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章 王二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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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此時,曹全策馬來到近前。
這位一向沉穩的謀士眉頭微皺,對著興奮不已的蘇定緩言說道:"蘇將軍,此戰雖大獲全勝,但這六萬餘降卒該如何安置,還需好生思量。"
他指了指遠處密密麻麻的降卒,聲音壓得更低了,"畢竟人數是我軍的兩倍有餘,若處置不當,恐生變故。"
蘇定聞聽此言,頓時眉頭一皺,臉上的喜色漸漸褪去。
他環顧四周,隻見自己的三萬將士雖然士氣高昂,但經過一日激戰已是疲憊不堪。
而那六萬降卒雖已繳械,但若真個嘩變起來,後果不堪設想。
"曹先生所言極是。"蘇定沉聲道,手指不自覺地敲擊著馬鞍,"這六萬降卒確實是個大麻煩。殺之不可,放之不能,留之又恐生變..."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之際,一旁的陳文昭突然上前一步,抱拳說道:"將軍,我有一計,或可安頓這些降卒。"
蘇定聞言,眼中頓時一亮,急忙側身問道:"陳侍郎有何妙計?快快道來!"
陳文昭清了清嗓子,不疾不徐地說道:"將軍明鑒。我軍雖隻有三萬之眾,但個個都是跟隨大梁百戰餘生的精銳老卒。加之有諸位將軍統領,紀律嚴明。"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遠處的降卒,"以我之見,可將這六萬降卒分散編入各軍之中,以老帶新,以大梁老兵管製吳國降卒。"
說到這裏,陳文昭眼中閃過一絲銳利:"不過在此之前,還需演一出"殺雞儆猴"的好戲。"
曹全與蘇定對視一眼,皆是眼前一亮。
曹全率先問道:"陳兄所言前策我等明白,隻是這"殺雞儆猴"一事,具體該當如何操作?"
陳文昭聞聽其言,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帶著幾分深不可測的意味。
他輕撫頜下三縷長須,隨即便將"殺雞儆猴"一事娓娓道來,聲音雖輕,卻字字如刀。
蘇定與曹全聞言後,皆是微微一愣。
曹全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而蘇定則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二人互看一眼後,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認同之色,隨即鄭重地點了點頭。
當晚,降卒大營內火光黯淡。
六萬降卒被分作數十批,每批千人左右,分別關押在用木柵欄臨時圍起的營區內。
每個營區之間,都有全副武裝的梁國兵馬嚴密把守。
這些看守的梁兵個個手持明晃晃的刀槍,在火把的映照下,麵容顯得格外冷峻。
降卒們身無寸甲,手無寸鐵,像待宰的羔羊般擠在簡陋的營帳內。
他們中有的抱膝而坐,目光呆滯;有的仰麵躺倒,長籲短歎;更有人低聲啜泣,思念家鄉。
整個大營內彌漫著一股絕望的氣息,哀歎聲此起彼伏。
蘇定確實沒有過多為難這些降卒,反而命人給他們分發了熱騰騰的飯食和幹淨的飲水。
但這些敗軍之將哪還有胃口?大多數人隻是機械地咀嚼著食物,眼神空洞地望著地麵。
他們垂頭喪氣的模樣,活像一群鬥敗的公雞。
然而,正如陳文昭所料,人群之中總有幾個刺頭不甘屈服。
其中最為突出的,便是一個名叫王二虎的彪形大漢。
此人身材魁梧,滿臉橫肉,一道刀疤從左眼角一直延伸到下巴,在火光下顯得格外猙獰。
王二虎原本隻是個普通兵痞,仗著身強力壯,在軍營裏橫行霸道。
他最喜歡欺淩弱小,新兵們見了他都要繞道走。
直到有一次,他在校場上與人角力,連勝十餘人,恰巧被路過的方七佛看見。
方七佛欣賞他的勇武,破格提拔他為軍中偏將。
自那以後,王二虎便對方七佛死心塌地,將他奉若神明。
今日戰場上,王二虎確實拚死力戰。
他揮舞著一柄鬼頭大刀,接連砍翻數名梁兵,正巧撞上了梁軍大將陳豪。
這陳豪乃是大梁有名的猛將,手持一杆大刀,有萬夫不當之勇。
王二虎雖有些蠻力,又豈是陳豪的對手?不過三個回合,就被陳豪一刀震飛了兵器。
王二虎踉蹌後退時,不幸被一具屍體絆倒,後腦重重磕在一個散落的鐵盔上,當場昏死過去。
待他醒來時,已身在俘虜營中。
頭上纏著滲血的布條,渾身酸痛難當。
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從其他降卒口中得知,他敬若神明的方七佛已然戰死沙場。
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震得王二虎半晌說不出話來。
"不可能...二大王怎麽會..."王二虎喃喃自語,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他猛地站起身,在狹小的營帳內來回踱步,像一頭困獸。
想到如今寄人籬下,任人宰割的處境,一股無名火直衝腦門。
"弟兄們!"王二虎突然壓低聲音,對著身旁平日裏交好的降卒說道,"難道我們就這麽認命了嗎?二大王的仇不報了嗎?"
他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在昏暗的營帳內閃閃發亮,"我觀察過了,梁狗雖然看守嚴密,但換崗時有一刻鍾的空隙。隻要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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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王二虎開始在俘虜營內頻繁活動。
他借著如廁的機會,在營區間穿梭,尋找往日交好的同袍。
每當遇到熟識的麵孔,他就會湊上前去,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密謀兵變之事。
他那張猙獰的臉上寫滿了仇恨與瘋狂,仿佛已經看到了梁軍大營燃起熊熊大火的景象..
正在其已然找了六七個有相同想法之人圍坐一團,低聲密謀之際,忽見一個身形瘦削、尖嘴猴腮之人,鬼鬼祟祟地湊到了他們身邊。
此人一雙小眼睛滴溜溜地轉個不停,在昏暗的火光下顯得格外狡黠。
王二虎見狀,頓時警覺地眯起了眼睛,粗壯的手臂下意識地按在了腰間——雖然那裏早已沒有了兵器。
他壓低聲音,惡狠狠地問道:"你乃何人?湊到我們這幹什麽?還不快快給我滾開!"聲音雖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脅。
那人聞言卻不急不惱,反而諂媚地笑了笑,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黃牙。
他又向前蹭了兩步,對著王二虎恭敬地拱了拱手:"將軍不知小的,但小的可是久仰將軍大名。"
說著,他左右張望了一下,聲音壓得更低了,"在下乃是飛水大將軍昌盛將軍的遠房表親,名喚昌瓢。前些時日前來投靠昌盛將軍,還沒等將軍為我安排,就糊裏糊塗地跟著大軍到了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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