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4章 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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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酈陵郡,位於北邙的最東邊,緊鄰東海海域。
    這裏陸地交通並不發達,甚至是多有阻礙。
    從酈陵郡去洛京,還必須繞行青雲郡,然後西行洛北,再轉洛京。
    但酈陵郡的水路卻是四通八達。
    去得東海,下的東籬,上的東洋,還能遠行琉櫻。
    而掌管著重要水路交通的,正是的東陵伯,齊千秋。
    同處酈陵郡的,還有北邙強族,楚氏!
    齊楚兩族是世交,代代聯姻,早已是一家人了。
    作為北邙除南宮氏外勢力最龐大的兩族人,他們經過百年發展,宗族分支已有五支,族人更是多至四萬。
    北邙的天,將亮。
    東陵伯府內,卻已人影攛動。
    兩角鬢發斑白的東陵伯端坐在堂中,兩側坐著的是各分支的家主。
    “諸位,事情便是這麽個事情,太子率兵已近酈陵郡,是戰是逃,亦或者是降,都說說吧!”
    齊千秋拂袖,身上迸發出族長應有的威嚴。
    他嘴上說著這樣的話,但心中其實早有定奪。
    這時,坐的離齊千秋最近的一名中年男子站了出來,他是齊氏二房的家主。
    “伯爺,依我看,直接迎戰賊元,斬下賊元首級,便可向監國邀功,監國必定重賞,為齊氏去伯為公,日後您便是東陵公了。”
    三房家主也開口了,“說的沒錯,我們齊氏跟其他家族不一樣,齊楚兩家並為一家,族人多為精壯男子,光族兵就有三萬之多,何況我們還有水師!”
    “三哥所言在理,伯爺,齊氏百年傳承,逃也好,降也罷,都有損家族聲譽,既然監國有令,我等便是奉朝廷的命令屯兵開戰,世人也說不了我們的閑話。”
    四房家主言之鑿鑿。
    在他看來,徐元不是武國的太子,反而像是反朝廷的亂黨。
    五房家主同樣說話了,“以前陛下在世,一手改製,壓的我們齊氏一點脾氣都沒有,現在陛下殯天,我等怎還能受那屈辱之氣?伯爺,直接開戰!”
    所有人的意見難得的統一。
    要知道,平日裏幾房家主很是不和,常常因為一些小事吵得麵紅耳赤。
    “諸位家主既然都同意戰,那就出人吧!天快亮了,太子的兵馬也該到了,郡城的城牆上那落滿了灰塵的火炮時候放出來聽個響了。”
    “伯爺,我們這就下去通知族人,讓他們披甲出城,迎戰賊元。”
    齊千秋微微點頭,他之所想,亦是開戰。
    此戰敗了,他能帶領族人自水路赴東海。
    若是勝了,此後齊氏將登上前所未有的高度。
    “伯爺,還有一事……”
    “講!”
    幾個正欲離去的家主突然停下腳步,支支吾吾的詢問起來。
    聽到齊千秋的話,其中一人才接著說道“聽聞世子受擒,那賊元挾世子叫門,我等該如何應對呀?”
    齊百翎文武雙全,特別是劍術,當世無雙。
    他是未來的東陵伯,也是齊氏將來的族長。
    其之重要性,在場的人都很清楚。
    齊千秋眉宇微沉,“一切當以大局為重,若不能保下翎兒,便讓賊元為其陪葬!”
    為了齊氏的大業,齊千秋沒有什麽舍卻不了的。
    縱使他很疼愛齊百翎。
    可真到了那一刻,他也隻能是將其舍棄。
    總不能為了一子而賠上齊氏四萬族人吧?
    兒子沒有了,他還能再生一個。
    至少,他現在還生的動!
    “伯爺,我等明白了!”
    眾人回應一聲,便前後退出了伯府。
    片許。
    齊千秋開口“楚族長,剛才你都聽到了?我們齊氏當全力備戰,齊楚早已一家,你難道還想獨善其身麽?”
    隨著齊千秋話落,堂內的屏風後,一道魁梧的身影從中走了出來。
    身影近前,燭光之下,也才照清楚了他的麵容。
    他是楚居熊,楚安寧的父親,楚氏的族長。
    “伯爺,你當真想清楚了?二殿下許你我的皆是空話,他曾言我等歸順便將北邙盡賜與你我,可現在呢?”
    齊千秋聞言,臉色沉了下來。
    他凝視著眼前的楚居熊“楚族長,你這是要臨陣脫逃?背起兩族人的盟約?”
    楚居熊冷笑一聲,道“伯爺,我想你誤會了。”
    “嗯?”
    齊千秋麵露不解。
    楚居熊緩了緩,這才說道“皇權之爭那是皇嗣間的事,可今天子暴斃,天下亂局顯現,這天下他徐氏百年前奪得,今我齊楚二氏又何嚐奪不得?”
    此話一出,原本沉穩的齊千秋露出了驚詫的神態。
    他本以為楚居熊同其他諸侯一樣,不過貪生怕死之輩。
    可現在,他駭然發現,這楚居熊的野心,竟如此之大。
    他想爭天下!
    “楚族長,你的胃口未免太大了點吧!”
    奪天下,齊千秋可從來沒有想過,不,應該是說他不敢想。
    楚居熊輕笑一聲,道“伯爺,深居酈陵郡這些年,歲月已經磨平了你的野性,你不妨想想,朝廷內亂,三位皇子各自為戰,他們手上有多少兵馬?”
    齊千秋順著楚居熊的話深思起來。
    齊武之戰前,朝廷擁兵七十萬,號稱百萬大軍。
    國戰之後,齊武兩國拚光了底蘊。
    朝中良將死的死,廢的廢。
    時至今日,三位皇子手上的兵馬不超過十萬。
    太子徐元手上,眼下不過兩萬東征軍。
    二皇子徐諭,坐擁洛京,兵馬稍多,卻被徐元和徐璋牽製。
    四皇子徐璋,攏共就五萬東征軍外加三萬衛南軍。
    反觀齊氏。
    族兵三萬,東海之上水師五萬。
    八萬精銳,絲毫不弱諸位皇子。
    真要說起來,的確有爭奪這天下的機會。
    一旦成了。
    這片土地的主人,就該是他齊千秋了。
    身為男兒,誰不想建功立業?
    誰又不向往那萬萬人之上的皇權?
    齊千秋深吸了一口氣,楚居熊的話,成功的勾起了他沉寂已久的野心。
    “楚族長,你剛才說的話,是認真的麽?”
    “伯爺,朝廷的腐朽不是一日兩日了,洛京城中的皇位,是時候換個人坐坐了,我可是期待著伯爺登上大位的那一天呢!”
    楚居熊說著,便朝齊千秋躬身行禮。
    齊千秋眼眸轉動,雙手不自覺的握成拳頭。
    下一刻。
    他一咬牙,便是下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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