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壁的硝煙散盡，長江重歸平靜。
    我站在南岸高崖上，望著曹軍敗退時留下的焦黑戰船殘骸。沒有了高維碎片的幹預，東南風隻持續了半日，但足以讓周瑜的火攻大獲全勝。曆史主線得以保全，但我的使命遠未結束。
    手腕上的晶體環暗淡無光，玄女進入休眠後，我隻能依靠它殘留的基礎功能。成都的高維信號依然在脈衝式閃爍，我必須盡快前往。
    "秦先生。"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諸葛亮手持羽扇，踏著晨露走到我身旁。戰後忙碌的幾日裏，這是我們第一次獨處。
    "軍師。"我拱手行禮，"多謝相助。"
    諸葛亮凝視江麵："亮有一問，懸於心久矣。"
    "請講。"
    "先生所尋之物，與天道何幹？"
    這個直接的問題讓我措手不及。我該如何向一位三國時代的智者解釋高維物理和時空悖論？
    "軍師可信天外有天？"我謹慎回應。
    他微微一笑，羽扇輕搖："亮夜觀星象三十載，知宇宙之浩瀚，非人智可盡窺。"
    這個回答給了我一線希望。我激活晶體環，讓它投射出簡化的星圖——銀河係與幾個鄰近星係的示意圖。
    "我所來之處，與此世相隔千載。"我指向太陽係的位置，"而我所對抗的存在，來自天外之天。"
    諸葛亮凝視星圖，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彩："賈詡所持妖物，即此"天外天"之力？"
    "正是。而今成都又有異動，我必須即刻前往。"
    "成都？"諸葛亮眉頭微蹙，"主公新得益州，正欲遷往成都。若此地有妖物作祟..."
    他沒有說完，但憂慮顯而易見。劉備剛剛取得荊州，正計劃西進益州。如果高維存在潛伏在成都，很可能影響三國鼎立的格局。
    "我可先行探查。"我提議，"但需軍師手書一封，以便入蜀後行事。"
    諸葛亮沉思片刻，從袖中取出一枚玉佩："持此物往青城山尋紫虛道人，彼與亮有舊，可助先生。"
    我接過玉佩，觸感溫潤，表麵刻著精細的八卦圖案。當它接觸晶體環時，竟引起微弱的共振！
    "此玉..."
    "取自昆侖，有鎮邪之效。"諸葛亮意味深長地說，"紫虛道人通曉天道，或可解先生之惑。"
    我鄭重收下玉佩，心中疑惑卻更多。這位三國智者對"天道"的理解，似乎遠超時代局限。
    三日後，我隨一隊商旅啟程入蜀。赤壁戰後，劉備與孫權聯盟穩固，長江航道恢複通行。我們乘船逆流而上，經江陵、過三峽，曆時月餘，終於抵達江州。
    從江州陸行至成都還需十日。沿途山勢漸險，蜀道之難，果然名不虛傳。晶體環的高維信號檢測功能時好時壞，但成都方向的脈衝始終穩定，甚至有所增強。
    "客官是第一次入蜀？"同行的藥材商問道，"成都有錦官城之稱，蜀錦天下聞名。"
    我隨口應和著，心思卻在別處。曆史上，劉備將於214年攻克成都，而現在才是209年初。此時的成都在劉璋治下，相對安定，但高維信號的出現預示變數將至。
    終於，在一個雨霧蒙蒙的清晨，成都城牆的輪廓在視野中浮現。不同於北方的方正格局，成都城呈不規則圓形，城牆高大，護城河寬闊。城門上方"錦官城"三個大字已經斑駁，顯見年代久遠。
    入城後，我立即與商隊分別，按照晶體環的指引向城西行進。信號源不在城內，而在西郊的青城山方向——恰好是諸葛亮提到的紫虛道人所在之處。
    青城山霧氣繚繞，素有"青城天下幽"之稱。我沿著石階上行，穿過茂密的楠木林，終於在半山腰找到那座古舊的道觀——上清宮。與後世香火鼎盛的場景不同，此時的上清宮門可羅雀，顯得格外清幽。
    輕叩銅環，許久才有一位小道童開門。
    "居士何事？"
    "求見紫虛道長。"我出示諸葛亮所贈玉佩，"臥龍先生引薦。"
    小道童見到玉佩，神色頓變："師祖已候多時，請隨我來。"
    道觀內部比外觀更為古樸。主殿供奉的不是三清，而是一幅巨大的星圖，以金銀絲線繡在玄色綢緞上，與晶體環投射的星圖有幾分相似。
    "秦居士遠道而來，貧道有失遠迎。"
    聲音從殿後傳來。一位白發老道手持拂塵，緩步而出。他身形瘦削，麵容清臒，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雙眼睛——漆黑如墨，卻仿佛內含星辰。
    "紫虛道長。"我行禮，"冒昧打擾。"
    老道示意小道童退下，然後直視我的手腕："守望者之環能量枯竭，難怪玄女沉寂。"
    我渾身一震！他不僅知道晶體環的存在，還知道玄女？
    "道長究竟何人？"
    紫虛微笑，拂塵輕揮。殿內燭光突然變暗，而星圖繡像則亮起微光，形成立體投影。更驚人的是，這投影與晶體環的星圖完美融合，顯示出更多細節——包括天樞星係和船底座η星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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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貧道俗家姓張，與玄亭先生有數麵之緣。"他語出驚人，"先生曾言，千年後有守望者入世，當助其一臂之力。"
    玄亭先生！諸葛亮提到的神秘人物。我急切追問："這位玄亭先生現在何處？"
    "雲遊四海，蹤跡難尋。"紫虛走向星圖，"然先生留有一物，囑托轉交守望者。"
    他從香案下取出一隻青銅匣，打開後，裏麵是一塊造型奇特的青銅羅盤。不同於普通的指南針，這羅盤表麵刻滿了微型星圖，中央是一枚棱形水晶。
    當紫虛將羅盤遞給我時，晶體環突然劇烈反應！藍光如水流向羅盤，而羅盤中央的水晶則亮起金光，兩者在空中形成奇妙的能量交織。
    【能量補充中...】久違的玄女聲音在腦海中響起，但斷斷續續，【警告...發現...高維滲透...】
    "玄女？"我心中呼喚，"報告狀態！"
    【核心程序受損...成都信號...危險等級提升...】
    紫虛道人觀察著能量交互，突然說道："天道非天，人道人倫。守望者可知其意？"
    我搖頭。這個偈語太過晦澀。
    "玄亭先生留下的謁語。"紫虛解釋，""天道"非指上天之道，而是外道入侵；"人道"需守人倫，方不被外道所惑。"
    這個解釋讓我醍醐灌頂。三國時代所稱的"天道"，很可能是指高維存在的幹預！而"守人倫"，則是抵禦這種幹預的關鍵。
    "道長，成都城內有何異常？"
    紫虛神色凝重："月前起，錦官城夜現異光，牲畜驚擾，嬰孩夜啼。貧道夜觀天象，見紫微垣有客星犯主，應在...益州牧府。"
    益州牧劉璋的府邸？但曆史上此時劉璋尚在，劉備還未入蜀。高維信號為何會出現在那裏？
    "還有更奇者。"紫虛壓低聲音，"少君近日言行有異，常言"天道將改"。"
    "少君？"
    "劉季玉之子，劉循。"紫虛解釋道，"然其弟劉禪更為異常，年僅三歲，竟能誦《道德經》全篇。"
    劉禪！這個名字如驚雷炸響。曆史上蜀漢後主，以"扶不起的阿鬥"聞名。一個三歲孩童能背誦《道德經》，確實異常。
    晶體羅盤突然劇烈震動，指向成都城內方向。玄女的影像勉強成形：
    【確認...高維宿主...劉禪...危險等級...極高...】
    情況比想象的更糟。高維存在不是潛伏在成都，而是已經附身於未來的蜀漢後主！這將對曆史主線造成何等影響？
    "必須立即行動。"我收起羅盤，"感謝道長相助。"
    紫虛卻攔住我："且慢。守望者能量未複，獨闖龍潭非上策。"他從懷中取出一封信，"持此往城南尋黃氏工坊，或可得助。"
    "黃氏工坊？"
    "黃承彥之女，月英所設。"
    黃月英！諸葛亮的妻子，曆史上著名的才女。我接過信函，心中疑惑更深。這位三國時代的女性，為何能對抗高維存在？
    離開上清宮時，天色已晚。晶體環充能至30，勉強恢複了基本功能。玄女的影像仍不穩定，但已能提供有限信息。
    【劉禪...關鍵曆史節點...必須保護...】
    "保護？不是清除高維存在嗎？"
    【矛盾...數據不全...警告...程序幹擾...】
    玄女的異常表現令我擔憂。似乎有什麽幹擾了她的核心程序，或是...有什麽信息被刻意隱藏了。
    趁著城門未關，我匆匆返回成都。城南是手工業區，各類作坊林立。黃氏工坊位於一條僻靜小巷內，門口沒有任何標識，隻有門環上一個小小的八卦圖案。
    輕叩三聲，無人應答。我正欲再敲，門卻自動開啟。院內漆黑一片，唯有深處一點燈火。
    "進來吧，守望者。"一個女聲從黑暗中傳來，"等你多時了。"
    我警覺地激活晶體環的防禦模式，緩步前行。穿過幽暗的庭院，裏屋的景象令我愕然——
    一位身著簡樸衣裙的女子站在工作台前，台上散落著各種精巧器械，有些類似後世的鍾表零件，有些則完全無法辨識。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手中把玩的物件——一個與晶體環結構相似的金屬環，隻是材質為青銅而非未來合金。
    "黃...夫人？"我試探地問。
    女子轉身，容貌並不如傳說中醜陋，反而清秀端莊，隻是左頰有一塊淡色胎記。她的眼睛明亮如星，透著超越時代的智慧。
    "喚我月英便可。"她微笑，"紫虛道長的信呢？"
    我遞上信函。她快速瀏覽，然後點頭："果然如此。玄亭先生預見了這一切。"
    "你認識玄亭先生？"
    "三年前來過。"她走向牆邊的櫃子，"留下這個，說會有人來取。"
    櫃門打開，裏麵是一個金屬箱。月英輸入密碼——令我震驚的是，那竟是一組量子符號！——箱子應聲而開。
    裏麵是一套精致的裝置，主體為青銅材質，但內部結構明顯運用了遠超時代的技術。中央一個透明球體內，懸浮著類似晶體環能量的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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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量子穩定器。"月英熟練地組裝部件，"能暫時隔絕高維幹擾。玄亭先生說，守望者會需要它對付"天道"。"
    我目瞪口呆。這分明是未來科技的古代版本！玄亭先生究竟是誰，竟能在三國時代留下這樣的裝置？
    "你...怎麽會操作這個？"
    月英笑了："自幼愛鑽研奇巧。嫁與孔明後，更得他傳授奇門遁甲之術。"她指向我的晶體環，"你的器物雖精妙，但原理與八卦相通。"
    這解釋合情合理。諸葛亮精通奇門遁甲，而黃月英作為他的妻子和學生，確實可能掌握一些超越時代的知識。但能理解量子科技，依然令人難以置信。
    "劉禪的情況你知道嗎？"
    月英表情凝重："三日前入府教繡工，親見少公子。三歲孩童，眼神卻如百歲老叟。"她壓低聲音，"他看著我，說"月英姐姐，天道將改，你與孔明皆為螻蟻"。"
    寒意順著脊背攀升。這已不僅是早慧，而是赤裸裸的高維幹預！
    "必須行動了。"我檢查量子穩定器，"能帶我去益州牧府嗎？"
    "明日便是上元節，府中設宴。"月英早有準備，"我可帶你扮作樂師入內。"
    計劃敲定。月英連夜教我使用量子穩定器，它與晶體環配合，能形成一個小型防護場，暫時抵禦高維影響。玄女的影像時隱時現，提供著零散的信息：
    【劉禪...曆史關鍵...不能傷害...必須淨化...】
    "淨化？不是消滅？"我追問。
    【高維存在...不完全邪惡...部分尋求共生...】
    這個新信息顛覆了我的認知。難道附身劉禪的高維存在，與操控者性質不同？
    次日黃昏，我換上樂師服飾，隨月英混入益州牧府。上元節的府邸張燈結彩，賓客如雲。劉璋坐於主位，身旁是年幼的劉禪——一個粉雕玉琢的孩童，眼神卻冰冷如淵。
    宴席過半，月英向我使眼色。我悄悄激活晶體環和量子穩定器，兩者共鳴產生的能量場立即引起劉禪的注意！
    "守望者。"他開口，聲音稚嫩卻語調老成，"終於見麵了。"
    全場愕然。劉璋驚訝地看著兒子："阿鬥，你說什麽？"
    "父親不必驚慌。"劉禪站起身，身形雖小卻氣勢逼人，"今日請諸位見證天道革新！"
    他小手一揮，大廳四壁突然浮現出詭異的紅光！賓客們尖叫逃竄，而劉禪的身體開始懸浮，雙眼完全變成血紅色。
    "終於等到守望者。"他的聲音變成多重回聲，"用你的晶體環，打開永久通道！"
    量子穩定器劇烈震動，能量場與紅光激烈交鋒。月英迅速從袖中取出一個銅盒，按下機關——一道藍光射出，與我的裝置形成共鳴！
    "現在！"她大喊。
    我全力激活晶體環，藍光如潮水般湧向劉禪。他尖叫著，身體在空中扭曲，一個模糊的黑影從他背後浮現——與赤壁的應龍同源，但更具人形！
    【不要消滅！】玄女突然清晰指示，【引導它...進入羅盤！】
    我急忙取出紫虛給的青銅羅盤。當羅盤對準黑影時，中央水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金光，形成一個小型漩渦！
    黑影掙紮著，卻無法抵抗吸力："不！你們不明白！我們隻是想生存！"
    "生存不是掠奪他人的理由！"我咬牙堅持。
    最終，隨著一聲超越聽覺的尖嘯，黑影被完全吸入羅盤。劉禪跌落在地，恢複了普通孩童的模樣，嚎啕大哭。
    能量場消散後，廳內一片狼藉。劉璋抱著昏厥的兒子，驚恐地看著我們："妖...妖怪！"
    "益州牧勿驚。"月英鎮定地說，"少公子隻是中邪，現已驅除。"
    我悄悄檢查羅盤。水晶內部現在有一個微縮的黑影，而表麵星圖發生了變化——顯示出新的高維信號位置，指向西北方向的祁山。
    【第一階段完成】玄女報告，【但...更大的威脅正在覺醒...】
    晶體環突然投射出一幅意外的畫麵：祁山深處，一個與玄亭先生相貌相同的男子正站在某個古老祭壇前，祭壇上方懸浮著三塊黑色晶體——比我之前遇到的碎片大得多！
    "玄亭先生...還是敵人？"我困惑不已。
    【無法確定...】玄女的聲音再次變得斷續，【必須...盡快...祁山...】
    月英輕觸我的手臂："先離開這裏。益州牧府已非久留之地。"
    我們趁亂離開成都。城外山路上，月英突然問道："接下來去哪？"
    "祁山。"我展示羅盤的新指示，"那裏有更大的碎片，可能還有...玄亭先生。"
    月英沉思片刻："孔明曾言，祁山有古祭壇，傳為黃帝戰蚩尤時所建。"她眼中閃過決斷，"我隨你同往。"
    "太危險了。"
    "玄亭先生對我有恩。"她堅持道，"且我通曉機關術，可助你一臂之力。"
    望著這位三國奇女子堅定的眼神，我無法拒絕。夜色中，我們向西北進發，背後是燈火漸熄的錦官城，前方是未知的險途。
    而手腕上的晶體環，正閃爍著不祥的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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