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興七年春，長安城外。
    我站在北伐軍陣前，望著這座千年古都的城牆。三年前五丈原那場時空儀式後，諸葛亮仿佛脫胎換骨，不僅身體康健，更展現出近乎預知的戰略眼光。短短三年間，蜀漢國力大增，如今竟已兵臨長安城下。
    "報！"傳令兵飛馳而來，"魏軍已棄城而逃，城門大開！"
    這太順利了。曆史上諸葛亮終其一生未能踏足長安，而現在...
    "秦校尉。"諸葛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隨亮入城一觀。"
    我轉身，看到諸葛亮一身素袍，羽扇輕搖，氣色比三年前還要好。自從成為"時間守望者"，他眼中常有一種超然物外的神色，仿佛能看透時空。
    "丞相，恐有埋伏。"我提醒道。
    諸葛亮微微一笑："無妨。此城...非比尋常。"
    我們在一隊精銳護衛下進入長安。城門洞內幽深寂靜，腳步聲在牆壁間回蕩，產生詭異的回音。當穿過城門，眼前的景象讓我呼吸停滯——
    長安城呈現出完美的對稱布局！以朱雀大街為中軸，東西兩側的建築、街道、樹木，甚至行人的位置都完全一致，像是鏡子的兩麵。更詭異的是，所有人都靜止不動，保持著邁步或交談的姿勢，卻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這..."我喉嚨發緊。
    諸葛亮神色如常："時空鏡像。亮早有所料。"
    他指向遠處的皇宮："看那裏。"
    我眯眼望去，皇宮前的廣場上站著兩個人影，衣著姿態完全相同——都是手持羽扇，頭戴綸巾的諸葛亮！
    "兩個...丞相？"
    "非也。"諸葛亮搖頭，"一個是亮，另一個是"時間鏡像"。"
    我們沿著朱雀大街前行，每一步都踏出雙重回聲。兩側靜止的百姓也全是成對出現，每對雙胞胎的表情、衣著、動作都分毫不差。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奇怪的靜電感，讓我的汗毛根根豎立。
    "丞相，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長安乃時空節點。"諸葛亮解釋道，"自周以降，十三朝定都於此，曆史層層累積。今蜀漢入主，觸發時空共振，故現鏡像。"
    我似懂非懂。手機在懷中突然震動，這讓我差點跳起來——自從穿越後，它早已沒電關機，現在居然有了反應？
    借口檢查裝備，我落後幾步，掏出手機。屏幕亮著，顯示電量17，一條短信赫然在目：
    "實驗日誌第721次：時空跳躍失敗。坐標鎖定：長安城。準備第722次嚐試。——秦澤，2043.7.21"
    721次...這個數字怎麽如此熟悉？我猛然想起，五丈原之夜收到的最後一條消息也是"第721次嚐試失敗"！難道...
    "秦卿？"諸葛亮回頭喚我。
    我慌忙收起手機："來了。"
    越靠近皇宮，鏡像現象越嚴重。守衛宮門的士兵兩兩成對，連他們鎧甲上的每一道劃痕都完全相同。穿過宮門，內廷的景象更加駭人——
    大殿前的廣場上，兩個劉禪並排而立，一個身著龍袍，一個穿著便服；兩個趙雲持槍對視，連胡須翹起的角度都一致；甚至飛過的鳥雀也是成雙成對，翅膀扇動的頻率分秒不差。
    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兩個諸葛亮正站在大殿台階上，同時向我們轉過頭來，露出完全相同的微笑。
    "丞相..."我聲音發顫，"這..."
    "無妨。"身邊的諸葛亮從容上前，"鏡像而已。"
    兩個諸葛亮同時開口，聲線重疊："秦校尉，別來無恙。"
    我頭皮發麻，強自鎮定："丞相...哪個才是..."
    "皆是，皆非。"兩個諸葛亮同時回答，"時空如水，映照萬千。"
    我的諸葛亮走上前，與兩個鏡像諸葛亮站在一起。現在台階上有三個諸葛亮了，他們彼此對視，突然同時大笑。
    這一幕太過荒誕，我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疼痛告訴我這不是夢。
    三個諸葛亮停止笑聲，中間那位——我希望是我的那位——轉向我："秦卿，可記得五丈原協議？"
    "記得。"我點頭，"丞相"死"於建興十二年，又"活"至建興四十二年。"
    "然今已建興七年，亮仍健在。"三個諸葛亮同時說道，"此乃協議之果，亦為鏡像之因。"
    我恍然大悟："因為丞相本該在五年前就"死"於五丈原，現在卻活著，所以時空產生了"補償"，製造了一個鏡像？"
    "近似。"左側的諸葛亮點頭，"然鏡像不止於亮。整個長安，乃至天下，皆受影響。"
    右側的諸葛亮補充："此即時間守望者之責——平衡因幹預而生之紊亂。"
    我的諸葛亮——至少我這麽認為——走下台階："秦卿，隨亮來。有物需卿一觀。"
    他領著我穿過大殿，來到後花園。這裏的鏡像現象更加嚴重，池塘裏的錦鯉遊動時，水麵竟映不出它們的倒影，反而顯示出完全不同的魚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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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園中央有一座精巧的亭子，奇怪的是，亭子周圍沒有鏡像，一切都正常無比。
    "此乃"靜時亭"。"諸葛亮解釋，"不受時空擾動之所。"
    亭中石桌上放著一麵銅鏡，鏡麵不是反射周圍的景色，而是顯示著一幅動態畫麵——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正在某種實驗室裏忙碌。
    "這是..."
    "時間守望者之鏡。"諸葛亮說，"可觀時空各處。"
    他輕觸鏡麵，畫麵切換到一座宏偉的城池，風格似漢非漢，建築材質閃著金屬光澤。街道上行人穿著奇裝異服，有的甚至漂浮在空中！
    "此乃建興二百年之長安。"諸葛亮語氣中帶著驕傲，"蜀漢科技已冠絕寰宇。"
    建興二百年？蜀漢延續了兩個世紀？這比曆史上任何朝代都...
    鏡麵又閃，這次顯示的是我熟悉的二十一世紀實驗室。一個白發老者正對著鏡頭說話，雖然麵容蒼老，但我一眼認出——那是我自己！年老的我！
    "如果能收到這段信息，說明第722次跳躍成功了。"視頻中的"我"說道，"不要回實驗室！重複，不要回實驗室！他們控製了..."
    畫麵突然中斷，鏡麵恢複普通。
    我雙腿發軟，不得不扶住石桌："這...這到底..."
    "秦卿。"諸葛亮的聲音突然變得無比嚴肅，"汝之時空穿越，非偶然也。"
    他輕揮羽扇，銅鏡再次顯現畫麵——一個巨大的時空網絡，無數線條交織，節點閃爍。其中一條紅線格外醒目，從"三國"節點延伸至"現代"。
    "此乃時空之網。"諸葛亮解釋，"汝之穿越，為此網關鍵一環。"
    我盯著那條紅線，突然發現它並非單向——從現代延伸至三國的同時，還有一條幾乎重合的藍線反向而行！
    "有人...跟我同時穿越了？"我驚呼。
    諸葛亮點頭："且此人今在長安。"
    鏡麵閃動，顯示出一個模糊的身影站在長安城某處，但麵容無法辨認。
    "誰？"
    "亮亦不知。"諸葛亮搖頭，"然此人攜有時空武器，可徹底重置曆史。"
    我想起五丈原那個自稱"鍾會"的未來版我，他說我們注定要成為時間巡狩者...
    "丞相，我們該如何阻止？"
    諸葛亮剛要回答，靜時亭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趙雲匆匆跑來，臉色異常緊張：
    "丞相！陛下...陛下他..."
    "子龍莫慌，陛下如何？"
    "陛下突然變成兩人！"趙雲聲音發顫，"一個年輕，一個老邁，都說自己才是真身！現在正在大殿爭執！"
    諸葛亮歎了口氣："果然如此。秦卿，隨亮來。"
    我們趕回大殿，眼前的場景令人瞠目——兩個劉禪正在龍椅前爭吵，一個二十出頭，一個白發蒼蒼。文武百官分成兩派，各自支持一個"陛下"。
    "朕才是真身！"年輕的劉禪喊道，"那是個妖人！"
    "胡說！"老劉禪怒斥，"朕乃建興四十年之劉禪，爾等速速拿下此冒牌貨！"
    我的諸葛亮上前一步，羽扇輕搖："二位陛下，請息怒。"
    兩個劉禪同時轉向他："丞相！快告訴眾人朕才是真的！"
    諸葛亮不慌不忙："二位皆真，皆非真。此乃時空鏡像使然。"
    他轉向老劉禪："陛下自稱來自建興四十年？"
    "然也！"老劉禪激動地說，"朕記得清清楚楚，昨日還在建興四十年宮中批閱奏章，一覺醒來竟到了此處！"
    年輕的劉禪冷笑："荒謬！現在才建興七年！"
    老劉禪不甘示弱："爾才荒謬！建興四十年，蜀漢已一統天下，科技發達，百姓安居樂業！"
    這番話引起軒然大波。百官議論紛紛，有人驚歎，有人懷疑。
    諸葛亮沉思片刻，突然問道："建興四十年之陛下，可知秦校尉？"
    老劉禪看向我，眼中閃過一絲異樣："自然知曉。秦校尉於建興二十五年發明"飛天車"，三十三年研製"長生藥"，功勳卓著。"
    我如遭雷擊。飛天車？長生藥？這...
    諸葛亮繼續問："秦校尉今在何處？"
    老劉禪的表情突然變得悲傷："建興三十八年，秦校尉...嚐試回歸故土，不幸...失蹤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回歸故土？是指回到現代嗎？為什麽會失蹤？
    諸葛亮似乎捕捉到了我的不安，轉移話題："二位陛下，今當務之急乃穩定長安。鏡像之爭，容後再議。"
    他轉向我，低聲道："秦卿，事態比亮預想的更複雜。建興四十年之陛下穿越至此，意味著..."
    "時間線已經崩潰？"我猜測。
    "非也。"諸葛亮搖頭，"意味著有人故意攪亂時空，欲從中漁利。"
    就在這時，大殿外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接著是士兵的驚呼聲。我們衝出殿外，隻見天空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紫色漩渦，與五丈原之夜看到的如出一轍！
    "校正者！"我脫口而出。
    諸葛亮麵色凝重："非也。此乃"收割者"。"
    "收割者？"
    "時空旅行者之終極形態。"諸葛亮解釋道，"其不滿足於校正曆史，而欲收割所有可能的時間線，獨留其一。"
    紫色漩渦中，一道光柱直射而下，落在長安城某處。緊接著，城中各處開始出現更多鏡像——三個趙雲，四個費禕，甚至八個蔣琬！
    混亂中，我的手機再次震動。掏出來一看，電量隻剩10，但屏幕上顯示著一條新消息：
    "警告！檢測到時空撕裂！第722次跳躍已啟動！坐標鎖定：長安城靜時亭。——實驗室主控ai"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手機突然射出一道藍光，在空中形成一個小型時空漩渦！
    "不！"我本能地後退，但漩渦中伸出一隻機械手臂，猛地抓住我的手腕！
    "秦校尉！"諸葛亮想拉住我，但為時已晚。
    機械臂傳來巨大的拉力，將我拖向漩渦。最後一刻，我看到諸葛亮從懷中取出一個熟悉的物品——青銅齒輪！
    "接著！"他將齒輪拋向我。
    我伸手接住，隨即被完全吸入漩渦中。天旋地轉間，隱約聽到諸葛亮的聲音：
    "找到另一個你！隻有你們聯手才能..."
    然後，一切歸於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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