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山的夜風裹挾著刺骨寒意。
    我和黃月英沿著崎嶇山道向上攀登，腳下碎石不時滾落深穀。離開成都已有五日，越往西北，人煙越稀少。手腕上的晶體環不斷閃爍，指示著高維信號源的方向——祁山深處某個古老所在。
    "前方有火光。"月英突然壓低聲音，指向山腰處。
    我眯眼望去，約莫半裏外的山壁上，隱約可見幾點橘紅色光斑，排成規則的幾何形狀。不是自然火源，而是人造光源的排列。
    "可能是祭壇。"我檢查青銅羅盤，中央水晶內的黑影正劇烈顫動，"高維能量在增強。"
    月英從行囊中取出一個銅製圓筒，輕輕旋開，裏麵竟是一副精巧的望遠裝置。"臨行前趕製的。"她見我驚訝，輕聲解釋，"按玄亭先生留下的圖樣。"
    透過這個三國時代的"望遠鏡"，遠處的景象清晰起來——山壁上確實有一座古老祭壇，由灰白色巨石壘成，形如金字塔。壇頂平台上，一個青衫人影正站在中央，周圍環繞三塊懸浮的黑色晶體，與我們之前在劉禪身上發現的碎片相似，但體積大了數倍。
    "玄亭先生！"月英驚呼。
    那人轉身的瞬間，我渾身血液仿佛凝固。雖然距離尚遠，但那輪廓與星際聯盟中的諸葛亮投影驚人相似！隻是更加滄桑，白發如雪，麵容卻看不出具體年齡。
    "你確定是他？"
    月英點頭："三年前他來工坊時便是這般模樣。隻是..."她猶豫道，"如今他眼中似有痛苦之色。"
    我再次舉起望遠筒。確實，盡管玄亭先生的動作沉穩有力，但麵部表情卻時不時扭曲一下，仿佛在與無形的敵人搏鬥。
    "我們得靠近些。"我收起羅盤，"但必須小心，那三塊高維碎片能量極強。"
    月英從腰間取出一物——一個巴掌大的青銅八卦盤。"孔明所贈。"她解釋，"可掩氣息，避邪祟。"
    我們借著夜色掩護，向祭壇潛行。隨著距離縮短，晶體環開始劇烈發熱，玄女的影像斷斷續續地浮現：
    【警告...高維...汙染...祭壇危險...但必須...接近...】
    山路盡頭是一段陡峭的石階，直通祭壇底部。奇怪的是，這裏竟無人把守。祭壇本身比遠觀更為古老，石塊表麵刻滿難以辨識的符號，有些類似甲骨文，但更加抽象。
    "這些符號..."月英輕觸石壁，"與玄亭先生留下的圖紙邊緣標記相同。"
    我讓晶體環掃描符號，試圖解碼。出乎意料的是，玄女立即有了反應：
    【發現守望者原始編碼...破譯中...】
    "守望者編碼？這祭壇有多少年曆史了？"
    月英審視石塊風化程度："至少兩千年。"
    兩千年？那該是商周時期！難道守望者的曆史遠比我想象的更悠久？
    我們悄然登上石階。祭壇頂部是一個方形平台，四角矗立著石柱，柱身纏繞著青銅鑄造的龍形裝飾。中央區域，玄亭先生背對我們站立，雙手張開，似乎在控製那三塊懸浮的黑晶。近距離觀察，黑晶表麵流轉的血色紋路構成複雜的幾何圖案，與我在未來見過的高維科技驚人相似。
    最令人不安的是，祭壇地麵上刻著一幅巨大的星圖——不是古代中國常見的星官圖，而是精確的銀河係局部圖譜，標注著天樞星係和太陽係的位置！
    "這不可能..."我喃喃自語。
    "何人！"玄亭先生突然轉身，聲音如雷。
    我們暴露了。月英毫不猶豫地站出："先生，是我，黃碩。"
    玄亭先生——現在可以清楚看到他的麵容了——眼神從淩厲轉為驚訝，又迅速變為某種複雜的痛苦。"月英...你不該來..."他的聲音突然分裂，變成雙重音調，"快走！他控製不了太久了！"
    "誰控製不了？"我上前一步，亮出晶體環，"玄亭先生，我是星際守望者秦川。"
    聽到"守望者"三字，玄亭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他一手抱頭，一手伸向我，五指痙攣："環...給我...否則...來不及..."
    月英拉住我的衣袖："不對勁。三年前他不是這樣的。"
    確實，眼前的玄亭先生仿佛兩個意識在爭奪身體控製權。一個試圖幫助我們，另一個則充滿敵意。
    就在這時，祭壇地麵突然亮起血光！那些古老符號一個個被點亮，形成複雜的能量網絡。三塊黑晶開始高速旋轉，投射出全息影像——一幕遠古戰爭的場景！
    黃帝與蚩尤的大戰。但與曆史記載不同，影像中的黃帝乘坐的不是普通戰車，而是一個漂浮的圓盤，手持發出光束的武器；蚩尤則率領一群半機械化的怪物，雙方在天空中激戰。
    【初代高維戰爭...】玄女的聲音充滿震驚，【黃帝...第一代守望者？！】
    這個顛覆性的認知讓我呆立當場。華夏文明的始祖，竟然是守望者的先驅？
    影像變換，顯示黃帝最終用某種裝置——形似放大的青銅羅盤——將蚩尤封印在黑晶中。而那個裝置，被後人稱為"指南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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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你明白了。"玄亭先生的聲音突然變得平靜而冰冷，不再是之前的分裂狀態，"人類從始至終都是我們的實驗場。"
    月英倒吸一口冷氣："你不是玄亭先生..."
    "不，我是。"他的表情又變得痛苦，"隻是不全是。玄亭是初代守望者，而我是...應龍。"
    應龍！赤壁之戰時出現在長江的怪物！我猛然醒悟，附身劉禪的和眼前的都是同一個高維存在，它自稱應龍，而玄亭先生的身體被它占據了。
    "你想要什麽？"我暗中激活晶體環的防禦模式。
    "自由。"應龍控製下的玄亭抬起手，三塊黑晶隨之移動，"黃帝用守望者科技將我們封印在這些碎片中，分散各地。如今隻差最後一步——你的晶體環，是鑰匙，也是能量源。"
    原來如此。它需要我的晶體環來完全釋放高維能量，重組完整形態。但那樣做的後果...
    "你會扭曲整個人類曆史。"我後退一步。
    "何必在意螻蟻的命運？"應龍冷笑，"我們比人類古老得多。若非黃帝用詭計..."
    他的話戛然而止。玄亭先生的麵容突然扭曲，顯露出掙紮："守望者...摧毀祭壇...用星火..."
    兩種人格在同一個身體內激烈交鋒！應龍控製的黑晶射出血色光束，擊向玄亭自己的雙腿！"叛徒！"非人的咆哮震得祭壇石塊顫抖。
    "就是現在！"月英突然衝上前，手中八卦盤按在祭壇中央的星圖上！
    一道金光從星圖中心爆發，暫時壓製了黑晶的能量。我抓住機會，全力激活晶體環，藍光如劍刺向三塊黑晶。
    "沒用的，守望者。"應龍獰笑，"你的能量太弱了。"
    確實，晶體環的藍光僅能勉強抗衡一塊黑晶。就在僵持之際，月英突然抓住我的左手，按在她的八卦盤上。
    "孔明教過我。"她堅定地說，"奇門遁甲之術，與你的科技同源！"
    驚人的一幕發生了——當我的晶體環接觸八卦盤時，月英的手腕突然浮現出與晶體環相似的紋路！那些發光的線條蜿蜒流動，形成複雜的圖案，與祭壇上的古老符號呼應。
    【基因認證...守望者血脈...】玄女的聲音充滿驚訝，【她擁有隱性守望者基因！】
    沒有時間深究這個驚人發現。月英的加入使能量場驟增，藍光與金光交織，形成一張大網，籠罩住三塊黑晶。
    應龍發出不似人類的嚎叫，玄亭的身體劇烈抽搐："快...星火陣法...諸葛亮...教過你..."
    星火陣法！赤壁之戰前，諸葛亮確實傳授過我簡化版的星際艦隊陣型，說是暗合八卦。難道他早有預見？
    我立即調整晶體環的輸出模式，按照諸葛亮的教導，將能量場重組為八卦形態。月英似乎心有靈犀，同步調整八卦盤的角度。
    "乾三連，坤六斷..."她念誦口訣，八卦盤上的卦象依次亮起。
    "震仰盂，艮覆碗..."我接上，晶體環隨之改變頻率。
    藍光與金光在空中交織，形成一個巨大的旋轉八卦圖，緩緩壓向三塊黑晶。應龍拚命抵抗，但玄亭的意識也在內部牽製它，使得黑晶的能量輸出不穩定。
    "離中虛，坎中滿..."我們齊聲誦念。
    八卦圖每旋轉一圈，就縮小一分，對黑晶的壓迫也更強一分。祭壇地麵的星圖同時亮起，投射出黃帝封印蚩尤的影像，似乎在重演曆史。
    "不！"應龍發出最後的怒吼，"你們不明白！我們隻是想回家！"
    這句話讓我心神一震。回家？高維存在也有家園的概念？
    就在這刹那的分神，一塊黑晶衝破能量網，直射向我胸口！
    月英閃電般推開我，黑晶擦過她的肩膀，留下一道血痕。她悶哼一聲，但手中的八卦盤紋絲不動。
    "月英！"
    "繼續！"她咬牙堅持，"兌上缺，巽下斷！"
    最後兩句口訣。我強忍擔憂，全力輸出晶體環的能量。八卦圖終於完全閉合，將三塊黑晶包裹其中。隨著刺目的閃光，黑晶被壓縮成三個小黑點，落入青銅羅盤的水晶中。
    祭壇瞬間暗淡。玄亭先生的身體癱倒在地，應龍的氣息消失了。
    "成功了嗎？"月英捂著肩膀，臉色蒼白。
    我檢查羅盤，三顆黑點在水晶中緩緩旋轉，與之前劉禪體內的那個形成共鳴。"暫時封印了。"我扶起她，"但應龍說它們隻是想回家...這是什麽意思？"
    "謊言。"玄亭先生虛弱地睜開眼睛，"它們...被自己的宇宙...放逐...想占據我們的..."
    他的話未說完，祭壇突然再次震動！比之前更強烈的血光從地縫中滲出，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不好！"玄亭掙紮著站起，"祭壇下有...主碎片...被激活了！"
    我和月英扶著他迅速退到祭壇邊緣。中央的漩渦中，一個巨大的黑影正在凝聚——不再是應龍的部分碎片，而是一個更完整的高維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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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量超標！】玄女緊急警告，【建議立即撤離！】
    "不能撤！"我咬牙道，"否則它會完全釋放！"
    月英突然指向漩渦邊緣："看！那裏有控製裝置！"
    確實，祭壇邊緣有一圈凸起的石鈕，排列成北鬥七星形狀。玄亭點頭："黃帝的...封印機關...但需要...守望者能量..."
    我立即明白了。黃帝時代沒有晶體環，但他留下了可以用守望者能量激活的古老裝置！
    "掩護我！"我衝向石鈕。
    黑影察覺意圖，射出數條血紅觸須。月英和玄亭同時出手——月英的八卦盤射出金光，玄亭則結出複雜手印，形成一道屏障。
    我到達石鈕前，將晶體環按在第一顆"星"上。藍光流入石鈕，順著隱藏的溝槽向其他六顆延伸。但速度太慢了！
    黑影已經突破部分屏障，一條觸須刺穿防禦，抽在我背上。劇痛讓我差點鬆手，但我咬牙堅持，將晶體環的能量輸出調到最大。
    "快啊..."我看著藍光緩慢填充石鈕。
    終於，第七顆"星"亮起！北鬥圖案爆發耀眼光芒，祭壇中央的漩渦開始逆向旋轉，將黑影一點點拉回地下。
    "還不夠！"玄亭大喊，"需要...更多能量！"
    晶體環已經超負荷運轉，隨時可能燒毀。就在這危急時刻，月英再次將她的八卦盤按在我的環上。她手腕上的紋路光芒大盛，血液順著手臂流下，滲入八卦盤中，竟形成了額外的能量源！
    "以血為引..."玄亭指導，"天地同力！"
    血光與藍光交融，形成紫金色能量洪流，轟入北鬥石鈕。祭壇中央的漩渦加速逆轉，黑影發出不甘的咆哮，最終被完全拉回地下。
    寂靜。
    祭壇恢複平靜，隻有地麵上殘留的焦痕證明剛才的激戰。我們三人癱坐在地，精疲力竭。
    "暫時...解決了。"玄亭喘息道，"但主碎片...隻是被重新封印...未消滅..."
    月英的肩膀傷口仍在流血。我撕下衣角為她包紮，同時思考著剛才的一切。"玄亭先生，現在能告訴我們真相了嗎？"
    他疲憊地點頭："我是第七代守望者...三千年前受命看守地球...防止高維入侵..."
    據他解釋，黃帝是第一代守望者，用從高維文明學來的技術封印了蚩尤——實際上是第一批入侵的高維存在。但封印並不完美，部分碎片散落各地，偶爾會蘇醒。
    "應龍是最狡猾的一個..."玄亭繼續道，"它找到方法...反向寄生守望者...我就是受害者..."
    所以他才表現出雙重人格。應龍控製了他的身體，但他的守望者意識仍在抵抗。
    "月英的血脈..."
    "古老守望者家族的後裔。"玄亭看向月英，"黃承彥...不姓黃...本姓"天"...最古老的守望者血脈之一..."
    這個信息讓月英震驚不已。她低頭看著手腕上漸漸淡去的紋路，若有所思。
    "那諸葛亮..."
    "特殊的量子糾纏體。"玄亭解釋，"他的投影...會出現在多個時空...包括你們的未來..."
    這解釋了為何星際聯盟會有諸葛亮的投影！他不是普通曆史人物，而是某種跨時空存在！
    "現在怎麽辦？"我看著恢複平靜但依然危險的祭壇，"主碎片還在這裏。"
    "必須...找到徹底消滅的方法..."玄亭艱難站起，"去昆侖...黃帝的...真正陵墓...有答案..."
    他突然劇烈咳嗽，嘴角滲出血絲。應龍的控製顯然對他的身體造成了嚴重傷害。
    "您需要治療。"月英關切地說。
    "來不及了..."玄亭搖頭，"我的時間...到了...這個給你們..."
    他從懷中取出一卷竹簡，交給我："黃帝留下的...真正星圖...指引昆侖秘境..."
    竹簡入手瞬間，晶體環突然投射出一幅全息地圖——顯示昆侖山脈某處有一個巨大的守望者標誌！
    "還有..."玄亭又取出一個小玉匣，給月英，"你的...真正傳承..."
    月英打開玉匣，裏麵是一枚精致的青銅戒指，戒麵刻著微型星圖。
    "戴上它...激活你的...血脈力量..."
    就在月英戴上戒指的刹那，祭壇地麵突然再次震動！比之前微弱，但明顯是某種預警。
    "走！"玄亭推我們，"應龍的...同夥...來了！"
    遠方的夜空中，幾個黑點正快速接近，形狀如同巨大的蝙蝠，但飛行軌跡完全不符合物理規律。
    "高維偵察體！"我認出了它們，"一旦發現我們..."
    "從後山走！"玄亭指向祭壇後方的小路，"我拖住它們！"
    "不行！您已經..."
    "守望者的職責！"他厲聲道，突然挺直身軀，眼中重現威嚴，"三千年前我發過誓！"
    月英含淚行了一禮，拉著我向後山跑去。回頭望去，玄亭先生站在祭壇中央，白發在夜風中飛揚，雙手結出複雜法印，周身亮起耀眼的金光。
    高維偵察體如禿鷲般俯衝而下，卻在接近金光時紛紛燃燒起來，發出刺耳尖叫。
    我們沒入山林黑暗處，最後一眼看到的是玄亭先生化作一道光柱，直衝雲霄，與那些黑影同歸於盡...
    山路崎嶇，我們默默前行，各自沉浸在震撼中。晶體環現在有了新的指引——昆侖山。但路途遙遠，危機四伏。
    月英忽然開口："秦先生...你認為玄亭先生最後...？"
    "他完成了守望者的使命。"我輕聲回答，"就像三千年前的黃帝一樣。"
    她撫摸著手上的青銅戒指，星光下，那上麵的圖案與我的晶體環如此相似。
    "那麽，我的使命是什麽？"
    我看向遠方連綿的山脈："幫助我們找到徹底消滅高維威脅的方法。然後..."
    "然後？"
    "保護曆史，直到它自然成為我們的未來。"
    月英似懂非懂，但堅定地點頭。我們繼續前行，背後是漸漸隱入夜色的祁山，前方是未知的險途。
    而手腕上的晶體環，正閃爍著不穩定的光芒，仿佛也在為即將到來的挑戰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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