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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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法則的劇烈碰撞。
    隻有一聲極其輕微、仿佛滾燙的針尖刺入冰冷油脂的聲響。
    那根帶著滅世之威、堅不可摧、代表著純粹抹除意誌的虛無觸須尖端,在距離青蓮子表麵毫厘之處,猛地……僵住了!
    緊接著,以那被混沌源初青芒侵入的“罅隙”為原點,一點細微到極致的、幾乎無法察覺的青色光斑,在觸須那純粹的虛無本質內部,悄然亮起!
    這一點青色光斑的出現,對於這根純粹由“抹除”意誌構成的觸須而言,無異於在絕對零度的冰核中,投入了一顆微小的、燃燒的太陽!它所代表的“存在”本身,正是“抹除”意誌的絕對對立麵!
    “滋啦——!”
    令人牙酸的湮滅聲瞬間變得尖銳刺耳!那點青色光斑如同投入硫酸的金屬,在虛無觸須內部瘋狂地“燃燒”起來!它微弱,卻帶著混沌源初的絕對“存在”屬性,頑強地對抗著周圍無窮無盡的抹除意誌!兩種終極對立的力量在觸須最核心的法則層麵展開最凶險、最直接的湮滅!
    虛無觸須那點刺而來的軌跡,被這突如其來的、源自內部的“汙染”與衝突,硬生生釘在了原地!冰冷的抹除意誌劇烈波動、扭曲,如同信號受到強烈幹擾!它那無視一切防禦、穿透一切的鋒芒,第一次被某種更本源、更絕對的力量,強行滯澀!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
    守陵人那始終冰冷如萬古寒淵的眼中,第一次掠過一絲清晰的波動!那並非驚愕,而是一種……確認!一種看到某種沉睡萬古的偉力,於絕境中初綻鋒芒的確認!
    他覆甲的右手,終於動了!
    並非格擋,也非攻擊。那隻布滿古老傷痕的手掌,五指極其輕柔地收攏,如同捧起宇宙間最珍貴的露珠,將那枚因獻祭本源而光芒灰敗、遍布裂痕、仿佛隨時會徹底消散的青蓮子,小心翼翼地、完全地包裹在掌心。
    覆蓋著甲胄的掌心,與那脆弱蓮子的接觸處,古老斑駁的甲片縫隙間,流淌出極其細微、卻蘊含著無盡歲月沉澱與守護意誌的暗金色澤流光。這流光並非強大的能量注入,而更像是一種源自同根同源、血脈相連的本源撫慰與……共鳴!
    嗡……
    被守陵人掌心暗金流光包裹的混沌源生青蓮子,那瀕臨熄滅的本源之火,仿佛得到了最溫柔的嗬護,停止了湮滅的逸散。龜裂的表麵,不再加深,反而在那流光的浸潤下,開始以一種極其緩慢、卻無比堅定的速度,彌合著最細微的傷痕。內部那片塌陷凝固的鴻蒙星雲,核心處一點微弱的生機重新點亮,開始了艱難的、重新的凝聚。
    與此同時,守陵人握住暗銅古鈴的左手,指關節因驟然發力,覆蓋其上的甲胄發出沉悶的摩擦聲。他猛地將古鈴向身側一蕩!
    “鐺——!”
    不再是無聲的震顫!這一次,一聲沉重、沙啞、仿佛來自太古洪荒的銅鍾悲鳴,轟然炸響!
    鈴聲有形!
    一道凝練如實質、色澤暗沉如青銅神山、表麵浮動著無數古老封鎮符文的音波洪流,自鈴口狂湧而出!這洪流並非衝向那根被林漓以本源青芒釘住、內部正瘋狂湮滅的虛無觸須,而是狠狠地撞向虛無觸須穿透壁壘、連接著未知高維存在的那個“錨點”區域——那個被林漓意念“看”穿、並成功侵入一絲混沌源初存在的脆弱罅隙!
    轟隆!
    青銅音波洪流撞上那“錨點”罅隙的瞬間,整個戰場空間如同被投入巨石的鏡湖,劇烈震蕩!那“錨點”區域本就因之前的湮滅風暴和林漓的侵入而極不穩定,此刻再被這蘊含著封鎮萬古、崩滅法則的青銅音波正麵衝擊——
    哢嚓!
    一聲清晰的、仿佛琉璃碎裂的聲響!
    虛無觸須與壁壘連接的那個“錨點”,連同周圍大片扭曲的空間法則,如同被重錘擊中的水晶,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那根貫穿而來的虛無觸須本體,猛地一顫!傳遞過來的冰冷抹除意誌,如同被斬斷了根係的毒藤,瞬間出現了巨大的紊亂和衰減!其尖端那點刺的絕對意誌,更是如同無源之水,威力驟降!
    內外交攻!
    林漓以獻祭蓮子本源為代價、打入其法則罅隙的混沌源初“存在”之種,如同最致命的“病毒”,在其內部瘋狂侵蝕、湮滅其抹除本質!
    守陵人以暗銅古鈴發出的封鎮洪流,則如同斬斷根源的巨斧,狠狠撼動了其存在的根基!
    那根曾不可一世、視仙王防禦如無物的虛無觸須,此刻如同被釘在砧板上的毒蛇,尖端劇烈扭曲、掙紮,內部青芒與灰暗瘋狂對耗湮滅,外部連接根基被青銅音波不斷衝擊、裂痕蔓延!它那純粹的虛無本質,第一次在低維宇宙的法則麵前,顯露出被汙染、被撼動、甚至……被“殺死”的可能!
    也就在守陵人發出青銅音波洪流、撼動虛無觸須根基的同時,他那覆蓋著傷痕甲胄的左手,在蕩開古鈴之後,並未收回,而是五指如爪,對著下方戰場廢墟的某個方向,淩空一抓!
    轟!
    那片區域,正是之前四大仙王被虛無觸須重創墜落之地!
    戰無痕魁梧的身軀如破碎隕石深陷焦土,氣息微弱如遊絲;雲裳倒在斷裂的古劍碎片旁,淡金血液浸染塵埃,神魂之光黯淡欲熄;明燭道人僵立如枯木,生命之火僅存豆大一點微芒;玄璣子道袍盡碎,渾身浴血,勉強支撐著沒有倒下,眼中卻是一片灰敗。
    隨著守陵人這一抓,四道無形卻沛然莫禦的力量瞬間將四大仙王瀕臨崩潰的殘軀籠罩、攝起!並非溫柔的托舉,而是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近乎粗暴的“攫取”!
    “戍衛之章,歸位!”
    守陵人口中,吐出五個冰冷而沉重的古音。
    隨著這聲古音,那塊之前被明燭道人催動、此刻光芒黯淡、布滿裂痕的巨大殘碑——“戍衛之章”,猛地爆發出最後殘存的、微弱卻無比悲壯的暗金色光芒!
    嗡!
    殘碑劇烈震顫,碑體上那些古老而殘破的符文再次亮起,不再是彌合意誌壁壘,而是化作四道黯淡卻凝實的暗金光束,如同最後的指引信標,精準地射向被守陵人力量攫取的四大仙王!
    噗!噗!噗!噗!
    四聲沉悶的輕響!
    四大仙王殘破的身軀,竟被那四道暗金光束牽引著,如同四顆流星,狠狠地撞向巨大殘碑的碑體!他們的身軀並未撞碎,而是在接觸到碑體的瞬間,如同水滴融入大海,瞬間沒入了那冰冷、厚重、布滿戰痕的古老石碑之中!
    殘碑表麵,對應四大仙王融入的位置,瞬間浮現出四副極其模糊、卻帶著各自氣息特征的暗金浮雕虛影!戰無痕的磐岩巨盾、雲裳的斷裂古劍、明燭的熔爐真火、玄璣子的玉清仙篆……四副浮雕虛影在殘碑上明滅不定,仿佛是他們最後意誌的烙印!
    轟——!
    吸收了四大仙王殘軀與最後意誌烙印的“戍衛之章”殘碑,仿佛被注入了最後的薪火,爆發出遠超之前的、帶著慘烈與不屈的暗金神芒!碑體上的裂痕被這光芒強行彌合了一部分,一股沉重、悲愴、守護至死的磅礴意誌自碑中轟然爆發,衝天而起!
    這股意誌,不再是分散的個體之力,而是融合了四大仙王最後的不屈與殘碑本身萬古守護的悲願,化作一道凝練到極致的暗金洪流,並非攻擊,而是帶著一種同歸於盡的決絕,狠狠地撞向那根根基動搖、尖端被釘住、內部正瘋狂湮滅的虛無觸須的中段!
    它要做的,不是摧毀,而是……最後的遲滯!為守陵人爭取那決定勝負的最後一擊之機!
    暗金洪流撞上虛無觸須中段,爆發出沉悶如遠古戰鼓的轟鳴!虛無觸須劇烈震顫,其傳遞意誌的“通道”被這股融合了守護悲願的力量強行幹擾、堵塞!尖端與根基的聯係,出現了刹那的……中斷!
    就是現在!
    守陵人那雙冰冷的目光,如同穿越了萬古的寂滅,牢牢鎖定了那根因內外交攻、根基動搖、聯係中斷而陷入短暫凝滯的虛無觸須。他覆蓋著古老甲胄的右手,依舊小心翼翼地包裹著虛弱的青蓮子,但那隻剛剛發出青銅音波洪流、攫取仙王的左手,卻緩緩抬起,五指張開,掌心向上。
    掌心之中,那枚剛剛封印了終焉碎片、散發著晦暗冰冷氣息的暗銅古鈴,無聲懸浮。
    守陵人的目光,從虛無觸須,移到了掌心的暗銅古鈴之上。那目光,冰冷依舊,卻多了一種……物盡其用的漠然。
    他覆甲的左手拇指,極其緩慢、極其凝重地,再次按在了暗銅古鈴表麵,那道最深、此刻卻彌合了一絲的裂痕之上。這一次,他沒有劃動,而是……狠狠一按!
    “以汝之毒,噬彼之刃。”
    冰冷的古音,如同法則的宣判。
    嗡——!
    布滿裂痕的暗銅古鈴,在守陵人拇指按下的瞬間,發出一種瀕臨破碎的、令人神魂欲裂的哀鳴!鈴身劇烈震顫,表麵所有裂痕都爆發出刺目的灰光!一股冰冷、絕望、帶著無窮侵蝕與不滅怨毒的恐怖氣息,如同被壓抑到極致後轟然爆發的火山,從鈴身內部瘋狂湧出!
    這股氣息,正是被強行封印其中的——終焉碎片!
    守陵人竟在此時,主動撕開了一絲封印!將這頭剛剛被禁錮的、充滿怨毒的凶魔,短暫地……釋放了出來!
    目標,正是那根根基動搖、聯係中斷、陷入短暫凝滯的虛無觸須!
    咻!
    一道細若發絲、卻冰冷絕望到凍結時空的灰線,如同被囚禁億萬年的毒蛇出洞,帶著無窮的怨毒與貪婪,自暗銅古鈴那道被強行撕開的裂痕中激射而出!它無視了空間的距離,無視了法則的混亂,精準無比地撲向那根虛無觸須!
    終焉碎片,代表著存在被侵蝕、被汙染的終極“不滅”之毒。
    虛無觸須,代表著淩駕於存在之上的純粹“抹除”意誌。
    兩者,本應是天敵!
    但此刻,在守陵人那洞悉本源、漠然無情的操控下,這劇毒的終焉碎片,卻成了對付虛無觸須最鋒利的……毒匕!
    那道灰線,狠狠地“咬”在了虛無觸須那被“戍衛之章”悲願洪流衝擊、聯係暫時中斷的中段位置!
    嘶——!
    一股無聲卻足以讓整個宇宙都為之凍結的尖銳嘶鳴,自虛無觸須內部爆發!那不是痛苦,而是一種被“汙染”、被“褻瀆”的極致憤怒與混亂!
    終焉灰紋如同跗骨之蛆,瘋狂地鑽入虛無觸須那純粹的抹除意誌之中!冰冷絕望的侵蝕之力,如同最貪婪的瘟疫,瘋狂地汙染、同化著那純粹的虛無本質!它要吞噬!要占有!要將這抹除一切的存在之敵,也拖入那永恒腐朽的汙穢深淵!
    虛無觸須本能地爆發出更加強烈的抹除意誌,試圖將這侵入的汙穢“毒瘤”徹底分解、歸零!然而,終焉碎片那源於存在的“不滅”特性,在守陵人撕開的封印加持下,竟頑強地抵抗著抹除,並瘋狂地反向侵蝕!
    兩種同樣恐怖、同樣代表著某種終極負麵結局的力量,在虛無觸須內部展開了最原始、最瘋狂、最混亂的互相吞噬與湮滅!
    虛無觸須那凝滯的龐大身軀,開始劇烈地扭曲、膨脹、收縮!純粹的虛無本質被終焉灰紋汙染,顯現出詭異的、如同腐爛血肉般的灰敗色澤!而終焉灰紋也在抹除意誌的瘋狂反撲下,不斷被分解、蒸發,卻又源源不斷地從鈴鐺裂痕中汲取力量,如同不死的癌細胞!
    它被守陵人強行當成了消耗虛無觸須力量的……毒餌!以毒攻毒,同歸於盡!
    這慘烈而混亂的互相吞噬,為守陵人爭取到了最後、也是最完美的……窗口!
    他那覆蓋著傷痕甲胄的右手,終於離開了小心嗬護的青蓮子。五指緩緩收攏,覆蓋著古老甲胄的指關節發出低沉的金石摩擦聲,仿佛在凝聚著足以開天辟地的偉力。掌心之中,那之前吞噬壓縮了海量混沌神雷的歸墟之痕,此刻變得無比深邃、幽暗,仿佛連通著宇宙寂滅的終點。
    他的目光,穿透了正在互相吞噬湮滅的虛無觸須與終焉灰紋,穿透了層層混亂的法則亂流,精準無比地落在了那根觸須穿透空間壁壘、此刻已布滿裂痕、搖搖欲墜的“錨點”罅隙之上!
    那是林漓以獻祭本源為代價打入混沌源初“存在”之種的地方!那是他青銅音波洪流衝擊的焦點!那是整個虛無觸須存在的……唯一弱點!
    守陵人收攏的覆甲右拳,緩緩抬起。動作看似緩慢,卻帶著一種將整片星域都攥入掌心的沉重感。
    沒有怒吼,沒有華光。
    隻有一拳。
    極其簡單、直接、沉重到無法想象的一拳,朝著那布滿裂痕的“錨點”罅隙,淩空擊出!
    拳鋒所向,覆蓋其上的古老甲胄流淌出暗沉如星核熔岩的流光,那道深邃的歸墟之痕在拳鋒前方旋轉、坍縮,將前方的一切空間、光線、法則都無情地吞噬、湮滅!
    拳鋒未至,那布滿裂痕的“錨點”罅隙區域,空間如同脆弱的琉璃,無聲無息地……徹底崩解、湮滅!形成一個絕對黑暗、吞噬一切的微型歸墟!
    砰!
    拳鋒,終於印在了那湮滅的歸墟中心!
    哢嚓嚓——!
    一聲仿佛整個宇宙根基都被撼動的、無法形容的碎裂巨響!
    那根龐大無比、正與終焉碎片瘋狂互相吞噬的虛無觸須,如同被斬斷了生命線的提線木偶,猛地一僵!
    緊接著,從被拳鋒擊中的“錨點”罅隙開始,如同連鎖崩塌的多米諾骨牌,整根觸須的虛無本質,沿著林漓打入的混沌源初“存在”之種侵蝕的路徑,沿著守陵人歸墟之拳湮滅的軌跡,寸寸崩解、碎裂、化為最原始的虛無亂流!
    那冰冷的抹除意誌,如同被掐斷了源頭的燭火,瞬間熄滅、消散!
    連同那正在瘋狂侵蝕它的終焉碎片灰紋,也在這湮滅一切的歸墟拳鋒餘波和無主的虛無亂流絞殺下,發出一聲充滿不甘的怨毒尖嘯,徹底化為飛灰!
    高維的威脅,那根貫穿一切、帶來終極抹殺的虛無觸須,連同守陵人釋放的毒餌終焉碎片,在這一拳之下,徹底……灰飛煙滅!
    戰場,陷入一片死寂。
    隻有破碎的空間在無聲哀鳴,殘存的法則亂流在緩緩平複。
    守陵人緩緩收回右拳。覆蓋其上的甲胄,拳鋒處,悄然增添了一道細微的、嶄新的裂痕。他左手掌心懸浮的暗銅古鈴,表麵那道被撕開的裂痕邊緣,灰暗的氣息緩緩收斂、彌合,但整個鈴身散發的冰冷與沉重,似乎更加濃鬱了。
    他低頭,看向右手掌心。
    那枚混沌源生青蓮子,靜靜地懸浮著。光芒依舊黯淡,裂痕依舊猙獰,但本源之火,終究未曾熄滅。內部那片微縮的鴻蒙星雲,核心處那點微弱的生機,艱難而執著地重新開始了旋轉。
    【滴!外部高維威脅‘虛無觸須’已清除!‘終焉碎片衍生體)’已湮滅!】
    【緊急任務‘終極守護’階段目標達成!】
    【任務獎勵結算:萬界之契初級)x1,本源修複液混沌級)x1,已發放至係統空間。隨機高維召喚卡???)x1,進入待激活狀態需道胎核心初步穩固後激活)。】
    係統的提示音冰冷而平靜,仿佛剛才的滅世危機隻是一場幻夢。
    守陵人那模糊而高大的身影,靜靜地屹立在殘破的昆侖祖地廢墟之上。頭頂是緩緩散逸的混沌氣流,腳下是凝固的汙穢與破碎的焦土。他周身百丈,依舊是絕對“幹淨”的領域,隔絕著外界的混亂與死寂。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掌心那枚虛弱的青蓮子,以及蓮子深處,那道剛剛經曆了生死洗禮、初綻鋒芒便又陷入沉寂的新生意念核心。
    冰冷的眸底深處,映照著蓮子微弱卻堅韌的生機,仿佛穿透了無盡的時光與劫難。
    一絲極淡、極難察覺的……疲憊,如同最細微的塵埃,悄然落在那萬古寒淵般的眼底。
    他覆甲的左手,對著那融入四大仙王最後意誌烙印、此刻光芒同樣黯淡、悲壯矗立的“戍衛之章”殘碑,輕輕一招。
    嗡。
    巨大的殘碑拔地而起,化作一道流光,沒入守陵人左手掌心,消失不見。原地隻留下一個深坑,以及空氣中殘留的、沉重不屈的守護悲願。
    做完這一切,守陵人那模糊的身影,開始緩緩變得透明、虛化。仿佛完成了此間使命,即將回歸那召喚而來的未知之地。
    然而,就在他的身影即將完全消散的前一瞬。
    他那道穿透一切的目光,似乎無意間掃過下方祖地廢墟的某處——那片被汙穢青銅汁液浸染最深、之前曾湧出無數汙穢符文的核心區域。
    盡管汙穢汁液已被他之前的“鎮”意淨化凝固,但那裏的焦黑土地深處,似乎還殘留著一絲極其隱晦、幾乎與汙穢同化、卻又帶著某種古老蒼茫氣息的……不協調波動。
    守陵人虛化的身影,微不可查地頓了一下。覆蓋著傷痕甲胄的手指,在徹底消散前,極其隱蔽地對著那片區域,虛空一劃。
    一道細微到幾乎無法察覺的暗沉流光,如同最精密的刻刀留下的印記,悄無聲息地沒入那片焦黑土地深處,消失不見。
    沒有引起任何能量波動,仿佛隻是幻覺。
    下一刻,守陵人那頂天立地、背負萬古的沉重身影,連同掌心的青蓮子,以及那枚封印著終焉碎片的暗銅古鈴,徹底消失在破碎的虛空之中。
    隻留下死寂的戰場,凝固的汙穢,重傷垂死的四大仙王烙印於殘碑的悲願,以及……
    一片狼藉、本源重創、卻又在絕境中誕生了真正意誌核心的昆侖祖地。
    還有那片焦黑土地深處,那道被悄然刻下的、不知通往何方、又埋藏著何等秘密的暗痕。
    廢墟之上,唯有死寂的風,卷動著凝固的塵埃與尚未散盡的法則硝煙。
    【滴!檢測到高維守護者‘戍’已脫離戰場。】
    【道胎核心‘混沌源生青蓮子’初步脫離湮滅危機,本源修複程序啟動需外部幹預)。】
    【警告:蓮子本源受損嚴重37.8),鴻蒙星雲雛形瀕臨潰散。‘終焉碎片主烙印)’雖被剝離,其汙染殘留仍存在於道胎混沌原點,需持續淨化。】
    【警告:昆侖祖地意誌壁壘缺口未完全彌合,存在次級汙染滲透風險。】
    【請宿主盡快穩固道胎,修複本源,清除汙染殘留。】
    係統的提示音在死寂中顯得格外清晰,如同冰冷的潮水,衝刷著林漓初生的道胎意誌核心。
    那道意念,在經曆了獻祭本源、洞穿罅隙、引動源初之力的劇烈消耗後,已陷入深深的沉寂,如同耗盡力量的雛鳥。但係統的警告,如同無形的針,刺入那沉寂的意識深處。
    “本源…修複…汙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