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踏碎滿地磁晶碎屑時，葉陽看見趙商人正站在三丈高的磁晶碑林下，青銅磁筒將他的聲音擴散成層層疊疊的波紋。
    那些用楚地藤蔓紋改良的磁光燈籠，此刻正將歪曲的典故投射在十二麵磁晶屏上，扭曲的圖騰在人群頭頂張牙舞爪。
    "諸位請看這改良的《九歌》！"趙商人甩開描金磁紋的竹簡，磁粉簌簌落在前排老嫗的銀簪上，"太子殿下親口說過，東君就該騎著磁光麒麟，哪有什麽龍車雷鼓的舊俗——"
    葉陽攥緊韁繩的手背暴起青筋，磁力羅盤在暗袋裏燙得驚人。
    他分明記得三日前召見商隊時，自己說的是"保留楚辭意境，輔以磁術展現"，此刻那邯鄲口音卻把《東君》改成了不倫不類的磁獸巡遊。
    "太子駕到！"
    侍衛的磁音號角震落屋簷積雪，人群如被磁極分開的海潮。
    葉陽翻身下馬時，玄色大氅掃過磁晶碑上新刻的藤蔓紋，那些紋路竟像活物般突然蜷縮——果然摻了楚巫的蠱蟲磁粉。
    趙商人綠豆眼閃過綠芒，突然撲倒在磁晶碑前哭嚎："小民不過奉殿下之命傳播新學，何錯之有啊！"他袖中磁粉悄然滲入地麵，那些被篡改的《九歌》文字竟在磁晶屏上扭動重組，化作"太子新政"四個朱砂大字。
    "好個奉令行事。"葉陽冷笑，靴跟重重碾碎爬向腳邊的蠱蟲磁粉，"那你解釋解釋，為何要把《墨經》裏的"兼愛"譯作"滅親"？"他指尖輕彈，懷中的磁力羅盤突然射出藍光，將趙商人腰間磁筒吸到半空。
    人群響起抽氣聲。
    幾個時辰前才聽過"太子要廢孝道"傳聞的老儒生，此刻正攥著《孝經》磁簡發抖。
    葉陽瞥見蔡倫抱著漆盒從磁光馬車躍下，知道最關鍵的證據已經到位。
    "諸位請看真本！"蔡倫的磁術手套泛起青芒，七國典籍的磁晶卷軸嘩啦啦懸空展開。
    當趙商人篡改的"磁獸東君"與楚地出土的《九歌》帛書並排顯現時，幾個識字的工匠突然驚叫："他把"撫餘馬兮安驅"改成了"駕磁麟兮焚舊典"！"
    趙商人突然暴起，袖中射出淬毒的磁針直撲典籍。
    林婉的銀鐲卻在此時隔空震動，磁流化作水幕裹住毒針。
    葉陽趁機展開燕宮存檔的議事磁紋，那些鎏金篆字清晰顯示著三日前自己強調"不可損毀典籍本意"的訓令。
    "你背後是楚國巫祝？
    還是齊國海商？"葉陽逼近癱坐在地的趙商人，靴底故意碾碎他暗藏的傳信磁蟲，"孤倒要感謝你，用這麽精致的南疆蠱磁粉——"他忽然扯開商人衣襟，露出鎖骨處暗紅的越國圖騰。
    人群炸開驚呼。
    賣磁糕的老漢突然想起："這不是上月在碼頭兜售毒磁珠的越商紋樣嗎！"幾個曾被蠱蟲磁粉所害的婦人抓起雪塊砸來，趙商人臉上偽裝用的磁粉撲簌簌掉落，露出布滿刺青的真容。
    "驅逐！"葉陽揮袖時，十二盞磁燈籠同時轉向宮門方向。
    當金吾衛的磁鎖扣住趙商人脖頸時，葉陽忽然按住他肩頭低語："告訴你的主子，下次派個懂磁術的細作。"掌心暗藏的磁力瞬間燒焦了對方衣襟裏的越國符文。
    民眾的歡呼尚未落下，蔡倫突然輕扯葉陽袖口。
    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磁晶碑林深處有塊新立的石碑正在龜裂，裂縫中滲出詭異的靛藍色磁液——那分明是齊國特產的滄海磁膠。
    葉陽正欲上前查看，宮道盡頭突然傳來磁鈴急響。
    八匹雪駝拉著的琉璃磁車碾碎薄冰，車簷垂落的磁珠簾後，隱約可見繡著周室圖騰的玄鳥旌旗......
    正文結束）琉璃磁車碾過宮道薄冰時，簷角垂落的十二串磁珠簾突然無風自動，將積雪映照成詭異的靛藍色。
    葉陽按住腰間躁動的磁力羅盤，看著車轅處蒸騰的滄海磁氣在青磚上蝕刻出周室圖騰——這分明是用齊國的磁膠混合了周王室的玄鳥秘術。
    "燕太子安好。"車簾未掀，沙啞嗓音裹著磁粉簌簌落下。
    周使者蒼白的手指挑開磁珠，露出半張敷著朱砂的麵容，眉心刺著的玄鳥紋竟在磁光中緩緩展翅，"聽聞貴國正在推行磁術革新，我王特命本使送來三十車滄海磁膠......"
    林婉突然輕扯葉陽袖口，她腕間銀鐲正與磁車產生共鳴震顫。
    葉陽眯起眼睛，注意到那些所謂"磁膠"在琉璃罐中翻湧時，隱約顯現出齊國特有的蜃樓幻象——這哪裏是文化交流，分明是摻了致幻磁粉的文化侵蝕。
    "條件是？"葉陽故意露出感興趣的神色，靴尖輕點地麵。
    蔡倫會意地將磁力羅盤調至記錄模式，暗青色的磁紋如蛛網般在地麵蔓延。
    "隻需在燕國學堂增設周禮磁課。"周使者突然探出整個身子，玄色鶴氅上數百隻玄鳥圖騰同時睜眼，"比如貴國稚童的磁術啟蒙，當改用我周室八佾磁陣......"
    人群響起壓抑的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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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老儒生氣得磁簡落地，他們最清楚八佾磁陣需六十四名幼童晝夜起舞——這分明是要燕國斷送下一代磁術根基。
    葉陽瞥見吳學士藏在袖中的手正劇烈顫抖，知道這位頑固派此刻倒成了同盟。
    "周使可知燕地磁脈走向？"葉陽突然轉身指向宮牆外的磁山，指尖藍光乍現。
    十二麵磁晶屏應聲亮起，顯現出燕國磁脈分布圖，那些流淌著青光的脈絡竟與人體經絡驚人相似，"若強行植入周室磁陣，猶如在任督二脈釘入鐵釘——"
    "荒謬！"周使者袖中甩出磁粉凝聚的周禮典籍，"我大周......"
    "大周立朝時可沒有磁術！"林婉突然開口，她解下銀鐲拋向半空。
    磁光流轉間，鎬京遺址出土的青銅磁鼎虛影轟然顯現，鼎身上西周工匠的銘文清晰可見："吉金作鼎，不涉磁靈"。
    人群爆發出喝彩。
    賣磁糕的老漢突然喊道："我想起來了！
    周禮裏分明寫著"磁乃凶器"，怎麽如今倒要我們學他們的磁陣？"幾個機靈的孩童立即用磁粉捏出滑稽的玄鳥，氣得周使者麵敷的朱砂簌簌龜裂。
    葉陽趁勢展開磁力羅盤，燕國曆代先君改良磁術的影像在磁晶屏上輪轉："從昭王改良磁耕犁，到惠王開創磁療術，哪項不是因地製宜？"當畫麵停在前日他親自校正的《九歌》磁影戲時，連最頑固的劉夫子都微微頷首。
    周使者突然劇烈咳嗽，袖中跌出半融化的滄海磁膠。
    那些本該堅若玄鐵的磁膠，竟在接觸燕國地磁時化作腥臭的黏液——原來燕宮地底埋著的鎮國磁石，早將外來磁力消解於無形。
    "看來貴國的磁膠......不太適應北地風寒。"葉陽故作關切地遞上磁紋手爐，卻在相觸瞬間啟動淨化模式。
    周使者慘叫縮手，掌心玄鳥紋已被燙成焦黑。
    當八匹雪駝拖著冒青煙的磁車倉皇逃離時，民眾的歡呼震落了磁晶碑林的積雪。
    葉陽卻注意到吳學士正在悄悄拓印磁脈圖，羊皮卷邊角還沾著齊國特產的靛藍磁粉。
    "今日慶典，請諸位共賞改良版《雲中君》！"蔡倫適時拋出磁光煙花，萬千磁粉化作楚地神女在雲端起舞。
    當神女袖間飄落的磁粉治愈了老嫗的凍瘡時，連孫藝人都忍不住跟著哼唱楚調。
    林婉輕輕靠過來："吳學士在藏書閣門口轉了三圈。"她發間別著的磁晶簪正閃著預警藍光，那是葉陽特製的反間諜裝置。
    閣樓深處的磁紋監測顯示，有人正在調閱三個月前關於文化融合比例的爭議卷宗。
    葉陽揉著眉心望向西廂，那裏亮著吳學士書齋特有的青磁燈。
    窗紙上投映的身影正在疾書，案頭堆著的赫然是趙商人最初提交的"磁術革新十二策"——某些被葉陽否決的激進條款，此刻正被朱砂筆重重圈起。
    宮牆外忽然傳來熟悉的磁鈴響，樂毅將軍的傳信磁鷹穿透風雪而來。
    當葉陽展開鎏金磁簡，發現邊角處印著道家的太極紋——這是他與文化研究小組約定的緊急召集令。
    磁晶碑林深處突然傳來龜裂聲，白日那塊滲著滄海磁膠的石碑竟在月光下析出齊文字符。
    葉陽彎腰拾起碎片時，發現斷裂麵呈現出詭異的雙色磁紋，就像......有人把兩種截然不同的文化強行糅合後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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