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九幽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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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霧金橋剛凝實到一半,祭台底層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咆哮。
    灰黑色的瘴氣如同沸騰的墨汁翻湧而上,骸骨堆裏的符文齊齊亮起血光,竟在半空凝成一張布滿獠牙的巨口,腥臭的涎水順著骸骨縫隙滴落,砸在地上蝕出密密麻麻的小洞。
    “吼——!”
    巨口猛地咬合,無形的音波震得白小棠氣血翻湧,腳下的金橋劇烈搖晃,金芒險些潰散。
    她死死攥緊麒麟令,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卻見令牌星圖上的光點突然集體閃爍,像是在與那魔音對抗。
    “是九幽魔的殘魂!”紫光前輩突然祭出腰間玉佩,淡紫色的光暈在他身前展開,卻被魔音震得布滿裂紋:“它在害怕麒麟令的淨化之力!”
    話音未落,祭台邊緣的骸骨突然活了過來,化作無數骨爪抓向白小棠的腳踝。
    趙峰嘶吼著撲過來,掌心的中微子爆發,將骨爪凍在半空。
    “小棠快走!”
    白小棠剛要邁步,卻見那巨口突然噴出一道血箭,直刺趙峰後心。
    雲瀾的斷劍破空而來,將血箭劈成兩半,自己肩頭卻被飛濺的血珠燙出焦痕:“玄甲軍,結陣!”
    一百五十名玄甲軍拖著傷體組成人牆,殘矛斷刃交叉成盾,將白小棠護在中間。
    那名腿傷的年輕士兵用斷矛撐著地麵,嘶吼聲震得牙關發麻:“保護使者!保護小棠姑娘!”
    骨爪撞在人牆上,發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前排的玄甲軍瞬間被骨爪穿透胸膛,卻仍死死咬著牙不肯倒下。
    “爺爺!”白小棠的淚水混著汗水滑落,滴在金橋上激起漣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白守山正用靈力壓製著體內暴走的魔氣,聞言咳出一口黑血:“二十年前,我和我兄長封印它時,留了後手,這祭台既是牢籠,也是祭壇,麒麟令能引星辰之力淨化魔氣,隻是需要……”
    他的話被又一聲魔吼打斷,巨口突然膨脹數倍,竟將半座祭台都吞入其中。
    白守山被鎖鏈牽扯著懸在半空,衣袍被魔氣撕裂,露出的皮膚上爬滿了黑色的紋路。
    “需要什麽?”白小棠踩著金橋疾行,金芒在她身後拖出長長的光尾:“爺爺快說!”
    “需要至親的兩心相印!”白守山突然抬起頭,渾濁的眼底閃過決絕,他猛地扯斷手腕上的紅繩,那半碎的酒葫蘆在空中炸開,化作漫天酒星融入金橋:“像這樣——”
    酒星與金芒交融,金橋突然變得穩固如鋼。
    白小棠終於踏上祭台,麒麟令與白守山掌心的金色血珠相觸,發出一聲清越的麒麟吟。
    九幽魔的巨口瘋狂撞擊祭台,整個空地都在震顫。
    趙峰的中微子力挺白守山白小棠,他突然笑了:“老酒鬼,你可得活著,不然誰陪老子喝酒?”
    趙峰笑著笑著,全力催動中微子。
    “我這中微子,還能撐到你們爺孫團圓。”趙峰看向葉淩時突然咧嘴一笑:“記得回頭把我那瓶未開封的冰醪糟,給老酒鬼送去。”
    葉淩沒應聲,隻是將三隻雪狐往懷裏緊了緊。
    小家夥們頸間的鈴鐺突然發出急促的脆響,銀線如同蛛網般鋪開,將那些繞過玄甲軍陣的骨爪一一斬斷。
    葉淩望著祭台上那道金紅交織的光柱,忽然低聲道:“雪狐能聞出魔氣的弱點,在它巨口的獠牙縫裏。”
    “收到!”雲瀾的斷劍突然在地麵劃出火星,他踩著玄甲軍的肩頭躍起,斷劍直指巨口左側最彎的那根獠牙:“玄甲軍,給我撞開它的嘴!”
    前排的玄甲軍們嘶吼著,用殘軀頂著骨爪往前推進,甲胄碎裂的聲音與骨爪摩擦聲混在一起,竟蓋過了九幽魔的咆哮。
    那名腿傷的年輕士兵被同伴推著,用斷矛狠狠紮進巨口下的牙齦,腥臭的黑血噴了他滿臉,他卻笑得像個瘋子:“給小棠姑娘爭取時間!”
    祭台頂端,白小棠已握住爺爺那隻滲著金色血珠的手。麒麟令的星圖與白守山掌心的血紋徹底重合,無數金色光點順著兩人相握的指尖流轉,那些爬滿白守山皮膚的黑色紋路,正被光點一點點吞噬。
    “凝神!”白守山的聲音雖虛弱卻異常沉穩,他望著孫女因靈力透支而蒼白的臉,另一隻手輕輕覆在她手背上:“跟著我念口訣——星辰為引,血脈為鎖,麒麟破煞,萬象歸……”
    “吼——!”
    九幽魔像是察覺到致命威脅,巨口突然猛地合上,玄甲軍們被這股巨力掀飛出去,趙峰的中微子死死壓製住九幽魔!
    “趙峰哥哥!”白小棠目眥欲裂,麒麟令的金光突然暴漲,星圖上的光點竟凝成一頭栩栩如生的金色麒麟,咆哮著撞向巨口。
    “就是現在!”葉淩突然將雪狐拋向空中,三隻小家夥在空中首尾相接,鈴鐺聲化作一道銀色利刃,精準地刺入巨口左側的獠牙縫。
    九幽魔發出撕心裂肺的痛吼,巨口被迫張開,露出裏麵蠕動的暗紅色肉壁。
    白守山趁機拽著白小棠躍起,兩人相握的手托著麒麟令,如同托著一輪微型的太陽,直直墜向巨口深處。
    “星辰為引,血脈為鎖,麒麟破煞,萬象歸墟!”
    爺孫二人的聲音在魔口深處炸響,金色麒麟突然俯衝而下,與兩人掌心的令牌融為一體,化作一道貫穿天地的光柱。
    九幽魔的咆哮戛然而止,巨口在光柱中寸寸消融,那些活過來的骸骨重新散成枯骨,連祭台表麵的血色符文,都被金光滌蕩成溫潤的白色。
    當金光散去時,白小棠抱著昏迷的爺爺落在空地上。
    麒麟令安靜地躺在她掌心,星圖上代表白守山的光點雖仍微弱,卻穩穩地跳動著。趙峰被葉淩半扶半抱地靠過來,趙峰卻指著白守山手腕上那根重新係好的紅繩,笑得露出帶血的牙:“看吧,我就說老酒鬼命硬。”
    玄甲軍們互相攙扶著站起身,夕陽透過迷霧照在他們帶傷的臉上,那名腿傷的年輕士兵突然哼起了玄甲軍的戰歌!
    金光徹底斂去的刹那,祭台底層傳來一聲瀕死的嘶吼。
    那些尚未消融的灰黑色瘴氣突然凝聚成張模糊的鬼臉,眼眶裏跳動著兩簇猩紅的火焰,死死盯著空地上相擁的爺孫二人。
    “你們以為這就結束了?”鬼臉的聲音像是無數枯骨在摩擦,每說一個字,就有一縷瘴氣消散在夕陽裏:“我乃九幽魔,藏在這祭台底下千年,豈是你們這點血脈之力能徹底淨化的?”
    白小棠將爺爺護在身後,麒麟令重新在掌心亮起微光,星圖上的光點正緩緩修複著白守山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