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外交危局,迷霧初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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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銅矩尺沉入水底的瞬間,葉陽反手抓住林婉手腕疾退三步。
渠水翻湧著靛藍色波紋,竟將岸邊青石蝕出蜂窩狀的孔洞。
"火山灰裏摻了東西。"林婉指尖沾取水珠輕嗅,"硫磺與硝石比例失衡,這水已成了蝕骨毒湯。"
晨霧中傳來急促馬蹄聲,龐統策馬穿過瘋長的忍冬藤。
他玄色官袍沾著露水,袖中滑落三枚染血的燕國符節:"主公,邯鄲驛道截獲密報——趙魏韓三國使者已在臨易城外集結。"
葉陽指腹摩挲著劍柄上暗刻的二十八宿圖紋。
昨夜沼澤星圖與密信朱砂印記重疊,在腦海中勾勒出邊境輿圖:"他們要的不是水。"
"是要借水利之爭截斷我燕國龍脈。"龐統展開羊皮卷,墨跡未幹的輿圖上,新修水渠恰好穿過太史令標注的"地湧金蓮"之位。
朝霞染紅天際時,燕國朝堂已跪滿文武。
青銅獸首香爐騰起的青煙裏,老丞相顫巍巍舉起龜甲:"昨夜太廟震響,蓍草顯"兵"字凶兆......"
"報!趙國使團強闖宮門!"
鎏金殿門轟然洞開,趙使者的犀牛皮靴踏碎晨光。
他腰間九環刀叮當作響,將一袋渾濁渠水擲在丹墀之上:"燕人掘我祖脈,毒我田疇,今日若不給個說法——"
"趙國要戰,燕國何懼?"葉陽玄色深衣掠過青銅編鍾,震得十二枚鍾槌齊聲嗡鳴。
他拾起水袋輕嗅,突然將酒爵中的藥酒傾入其中。
渾濁液體瞬間澄澈如鏡,映出趙使者驟變的臉色。
燕國外交侍郎突然出列:"太子殿下年輕氣盛,豈知民生疾苦?
依老臣之見,當暫停水利以安鄰邦......"
"侍郎大人倒是體貼。"龐統笑吟吟截住話頭,袖中滑出半卷竹簡,"昨夜醜時三刻,大人府上後門運出的二十箱邶風錦緞,莫不是趙國特產的"安邦禮"?"
殿外忽然傳來渾厚號角聲。
葉陽推開雕花木窗,晨光中可見新製水車仍在轟鳴運轉,靛藍色渠水流經之處,竟有零星青銅器碎片浮出水麵。
他瞳孔微縮——那些紋飾分明是趙國宗廟祭祀用的饕餮紋。
談判移至臨水閣時,周翻譯的額頭已沁滿冷汗。
當葉陽說出"地脈相通"時,他顫抖著譯為"燕國要掘斷諸國龍脈",卻見趙使者突然按住刀柄起身。
"且慢!"葉陽突然用趙國俚語喝道,"方才那句"地湧金蓮護山河",周大人是如何譯成"龍脈歸燕"的?"
青銅冰鑒迸裂的脆響中,周翻譯跌坐在地。
林婉適時捧來檀木匣,匣中七國水紋譜赫然映出趙魏邊境的硫磺礦脈走向。
葉陽指尖劃過靛藍色水漬,在輿圖上勾出連綿烽火台:"諸位真正在意的,是燕國新渠貫通後,邊軍三日可達邯鄲吧?"
霞光漫過林婉手中的琉璃燈,在她眸中映出星子般的光點。
當葉陽轉身時,那簇光恰落在他緊攥的密信邊緣——朱砂寫就的"秦"字正在晨光中漸漸顯形。
葉陽的指節在青銅案幾上叩出三聲清響,鎏金蟠螭紋映著朝陽折在林婉側臉。
她捧著的琉璃燈微微傾斜,燈油在青銅底座凹槽裏聚成一小汪琥珀色湖泊,倒映出葉陽緊繃的下頜線。
"殿下。"林婉忽然用羅帕輕拭案角水漬,指尖在輿圖邊緣劃過趙楚接壤的雲夢澤,"您看這硫磺礦脈走向,像不像前日妾身調香時打翻的龍腦香?"
她尾音裏藏著隻有兩人懂的暗語。
葉陽餘光瞥見她垂落的廣袖下,三根青蔥玉指正比出他們新婚夜約定的"安"字手勢。
殿外飄來的忍冬花香混著她袖中蘇合香,竟將滿殿劍拔弩張衝淡三分。
龐統突然輕咳一聲,玄色官袍掃過輿圖上新勾的烽火台:"既然趙使擔憂邊軍調度,何不請楚王作個見證?"他袖中竹簡嘩啦作響,露出半截蓋著楚國王璽的盟書金邊,"三年前楚燕聯兵伐齊時......"
"報——楚國八百裏加急!"
傳令兵背插三支凋翎衝進臨水閣,鑲銅皮的木匣砸在青磚上迸出火星。
楚王詔書用的竟是祭祀用的玄色帛絹,朱砂字跡像潑在雪地的血:"即日起,楚燕商道盡封,使節歸國!"
趙使者腰間的九環刀突然停止顫動。
他盯著帛絹末尾的虎形鈐印,嘴角抽搐著後退半步,靴跟撞翻了青銅冰鑒。
碎冰裹著靛藍渠水漫過檀木地板,將楚王印鑒洇染成詭異的紫紅色。
葉陽掌心突然觸到林婉遞來的溫茶。
白瓷盞底沉著兩片忍冬藤嫩芽,是她今晨特意從毒水渠畔摘的——那裏本該寸草不生。
這個發現讓他瞳孔驟縮,茶湯入喉的灼熱順著經脈直抵心口。
"好個一石三鳥。"他忽然輕笑,指尖蘸著茶湯在案幾畫圈,"毒水毀田、離間邦交、截斷商路......"水痕圈住輿圖上標注的七處烽燧,每個都對應著燕國新設的冶鐵工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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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統的麈尾掃過瑟瑟發抖的周翻譯,突然挑起那人腰間玉玨。
青玉上雕著的睚眥獸首,分明是楚國宗室特有的紋樣:"昨夜醜時,臨易城南門的守卒見過楚地商隊。"
霞光忽然暗了一瞬。
林婉的琉璃燈撞上雕花木窗,在楚王詔書投射的巨大陰影裏,她廣袖翻飛如鶴翼,袖中暗藏的銀針已挑開木匣夾層。
半片泛黃的龜甲應聲而落,上麵灼燒的裂紋竟與太廟震響那夜的蓍草分毫不差。
"報!
邊關急奏!"又一騎衝進大殿,背旗上沾著雲夢澤特有的蒹葭白絮,"楚軍陳兵夏水,戰船桅杆掛的...掛的是我燕國軍旗!"
葉陽突然按住腰間佩劍。
劍鞘上二十八宿圖的危宿星位,正對應著林婉方才指尖劃過的雲夢澤。
他想起昨夜沼澤中看到的星象——紫微垣東南有赤氣貫空,原是應在今日。
龐統的麈尾突然指向瑟瑟發抖的周翻譯:"楚王詔書用玄帛,按禮製需提前三日熏香祝禱。"他俯身拾起那片龜甲,"但這墨跡未幹透的朱砂,還混著郢都特產的辰砂呢。"
林婉忽然輕"咦"一聲,琉璃燈照在楚王詔書的虎形鈐印上。
本該完整的虎尾處,赫然缺了個米粒大的缺口——與三年前楚燕盟書上的鈐印裂痕完全吻合。
殿外突然傳來整齊劃一的甲胄碰撞聲。
燕國玄甲衛的影子投在雕花木窗上,像一張緩緩收攏的網。
葉陽的劍柄不知何時已抵住周翻譯咽喉,聲音卻溫柔得令人發毛:"你說楚王此刻,是在章華台賞荷,還是在渚宮看劍舞?"
琉璃燈芯突然爆出個燈花,將林婉袖口銀針照得雪亮。
她指尖掠過葉陽劍柄上微顫的星紋,觸到一抹粘膩的觸感——那不是晨露,而是混著辰砂的鬆煙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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