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浴血抗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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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劍池上空,三條主封印鎖鏈斷裂的巨響,如同昆侖垂死的悲鳴,重重砸在每一個浴血仙王的心頭。汙穢的膠質裹挾著斷裂鎖鏈的殘骸轟然砸落,濺起滔天的腐臭漿浪。那掙脫了部分束縛的肉瘤“沉淵之卵”劇烈膨脹,核心處無法填補的光滑空洞如同一個永恒的傷口,刺激著它發出更加瘋狂、更加痛苦的咆哮。
    深淵的氣息,粘稠、冰冷、帶著埋葬萬古的腐朽意誌,如同決堤的冥河之水,從那空洞邊緣和斷裂鎖鏈的缺口洶湧而出!空間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扭曲、灰敗,連時間都仿佛在這氣息中變得遲滯、粘稠。
    “結陣!死戰!”蘇沉的厲嘯穿透汙穢的狂潮,如同冰河裂開的絕響。他手中的雪色仙劍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寒光,劍尖直指肉瘤核心那光滑空洞的邊緣。“以吾等殘軀!焚盡此淵!”
    殘存的昆侖仙王們,眼中最後一絲絕望被點燃,化作焚身焚魂的決絕火焰。無需言語,殘破的仙元、燃燒的道則、乃至瀕臨崩潰的道胎本源,不顧一切地向著蘇沉匯聚!
    嗡!
    一座殘缺卻無比慘烈的劍陣瞬間成型!並非玄奧繁複的周天星辰,亦非堂皇正大的五行輪轉,而是由純粹的、瀕臨極限的“極淵斬道”劍意為核心,糅合了在場所有仙王最後鋒芒的——絕陣!陣圖如一片即將碎裂的寒冰棱鏡,懸浮在蘇沉頭頂,鏡麵倒映著下方汙穢狂暴的肉瘤,以及那個致命的空洞。
    “斬!”
    蘇沉以身化陣眼,雪色仙劍帶著整個絕陣的力量,化作一道凍結時空、斬斷輪回的蒼茫劍虹,悍然刺向那光滑空洞的邊緣!
    那裏,是肉瘤被未知力量精準切割後,痛苦與混亂的源頭,也是其防禦被“抹除”後,法則結構最不穩定、最脆弱之處!
    劍虹所過,沸騰的汙穢漿液被絕對零度凍結成灰白色的固體,隨即在蘊含毀滅鋒芒的劍意下寸寸崩解。襲來的粗壯觸須,暗金骨刺尚未觸及劍虹本體,便已覆蓋上厚厚的冰霜,連同其蘊含的葬土法則一同被凍結、碎裂。
    這一劍,凝聚了昆侖殘存力量最後的孤注一擲!
    就在這足以洞穿星辰的劍虹即將刺中空洞邊緣的刹那——
    異變再生!
    那光滑空洞的邊緣,虛無與汙穢血肉的交界處,空間再次無聲地……波動了一下!
    並非之前那種平滑的、抹除一切的裂痕,而是一種極其細微、如同水波被投入石子般的漣漪。漣漪的中心,一點微不可察的銀白光塵再次閃現,隨即湮滅。
    緊接著,一道無形的、仿佛由最純粹空間法則本身構成的“壁壘”,毫無征兆地出現在劍虹與空洞邊緣之間!
    轟——!!!
    這一次,不再是無聲的抹除,而是恐怖的能量湮滅!
    蘇沉那凝聚了所有仙王力量、凍結時空的“極淵斬道”劍虹,狠狠撞在這道無形的空間壁壘上!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浪,隻有一種沉悶到令人心髒停跳的、法則層麵崩解的恐怖悶響!足以冰封星河的寒冰劍意與斬斷因果的鋒銳道韻,在壁壘表麵瘋狂湮滅、對衝!壁壘本身也劇烈波動起來,如同承受著巨大壓力的透明琉璃,表麵浮現出無數細密、冰冷的銀白色裂紋!
    僵持!
    毀滅性的能量在壁壘與劍虹之間瘋狂湮滅,形成一圈圈肉眼可見的、扭曲了時空的毀滅波紋!波紋所過之處,無論是汙穢的膠質、翻騰的漿液,還是殘留的仙王防禦光華,盡數被無聲地分解、化為最基礎的粒子塵埃!
    噗!噗!噗!
    結成絕陣的仙王們,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砸中胸口,齊齊噴出帶著內髒碎塊的金色道血!陣圖劇烈搖晃,光芒急遽黯淡,瀕臨崩潰!蘇沉更是首當其衝,雪色仙劍發出刺耳的哀鳴,劍身之上瞬間爬滿了蛛網般的裂痕,他握劍的手臂皮膚寸寸龜裂,淡金色的道血汩汩湧出!
    這壁壘…在阻止他們攻擊那個傷口?!它到底站在哪一邊?!
    蘇沉目眥欲裂,一股冰冷的荒謬感混雜著極致的憤怒直衝頭頂。這巡天者般的力量,救下宗主一絲生機,卻又在此刻阻擋他們摧毀葬土之門的最後機會?!這該死的秩序,究竟要如何?!
    “破——!!!”蘇沉發出野獸般的嘶吼,燃燒最後的道胎本源,甚至引動了眉心血色的昆侖核心道紋!雪色仙劍爆發出回光返照般的刺目寒光,狠狠向前一壓!
    哢嚓!
    那無形的空間壁壘,終於發出一聲清脆的裂響!一道貫穿整個壁壘的裂痕驟然出現!
    就在壁壘裂開的瞬間——
    嗡!
    懸浮在汙穢風暴中心、裂紋遍布的青鋒劍,劍柄末端那枚黯淡的青銅戒指上,一道極其微弱的銀白色紋路如同瀕死的螢火蟲,再次極其短暫地閃爍了一下!
    那道壁壘上的裂痕位置,微妙地與青鋒劍的位置重合了一瞬!
    轟隆!
    蘇沉燃燒一切的劍虹,終於順著那道裂痕,悍然刺穿了無形壁壘!殘餘的、帶著毀滅性寒意的劍光,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冰河,狠狠灌入了肉瘤核心那光滑空洞的邊緣區域!
    嗤——!!!
    刺耳的消融聲響起!被劍光命中的空洞邊緣區域,灰白汙穢的血肉組織如同被投入熔爐的寒冰,瞬間大片大片地幹癟、枯死、化為飛灰!那光滑的虛無空洞,竟被這一劍硬生生擴大了一圈!
    “嗷——!!!”
    肉瘤發出了開戰以來最為淒厲、最為痛苦的慘嚎!整個瘤體如同被滾燙的烙鐵刺入最深的傷口,瘋狂地抽搐、痙攣!剛剛彌漫開的深淵氣息都為之一滯!它那膨脹的勢頭被硬生生遏製,甚至出現了微不可察的回縮!
    “就是現在!補天!”雲渺子七竅流血,形容枯槁如同厲鬼,但他渾濁的眼中卻爆發出駭人的精光!他身後的萬象星盤虛影轟然破碎,化作無數道璀璨的星辰流光!這些流光並未攻擊肉瘤,而是如同擁有生命般,精準地纏繞向那三條斷裂的主封印鎖鏈斷口!
    “以星為引,以魂為薪!鎖!”雲渺子須發怒張,周身爆發出最後的光華,整個人的氣息如同燃燒的蠟燭般飛速黯淡下去!那無數星辰流光纏繞著斷裂的鎖鏈,強行將斷裂的鎖鏈兩端拉扯靠近,無數星辰符文如同活物般在斷口處瘋狂編織、彌合!
    他竟是在以自身道基和本命法寶為代價,強行修複封印鎖鏈!
    “助雲師叔!”蘇沉厲喝,他拄著布滿裂痕的雪劍,已無力再攻,隻能將殘餘的仙元毫無保留地隔空渡向雲渺子。
    殘存的仙王們強壓傷勢,紛紛效仿。一道道或強或弱、卻同樣決絕的仙元光芒,匯入雲渺子身周,支撐著他那搖搖欲墜的修複過程。
    三條斷裂的青銅鎖鏈,在無數星辰符文的強行彌合下,斷口處發出刺眼的強光,如同燒熔的金屬般,艱難地、一點點地重新連接起來!鎖鏈上黯淡的符文,也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艱難地重新亮起微弱的光芒。
    整個洗劍池的狂暴,因核心空洞被蘇沉一劍重創以及鎖鏈的強行續接,出現了短暫的凝滯。那深淵氣息的噴湧被大幅削弱。
    代價慘重!
    雲渺子身形佝僂,氣息萎靡到了極致,仿佛風中殘燭,全靠眾人仙元吊著最後一口氣。參與結陣強攻的仙王們,大半已無力支撐,盤膝跌坐,氣息奄奄,隻能勉強維持自身不被汙穢徹底侵蝕。蘇沉拄劍而立,雪色仙劍上的裂痕觸目驚心,淡金色的道血順著劍身流淌,滴落在汙穢的地麵,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地投向風暴的中心——那柄懸浮著、似乎隨時會徹底破碎的青鋒劍。
    劍身依舊遍布鏽蝕裂紋,寂滅的氣息縈繞不散。但在那最深的一道裂紋深處,一點極其微弱、卻異常堅韌的青銅色光點,正如同在無盡寒夜中艱難搏動的心髒,微弱地、頑強地閃爍著。
    【滴…外部能量衝擊峰值回落…汙染侵蝕強度降低…】
    【滴…微量純淨本源持續導入…道胎核心碎片初步穩定…】
    【警告:道胎整體結構依舊瀕臨崩潰…修複度低於0.01…需更高純度昆侖本源或位格壓製…】
    【“未知的召喚卡殘)”能量徹底耗盡…殘留印記分析…蘊含超限空間法則及微弱“定義”權柄…已記錄…】
    係統的提示音斷斷續續,如同接觸不良的電流。林漓的意識在無盡的冰冷與黑暗中沉浮,那一點微弱的暖流如同黑暗深淵中的唯一火種,托著他,不讓他徹底沉淪。他感知不到外界具體的慘烈景象,卻能“感覺”到一種極致的悲愴、一種焚盡一切的決絕,以及…一絲微乎其微的喘息之機。
    那點來自召喚卡投影反哺的、帶著高渺氣息的純淨本源,雖然微弱,卻像是一把鑰匙,短暫地激活了青鋒劍本體最深處,那屬於昆侖山萬載劍意沉澱的一絲本能。劍身最深處那搏動的青銅光點,正是這絲本能被喚醒的跡象。
    就在這短暫的、由無數犧牲換來的喘息之機中——
    嗡…嗡…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