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元年秋，月球廣寒宮基地。
    我站在中央控製室的落地窗前，望著那顆懸浮在漆黑太空中的藍色星球。從半人馬座α星死裏逃生已過去七天，"軒轅號"仍停泊在修複艙內，船體上被收割者觸須腐蝕的傷痕觸目驚心。
    "將軍，量子雷達檢測到引力波動。"薑維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與我們在柯伊伯帶遇到的特征一致。"
    我轉向主屏幕，太陽係全息投影邊緣，一個紅點正規律閃爍。距離：85天文單位，剛好超出海王星軌道。
    "數量？"
    "單個天體，直徑約兩公裏。"薑維調整參數，"但能量讀數比之前高了三倍。"
    手環自動同步數據，表麵的分形紋路流動加速："檢測到量子糾纏信號。推斷：收割者先遣探測器。"
    先遣隊。主力艦隊還會遠嗎？我走向指揮台，廣寒宮的最新建造——"九州鼎2.0"係統正在待命。這個直徑三十米的環形裝置懸浮在控製室中央，表麵刻滿了與軒轅劍相似的符文。
    "啟動行星防禦協議。"我下令，"所有"七曜"艦隊進入戰備狀態。"
    警報聲響徹基地。透過鋼化玻璃，我看到數百名技術人員在各自的崗位上忙碌。五年前對抗收割者的經驗讓他們訓練有素，但這次...我們麵對的是整個文明的存亡。
    "將軍。"首席科學家郗慮匆匆走來，"玄女前哨站的數據解析完畢。您需要看看這個。"
    我跟隨他來到數據分析室。主屏幕上顯示著從半人馬座帶回的水晶球數據重建圖，一個複雜的莫比烏斯環結構緩緩旋轉。
    "這就是熵增引擎？"
    "不完全是。"郗慮調出另一組圖像，"這是引擎的核心部件，實際規模要大得多。根據玄女記錄，它被安置在一個戴森群結構中，橫跨數個恒星係。"
    屏幕切換，顯示出那個位於獵戶座的神秘建築群——無數類似"隕石"的物體排列成完美的幾何圖案，中央是一個巨大的環形結構。
    "最驚人的發現是這個。"郗慮放大圖像一角，"收割者觸須隻是這個結構的..."根係"。它們從高維空間汲取能量，輸送到引擎中。"
    "什麽能量？"
    "文明。"郗慮麵色凝重，"被收割的文明不是被毀滅，而是被轉化為某種量子態，成為引擎的"燃料"。"
    我握緊拳頭。這就是玄女所說的"逆熵能源"？用有序文明來對抗宇宙的無序化？
    "還有更糟的。"郗慮繼續道，"根據數據推算，收割者活動頻率與宇宙膨脹速率呈正相關。每當一個主要文明被收割，局部宇宙的熵增就會暫時減緩。"
    所以收割者隻是工具，真正的目的是...延緩宇宙熱寂？但代價是整個宇宙中文明的滅絕？
    "將軍！"通訊兵突然闖入，"地球靜時亭遺址檢測到異常能量波動！"
    靜時亭？自從五年前那場大戰後，那裏已成廢墟。我們立即調出監控畫麵——遺址中央的九州鼎基座正發出微弱藍光，而更令人震驚的是，三個模糊的身影站在光芒中！
    "放大圖像！"
    分辨率提升後，我倒吸一口涼氣——青年、中年、老年諸葛亮的三重影像正站在廢墟中，仿佛在等待什麽。
    "手環。"我立即下令，"準備穿梭艇，我要親自去一趟。"
    地球，靜時亭遺址。
    秋風卷著枯葉掠過殘垣斷壁。五年時光已讓這座曾經的科技奇跡重歸自然，唯有中央的九州鼎基座依然完好，此刻正散發著不尋常的能量波動。
    我獨自走向基座，手環表麵的紋路與鼎座符文產生共鳴，發出幽幽藍光。三步之外，諸葛亮的三重影像同時轉身，六道目光落在我身上。
    "秦卿，終於至此。"中年諸葛亮微笑，"亮窮盡一生，終見今日。"
    "丞相，收割者再次來犯。"我直奔主題，"玄女前哨站的數據顯示，它們背後還有操控者。"
    "已知曉。"老年諸葛亮歎息，"熵增非天定，實為人禍。"
    青年諸葛亮指向基座："三亭之鑰已備，然代價甚巨。"
    三重影像同時揮手，基座上方浮現出三座靜時亭的虛影：地球的已成廢墟；火星的仍深藏奧林匹斯山下；半人馬座α星的則冰封在星際深處。
    "三亭共鳴，可暫退敵。"中年諸葛亮解釋，"然此法加速熵增，禍及後世。"
    "沒有別的選擇？"
    三重影像沉默片刻，老年諸葛亮緩緩道："人性方程式，乃玄女真諦。情感網絡可幹擾高維存在。"
    "但範圍有限。"青年諸葛亮補充，"需集三亭之力，方成星網。"
    星網？我猛然想起什麽："是玄女在數十個星係建立的前哨站網絡？"
    "然。"中年諸葛亮點頭，"惜大多已毀。唯餘三亭，乃網絡核心。"
    原來如此！地球、火星、半人馬座的三座靜時亭，是玄女星際防禦網絡僅存的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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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激活？"
    三重影像同時指向我的手環："七器歸一，三亭共鳴。"
    話音剛落，遠處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一道黃光從天空劈下，擊中數裏外的山丘，整座山瞬間化為齏粉！
    "它們來了！"青年諸葛亮厲聲道，"速決！"
    三重影像同時化作流光，注入九州鼎基座。基座上的符文一個個亮起，形成一條訊息："三亭需同時激活。坐標如下..."
    手環記錄下全部數據。我正要撤離，廢墟陰影處突然傳來金屬摩擦聲。一個半人半機械的身影緩緩走出——是司馬懿！不，現在應該說是與"霸者之晶"完全融合的新存在。
    他的上半身還保留著人類輪廓，但皮膚下可見金屬脈絡流動；下半身已完全機械化，形似蜘蛛的六條金屬腿支撐著軀體。最駭人的是胸口那塊黃色晶體，此刻正脈動著詭異的光芒。
    "秦將軍..."他的聲音夾雜著電子音，"別來無恙。"
    我立即拔出軒轅劍，劍鋒直指其咽喉："司馬仲達！你還敢現身？"
    "為何不敢？"他機械化的麵部扭曲出一個笑容，"我找到了...進化之路。"
    "投靠收割者就是你的進化？"
    "不。"他搖頭，"晶體選擇了我...改造了我...但不是為了它們。"
    他指向天空，那裏又一道黃光劈下，這次距離更近："收割者隻是工具。真正的敵人...在更高處。"
    手環突然警報："檢測到高維能量波動！來源：司馬懿胸口晶體！"
    "看到了嗎？"司馬懿撫摸晶體，"它連接著...更高維度。我能感覺到操控者的存在...冰冷...精確...毫無情感..."
    "你到底想說什麽？"
    "情感...是關鍵。"司馬懿突然痛苦地彎下腰，晶體劇烈閃爍，"它們不懂這個...玄女是對的...人性方程式..."
    他猛地抬頭，眼中黃光大盛："三亭共鳴能爭取時間...但最終答案在...天樞..."
    話未說完，一道前所未有的粗大觸須突破雲層，直擊我們所在的位置！司馬懿瞬間躍起，用身體擋在我上方！觸須擊中他的背部，機械軀體瞬間汽化大半！
    "走！"他殘破的身體將我推向穿梭艇，"記住...天樞..."
    第二道觸須劈下，這次直接命中司馬懿。在完全汽化前的最後一刻，他竟露出一絲解脫的微笑...
    我來不及思考這詭異的轉變，衝向穿梭艇。觸須如暴雨般落下，整個靜時亭遺址化為火海！就在即將到達穿梭艇時，一條觸須橫掃而來——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藍光從月球方向射來，與觸須相撞爆炸！是廣寒宮的軌道防禦係統！
    "將軍！快上來！"駕駛員大喊。
    穿梭艇衝天而起，身後是不斷擴大的空間裂縫。透過舷窗，我看到無數觸須正從裂縫中湧出，如同噩夢具現化。
    "全速返回廣寒宮！"
    穿梭艇突破大氣層時，手環突然接收到一段來自火星的信號——是薑維！他帶領的偵察隊正在火星靜亭執行任務。
    "將軍！奧林匹斯山基地已激活！等待最終指令！"
    與此同時，另一條消息從廣寒宮傳來："半人馬座α星前哨站信號恢複！量子糾纏通道建立完成！"
    三亭就位！我立即打開全息通訊，諸葛瞻的麵孔出現在屏幕上："將軍，九州鼎2.0已準備就緒，但計算顯示...局部熵增效應將..."
    "我知道代價。"我打斷他，"執行最終協議。"
    回到廣寒宮，我直奔中央控製室。九州鼎2.0係統已全力運轉，環形結構內充斥著藍色能量。
    "連接地球靜時亭、火星前哨站、半人馬座α星基地。"我下令，"準備三亭共鳴！"
    "能量填充中...95...97..."
    控製室突然劇烈震動！警報聲響徹全站："檢測到維度撕裂！收割者主力艦隊突破太陽係防禦！"
    主屏幕顯示，柯伊伯帶外圍的空間如玻璃般碎裂，一個無比巨大的結構正緩緩駛出——那是由無數"隕石"組成的超級母艦，規模堪比小型行星！
    "共鳴能量：100！是否激活？"
    我深吸一口氣，看向手環。表麵紋路已重組為三亭相連的圖案。司馬懿臨死前的話在耳邊回響："天樞...答案在天樞..."
    但此刻，我們別無選擇。
    "激活！"
    九州鼎2.0爆發出刺目藍光！與此同時，地球靜時亭遺址、火星奧林匹斯山基地、半人馬座α星前哨站同時響應！三道能量束跨越星際，在太陽係中央交匯，形成一個巨大的三角星網！
    星網所過之處，收割者觸須如遭雷擊，紛紛縮回！母艦表麵的"隕石"開始脫落，整個結構劇烈震動！
    "有效！"操作員歡呼，"它們在撤退！"
    但喜悅轉瞬即逝。天文台突然傳來警報："檢測到局部熵增效應！獵戶座方向三顆恒星突然進入衰變期！"
    主屏幕切換，顯示出遙遠的獵戶座區域——三顆本應還有數十億年壽命的恒星正加速老化，其中一顆已膨脹成紅巨星！
    "代價..."諸葛瞻喃喃道，"我們加速了那片星域的熵增..."
    這就是三亭共鳴的代價。以犧牲宇宙局部為代價，換取太陽係的安全。我握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收割者母艦終於完全退出太陽係，空間裂縫緩緩閉合。但所有人都知道，這隻是一次暫時的勝利。
    手環突然震動，投射出一段來自未來的模糊訊息：
    "...天樞...關鍵...人性方程式完整版..."
    信號中斷前，最後幾個字清晰可辨：
    "...情感...是逆熵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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