作金色,與麒麟令的光芒遙相呼應:“你爹走得早,爺爺總想著護著你,可是爺爺卻忘了,白家的丫頭,從來都不是能困住的雀兒。”
    鎖鏈崩裂的脆響接連響起,白守山的身體晃了晃,卻借著這股力道,將最後一絲靈力注入那半碎的酒葫蘆。
    葫蘆口突然噴出淡金色的酒霧,與麒麟令的金光交融成橋,穩穩地落在白小棠腳邊。
    “走這橋上來。”他望著孫女,幹裂的嘴唇終於揚起熟悉的弧度:“爺爺教你最後一招,怎麽用這破令牌,既保得住陣眼,又能帶爺爺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