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星落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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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興二年四月,漢中。
我站在臨時搭建的工棚內,看著眼前這個簡陋的"影諸葛"裝置,手指不受控製地顫抖。距離"鍾會"襲擊工坊已經過去兩天,按照係統警告,時間巡狩者隨時可能再次出現。
"校尉,丞相醒了。"趙雲掀開簾子走進來,右肩的傷已經包紮妥當,但臉色仍有些蒼白。
我立刻放下手中的零件:"精神如何?"
"仍很虛弱,但堅持要見你。"
我跟著趙雲來到主帳。帳內藥香濃鬱,諸葛亮半臥在榻上,麵色灰敗,但雙眼依然清明如昔。看到我進來,他微微抬手示意我近前。
"秦卿,計劃進展如何?"聲音虛弱但堅定。
"回丞相,"我壓低聲音,""影諸葛"裝置已完成七成,假死藥劑也已備妥。但時間巡狩者..."
諸葛亮輕輕搖頭:"不必多言。亮已命人備好車馬,今夜便啟程前往五丈原。"
我心頭一震:"丞相!您的身體..."
"時不我待。"諸葛亮打斷我,"昨夜觀星,赤藍雙星即將交匯。"星落之時",就在三日之內。"
我看向係統界麵,倒計時確實顯示隻剩三天零七小時。但曆史上諸葛亮病逝是在建興十二年啊!怎麽會提前這麽多?
【曆史偏離度已達臨界值...】係統彈出警告,【時間線自我修正機製啟動...五丈原節點被迫提前...】
"丞相,在下需要再做一次藥物測試。"我咬牙道,"假死狀態持續時間必須精確控製。"
諸葛亮微微頷首:"可需亮親自試藥?"
"萬萬不可!"我和趙雲同時出聲。
"在下已找到合適試藥者。"我連忙解釋,"一名死刑犯,自願參與以贖其罪。"
諸葛亮不再堅持,轉而問道:"子龍,城中可有異常?"
"回丞相,斥候報告北麵三十裏發現可疑足跡,似有大隊人馬潛伏。"
時間巡狩者!他們果然在逼近。我握緊腰間的青銅齒輪,感受到它傳來的微弱脈動,像是在呼應我的緊張。
"傳令全軍戒備。"諸葛亮下令,"今夜子時,秘密啟程。"
離開主帳後,我立刻回到工坊,加快組裝"影諸葛"裝置。這個裝置基於齒輪和金屬環中隱藏的技術,能夠在特定範圍內投射出諸葛亮的全息影像,並模擬他的聲音和動作。雖然簡陋,但足以騙過遠處觀察的人。
"校尉,此物真能騙過那些...異人?"趙雲在一旁幫我固定零件,眼中滿是疑慮。
"不必長久,隻需爭取足夠時間。"我調整著透鏡角度,"關鍵在於假死藥劑的時機把握。"
傍晚時分,我最後一次測試了假死藥劑。那名死囚喝下藥湯後,呼吸和心跳逐漸停止,皮膚變得冰冷,與死人無異。六小時後,解藥順利將他喚醒,除了有些虛弱外,沒有其他副作用。
"成功了!"我長舒一口氣,記錄下精確的劑量和時間參數。
夜幕降臨,一支精挑細選的小隊秘密護送諸葛亮離開大營。我騎馬跟在丞相車駕旁,時刻注意著他的狀況。趙雲率領精銳前後護衛,每個人都神色凝重。
五丈原距離漢中並不遠,但諸葛亮的身體經不起顛簸,我們隻能緩慢前行。一路上,係統不斷發出警告:
【時間巡狩者活動加劇...檢測到時空波動...建議加速前進...】
我催促隊伍加快速度,同時緊盯著天空。那顆藍星越來越亮,與赤紅將星的距離已經近到幾乎相觸。按照係統解釋,當雙星完全重合時,就是"星落之時"——曆史上諸葛亮病逝的時刻。
黎明前,我們終於抵達五丈原。這是一片開闊的高地,渭水在遠處蜿蜒如帶。按照計劃,我們在靠近渭水的一處隱蔽地點搭建了簡易營帳,作為真正的諸葛亮藏身之所;而在高地上顯眼處,則布置了另一個營帳,裏麵安裝著"影諸葛"裝置。
"丞相,請服下第一劑藥。"我將配好的藥湯遞給諸葛亮,"此藥會讓您進入深度睡眠,減少轉移時的痛苦。"
諸葛亮接過藥碗,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秦卿,此番無論成敗,亮皆感激。"
"丞相言重。"我喉頭發緊,"在下...定當竭盡全力。"
藥效很快發作,諸葛亮沉沉睡去。我們小心地將他轉移到隱蔽營帳,然後我啟動了"影諸葛"裝置。高地上的營帳內,一個栩栩如生的諸葛亮影像出現在案幾前,手持羽扇,正在批閱文書。
"太神奇了..."趙雲驚歎,"與丞相一般無二!"
"但隻能維持十二個時辰。"我檢查著裝置的能量讀數,"我們必須在這段時間內完成全部計劃。"
正午時分,天空突然陰沉下來。那顆藍星在烏雲間忽隱忽現,散發出不祥的光芒。
【警告!時間巡狩者接近!數量:三...】係統界麵突然閃爍紅光。
"趙將軍!"我高喊,"準備迎敵!"
趙雲立刻下令戒備。我們早已在高地周圍布置了陷阱和伏兵,但麵對掌握未來科技的敵人,這些準備能有多大作用,我心裏完全沒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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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道紅光從東麵樹林中射來,擊中了一名侍衛。他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化為一團灰燼。
"散開!尋找掩護!"趙雲大吼。
我躲在一塊巨石後,看到三個身影從不同方向逼近。為首的正是那個自稱"鍾會"的時間巡狩者,他手中的武器已經變形為一種更可怕的形態,散發著幽藍光芒。
"曆史修正者!"他的聲音機械而冰冷,"最後通牒:交出諸葛亮,否則徹底清除!"
我咬緊牙關,沒有回答,隻是握緊了手中的齒輪和金屬環。按照計劃,現在應該給諸葛亮服用假死藥劑了,但敵人來得比預計的早...
"校尉!"趙雲從另一側向我打手勢,"我帶人引開他們,你去完成計劃!"
不等我回應,趙雲已經率領十餘名親兵衝了出去。他們分散奔跑,吸引時間巡狩者的注意。一時間,箭矢破空聲、呐喊聲和那種詭異的能量武器嗡鳴聲混作一團。
我趁機向隱蔽營帳跑去。途中,一聲慘叫傳來——趙雲被紅光擦中左腿,頓時跪倒在地。我強忍回頭的衝動,繼續向前狂奔。
隱蔽營帳內,諸葛亮仍在沉睡,呼吸平穩。我迅速取出假死藥劑,小心喂入他口中。藥效將在半個時辰後完全發作,屆時他的生命體征會微弱到幾乎無法檢測,進入假死狀態。
【警告!一名時間巡狩者突破防線!】係統突然報警。
帳外傳來腳步聲。我拔出短劍,守在諸葛亮榻前。
簾子被掀開,一個陌生的時間巡狩者走了進來。他全身籠罩在黑色裝甲中,頭盔下的眼睛發出紅光。
"目標確認。"機械聲音響起,"執行清除。"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白影從側麵撲來——是趙雲!他拖著受傷的腿,用身體撞開了那個時間巡狩者。兩人滾作一團,趙雲的銀槍刺穿了對方的手臂,但那種黑色裝甲似乎刀槍不入。
"校尉...快!"趙雲死死抱住敵人,"完成...計劃!"
我含淚轉身,取出青銅齒輪和金屬環,將它們組合在一起。藍光頓時充滿整個營帳,投射出五丈原的三維地圖。地圖上,兩個光點正在閃爍——一個是隱蔽營帳,另一個是高地上的假營帳。
【最終階段啟動...】係統提示,【請將齒輪放置在目標位置...】
我猶豫地看向趙雲。他已經滿身是血,但仍死死纏住那個時間巡狩者。
"趙將軍...堅持住!"
衝出營帳,眼前的景象讓我心如刀絞。數十名蜀軍將士倒在血泊中,而三個時間巡狩者正朝這邊逼近。其中一人舉起武器,瞄準了我的方向。
一道紅光射來,我本能地舉臂遮擋。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身影擋在我麵前——是趙雲!紅光貫穿了他的胸膛...
"趙將軍!"我撕心裂肺地喊道。
趙雲緩緩倒地,嘴角卻帶著一絲笑意:"保...護...丞相..."
時間仿佛凝固了。我跪在地上,顫抖的手撫上趙雲已經失去生氣的臉龐。遠處,時間巡狩者正在重新充能,準備下一輪攻擊。
【能量不足...係統即將關閉...】突然,係統界麵開始閃爍,【啟動最終協議...釋放全部能量...】
"不!"我絕望地喊道,"還沒結束!"
【秦澤...】係統的聲音突然變了,變得像那個白發蒼蒼的"我",【記住,死亡不是終點...】
一股前所未有的能量從齒輪中爆發出來。藍光如潮水般擴散,籠罩了整個五丈原。三個時間巡狩者被定在原地,像是被按了暫停鍵。
【快跑...去高地營帳...放置齒輪...】係統——不,未來的"我"——在我腦海中催促。
我抱起齒輪和金屬環,拚命向高地上的營帳跑去。身後,時間巡狩者開始掙脫束縛,能量武器的嗡鳴聲再次響起。
衝進營帳,"影諸葛"仍在案幾前批閱文書,栩栩如生。我按照係統指示,將齒輪放在特定位置,然後按下金屬環上的按鈕。
"哢嗒"一聲,齒輪開始高速旋轉,藍光變得更加耀眼。營帳外,天空中的藍星和赤星突然加速移動,最終完全重合!
一道刺目的白光從天而降,穿過營帳頂部,直射在齒輪上。整個五丈原劇烈震動,仿佛天地都在顫抖。
【成功了...】係統的聲音越來越弱,【曆史節點已鎖定...諸葛亮將在...正確時間...歸來...】
"等等!"我急切地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是你...未來的你...】係統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第一次穿越不是意外...是我們自願回來的...為了修正錯誤...】
"什麽錯誤?"
【我們曾經...太過改變曆史...導致蜀漢提前滅亡...這次...要做得更好...】
係統的聲音徹底消失了。齒輪停止了旋轉,藍光漸漸暗淡。我撿起它,發現表麵已經布滿裂紋,仿佛隨時會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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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外,震動停止了。我小心翼翼地掀開簾子,看到三個時間巡狩者倒在地上,他們的裝備冒著黑煙,似乎已經損壞。
遠處,隱蔽營帳的方向,一道人影正踉蹌跑來——是諸葛亮!假死狀態應該還沒結束,他怎麽醒了?
我衝出去迎接他。諸葛亮麵色蒼白如紙,嘴角還帶著血跡,但眼神異常清明。
"丞相!您不該..."
"秦卿..."諸葛亮喘息著,"亮...似死而複生...見許多奇景..."
我扶住搖搖欲墜的丞相:"您需要休息,藥效還未完全消退。"
"無妨。"諸葛亮指向天空,"看。"
我抬頭望去,隻見那顆藍星正在逐漸變暗,而赤紅將星恢複了正常亮度。更令人驚訝的是,藍星似乎在...遠去?
"天象歸位..."諸葛亮輕聲道,"秦卿,你做到了。"
我扶著他回到隱蔽營帳。一路上,幸存的蜀軍將士開始從各處現身,他們雖然傷痕累累,但眼中充滿希望。
檢查諸葛亮的身體狀況後,我驚訝地發現,他的咳血症狀竟然減輕了許多。係統——或者說未來的"我"——到底做了什麽?
當夜,我們在五丈原紮營。諸葛亮雖然虛弱,但堅持要處理軍務。我勸他多休息,他卻從懷中取出一卷竹簡。
"秦卿,亮近日研讀卿所贈《工器百術》,偶有所得。"他展開竹簡,上麵繪製著複雜的幾何圖形和符號,"此乃"影諸葛"之理否?"
我仔細一看,倒吸一口涼氣。這哪是什麽簡單圖解,分明是量子物理的基礎理論!諸葛亮僅憑我留下的技術手冊和一些提示,就推導出了這些?
"丞相...您..."
"亮雖不解全部,然覺天地之理,殊途同歸。"諸葛亮微微一笑,"卿來自何時?"
這直接的問題讓我措手不及。係統已經不在了,我無需再隱瞞。
"大約...一千八百年後。"
諸葛亮並不驚訝,隻是點點頭:"後世...漢室如何?"
我不知如何回答。曆史上的蜀漢終究會滅亡,三國歸晉...但此刻,看著諸葛亮期待的眼神,我說不出口。
"丞相,未來...有很多可能。"
諸葛亮若有所思:"善。那亮便為"可能"盡力而為。"
他將竹簡遞給我:"此物贈卿。他日或有所助。"
竹簡上除了那些理論推導,末尾還畫著一個奇特的符號——與我齒輪上的紋路一模一樣,旁邊標注著"星落非終,歸位可續"。
夜深了,諸葛亮終於沉沉睡去。我坐在篝火旁,摩挲著已經破碎的齒輪。係統雖然消失了,但它——未來的"我"——留給我的使命還在繼續。
五丈原的夜風帶著涼意,遠處渭水潺潺流淌。我仰望星空,那顆藍星已經幾乎看不見了,而赤紅將星依然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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