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方案落地,水患初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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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霧還未散盡,夯土台前已經支起十二口熬煮糯米漿的大釜。
葉陽接過李冰遞來的青銅矩尺,在夯土台刻痕處重重一劃:"此處改走之字渠,用火山灰摻糯米漿澆築渠壁。"
"太子請看。"孫工匠突然舉起開裂的竹製水車模型,"按原圖尺寸打造的水輪軸,卡不進新設的竹閘槽口。"他黧黑的手指在竹片間來回比劃,細碎的竹屑簌簌落在夯土台的鐵礦標記上。
李冰蹲下身,用青銅鏨子在地麵畫出三道交錯的弧線:"若將直軸改作曲軸,再以榫卯銜接......"
"那需要重新開模。"張大臣的皂靴突然踩上圖形,腰間玉佩叮當作響,"延誤工期事小,若耗費雙倍木料......"他話未說完,突然被飛濺的泥漿濺濕了衣擺——幾個民夫正扛著火山灰麻袋從旁匆匆跑過。
葉陽指尖輕叩腰間玉璜,玄色深衣上的蟠螭紋在朝陽下泛起幽光:"張卿既憂心木料,不妨親自監看運料車隊。"他抬手示意親衛遞上記滿物資的竹簡,"昨夜周富商又添五十車樟木,此刻當在渡口卸貨。"
匠人們突然發出驚呼。
順著他們手指的方向,晨霧中隱約顯出三十輛滿載木料的牛車輪廓,每根圓木都裹著防潮的蘆葦席。
王村長顫巍巍地捧起掉落的樟木碎屑,在鼻尖嗅了嗅:"這可是上好的防蛀木料!"
"午時前必須完成水閘基座。"葉陽解下佩劍橫放在測量繩上,劍鞘末端的玉墜恰好壓住圖紙邊角,"孫師傅帶人重製曲軸模具,李冰先生隨我去看分流渠——張卿?"他忽然轉身,看著正要溜走的紫袍官員,"運料車隊就勞煩您了。"
日頭升到中天時,夯土台西側突然傳來騷動。
三個正在攪拌灰漿的民夫突然扔下木杵,捂著紅腫的雙手在地上打滾。
林婉提著藥箱匆匆趕來,忍冬藤順著她的裙角爬上竹製擔架,在傷者腕間開出細小的白花。
"火山灰裏摻了石灰!"孫工匠用鐵鉗夾起半塊未燃盡的炭塊,"這些炭火也不對勁......"
葉陽抓起一把灰漿在指尖揉搓,突然冷笑:"張大臣倒是舍得下本錢。"他轉身從工具架取下青銅耒,猛地插入灰漿池底——隨著黑水翻湧,十幾塊未化開的石灰岩浮出水麵。
李冰突然指著東南方向:"快截斷支流!"他抓起測量繩狂奔而去,腰間的青銅矩尺撞得叮當亂響。
眾人這才發現分流渠的水位正在詭異上漲,新築的堤壩已出現裂紋。
"是有人在源頭堵了泄洪口!"王村長突然想起什麽,枯瘦的手指向山腰處若隱若現的青色旗幡,"今早看見張大臣的家仆往那邊......"
葉陽已經解開深衣下擺塞進腰帶,赤腳踏入及膝的渠水:"孫師傅帶人加固堤壩,其餘人跟我上山!"他抓起運料的麻繩甩上肩頭,玄色衣襟在疾跑中翻卷如鷹隼展翅。
山腰石洞前,五個黑衣人正用青銅斧猛劈支撐泄洪口的木樁。
葉陽甩出麻繩纏住最外側那人的腳踝,借力躍起時順勢踢飛兩柄斧頭。
李冰趁機將測量繩甩成套索,準確套住即將傾倒的木樁。
"留活口!"葉陽的佩劍架在黑衣人首領頸間,劍鋒挑開對方蒙麵布——赫然是張大臣的貼身侍衛。
遠處突然傳來歡呼聲,分流渠的水位開始緩緩下降。
暮色降臨時,新製的水車曲軸終於嚴絲合縫地卡進竹閘。
隨著二十個民夫推動絞盤,混著火山灰的灰漿順著木製溜槽注入模具,在渠壁上凝成堅硬的之字形紋路。
周富商帶來的樟木在篝火映照下泛著琥珀色光澤,被巧匠雕琢成帶榫卯的齒輪組件。
"明日鋪設最後三百步溝渠。"葉陽將修正過的圖紙卷起塞進竹筒,突然踉蹌扶住測量台。
他整日水米未進,玄色深衣後背早已被汗浸透,此刻經夜風一吹,刺得傷口隱隱作痛。
林婉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丈量繩的陰影裏,忍冬藤纏繞的食盒散發著藥香。
她指尖撫過葉陽隨手丟在案上的玉璜,那些蟠螭紋路間還沾著火山灰的碎屑。
玄鳥木簪在月光下微微顫動,將星輝折射成細密的光網,悄然籠罩住整個工棚。
更漏聲從遠處的夯土台傳來時,李冰突然輕咦一聲。
他擦拭青銅矩尺的手停在半空,尺身上映出沼澤地輪廓的刻痕——某個光點正在鐵礦標記處明滅不定,與王村長懷中龜甲的裂紋走向悄然重合。
接上文)
青銅矩尺上的光斑突然炸裂成數點星芒,李冰的瞳孔猛地收縮。
他正要呼喊,卻見葉陽正枕著林婉的膝頭淺眠,終究將驚疑咽了回去。
忍冬藤纏繞的食盒裏,新熬的粟米羹還冒著熱氣。
林婉的銀針懸在葉陽肩胛的舊傷上,針尾綴著的藥玉珠隨著呼吸輕顫。
她忽然撚起三寸長的金針,精準刺入檀中穴旁半寸:"昨夜又去試新鍛的環首刀了?"藥香漫過葉陽散開的發髻,將血腥氣衝淡成若有若無的鐵鏽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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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國商隊送來的百煉鋼......"葉陽話未說完,喉間忽然哽住。
林婉的指尖正劃過他後頸的燙傷,那是三日前調試水閘時被蒸汽所傷。
玄色深衣的領口不知何時縫了層素絹,恰到好處地隔開粗糲的麻布襯裏。
更漏聲又響過三遍時,王村長捧著龜甲慌慌張張闖進來。
裂紋從"坎"位直劈"艮"位,在燭火映照下如同閃電劈開沼澤。"上遊剛修好的石堰,今晨漂下三十七根刻著魏國圖騰的浮木!"
葉陽霍然起身,腰間玉璜撞在青銅矩尺上發出清響。
他扯過懸掛在木架上的燕國輿圖,指尖沿著易水劃出蜿蜒的弧線:"李冰先生昨日說沼澤地的水位......"
話音戛然而止。
輿圖上洇開的水漬正沿著邊境線蔓延,將標注鐵礦的朱砂印記泡得模糊不清。
林婉突然輕咳一聲,忍冬藤順著桌腿攀援而上,葉片間垂落的露珠恰好滴在魏國與燕國交界的渡口位置。
"報——"親衛撞開竹簾時帶進夜風的濕氣,"渡口守軍截獲六車青銅錠,藏在蘆葦席裏的密信蓋著魏國司徒印!"沾著泥漿的竹簡被重重拍在案幾上,捆紮的麻繩還帶著河水的腥氣。
葉陽用匕首挑開火漆時,林婉正往他玄色深衣的廣袖裏塞進三枚藥囊。
忍冬藤突然劇烈抖動,細小白花在接觸到竹簡的瞬間全部閉合。
展開的絹帛上,魏國特有的朱砂顏料繪製的河道圖,竟與新修水渠的走勢有七分相似。
"好個坐收漁利。"葉陽冷笑,劍尖點在兩國交界的峽穀處,"他們想等我們疏通完河道,再炸開落鷹澗......"燭火突然爆出燈花,將他的側影投射在夯土牆上,宛如展翅欲飛的玄鳥。
李冰突然抓起測量繩衝向工棚外。
沼澤地的熒光比昨夜更盛,在星鬥移位時竟組成魏國二十八宿的圖案。
王村長懷中的龜甲突然裂成兩半,掉出的蓍草莖拚出個殘缺的"兵"字。
黎明前的黑暗最濃時,葉陽獨自站在新築的堤壩上。
玄色深衣的下擺被露水浸成墨色,掌心還殘留著密信上朱砂的灼熱感。
對岸山林間驚起夜梟,撲棱棱的振翅聲裏混著金屬碰撞的輕響。
林婉提著燈籠尋來時,忍冬藤正瘋狂生長成屏障。
她將溫好的藥酒放在測量台上,藤蔓立即纏繞成隔熱的手柄。"東南方向三百步,有七處新鮮馬蹄印。"她指尖撫過葉陽攥緊的劍柄,"蹄鐵印痕比燕國製式寬半寸。"
第一縷晨光刺破雲層時,新製的水車發出轟鳴。
混著火山灰的渠水奔湧如黑龍,卻在流經邊境石碑時突然泛起詭異的靛藍色。
李冰的青銅矩尺墜入水中,尺身上鐫刻的星圖竟開始逆向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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