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海壁壘猛地一痛！
    一股尖銳、陰冷的東西強行鑽了進來！
    是那黑袍女人的魔念！
    帶著要把一切都染黑、都吞噬的惡毒！
    那片剛剛安穩些的核心區域，瞬間被這滔天魔氣淹沒！
    “哥哥！”
    混血神童失聲尖叫，小小的身體擋在最前麵。
    他拚命催動頭頂虛幻的三足金烏鼎，還有手裏的九尾狐旗。
    赤金光幕落下，九尾幻影晃動。
    可在摧枯拉朽的魔念衝擊下，光芒飛速黯淡，眼看就要撐不住。
    防線，隨時會垮！
    奪舍，就在下一息！
    就在這時！
    嗡——！
    林陽眉心，那枚沉寂許久的碧火心印，毫無征兆地爆發出強烈的碧綠光芒！
    光芒穿透皮肉，直接照進識海深處！
    識海底層，那枚早已和林陽靈魂綁定的金烏印記，也感應到了什麽，騰起滾燙的金紅烈焰！
    碧綠光華，柔和裏透著一股斬不斷的韌勁，是淨化的生機。
    金紅烈焰，蠻橫又熾熱，是破邪的威能。
    兩股力量，截然不同。
    此刻卻不見排斥，反倒像是兩條分開太久、終於找到彼此的溪流。
    它們在林陽動蕩的識海正中，飛速交匯、盤旋！
    綠光為底，金火為紋。
    一個巨大、不停旋轉的太極圖案，憑空顯現！
    太極圖剛一成型，一股玄奧、沉重的封鎮力量就擴散開來！
    那洶湧撲來的墨色魔念，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見卻硬得離譜的牆！
    前進的勢頭，被硬生生頂住！
    魔念發瘋似的衝擊，撞得太極圖光芒亂閃，卻愣是再也前進不了一寸！
    “嗯？”
    一聲冰冷的輕哼，從被困住的魔念裏傳出來，透著點沒料到的意味。
    太極圖中央，光影扭曲。
    林陽隻覺得一股巨大的吸力傳來，扯著他的意識。
    整個人像是被猛地從身體裏拽了出來，瞬間掉進一片無邊無際、上下不分的混沌空間。
    這裏，沒有光，也沒有黑，隻有灰蒙蒙的一片。
    兩個模糊的人影，在他前麵慢慢凝聚。
    左邊，黑袍罩著身子，黑發垂落，渾身纏繞著散不去的陰冷魔氣。
    是天魔宗主的意誌化身。
    右邊，金袍獵獵作響，麵容威嚴，金烏神火在她身後燒著、跳著。
    那是碧火仙尊留下的意誌烙印。
    “選吧。”
    黑袍女子先開了口，聲音裏有種讓人心頭發癢的魔力。
    “繼承我的力量，你才有資格複仇，把那些背叛你、利用你的人，全都踩在腳下！”
    “回到正途。”
    金袍女子的聲音嚴肅，帶著一股讓人不敢反駁的威嚴。
    “你是混沌所生的希望，你的命，是鎮壓魔淵、守護蒼生，別被邪魔外道騙了！”
    她們的聲音，一左一右，像兩把大錘，不停砸著林陽的靈魂。
    選？
    是選永無止境的黑暗和複仇？
    還是選背負沉重到喘不過氣的光明和責任？
    林陽腦子裏，無數畫麵亂七八糟地翻滾。
    陣靈在黑暗裏永遠停不下的哭嚎和怨恨。
    蘇晚棠被血染紅的衣裳。
    雲瑤燃燒的翅膀。
    天魔長老死前的瘋狂。
    碧火仙尊在冰冷祭壇上的樣子。
    還有這兩個“娘”，沒完沒了的爭鬥和算計……
    他痛苦地閉上眼。
    又猛地睜開！
    那雙左金右紅的異瞳，在這混沌空間裏，亮得驚人！
    “不……”
    林陽的聲音，剛開始還發抖，但很快，變得又清楚又決絕。
    “我誰都不選！”
    他抬起手，指向左邊的黑袍女子。
    “你的恨，不是我的恨！”
    他又指向右邊的金袍女子。
    “你的道，也不是我的道！”
    “我是林陽！”
    他吼了出來，這聲音像是從靈魂最深處擠出來的，在混沌空間裏震起一層層波紋。
    “我是蘇晚棠拚了命也要護著的林陽！”
    “是雲瑤豁出命也要幫的林陽！”
    “是背負了陣靈所有痛苦的林陽！”
    “是融合了天魔血脈和金烏之力的林陽！”
    “我更是……我自己！”
    “我不是你們誰意誌的延續！我就是我！是我經曆的這一切，才成了我！”
    隨著這聲呐喊，林陽的意誌，像一把在混沌裏劈開天地的斧頭，一下子變得無比凝聚、無比強韌！
    他不再想著怎麽去平衡識海裏那些亂七八糟的力量，也不再抗拒任何一種力量的存在！
    他要做的，是熔煉！
    用他林陽的意誌做主導，把這天魔的霸道、金烏的熾熱、九尾的靈動、魔淵的深邃，還有那剛剛圓滿歸一的混沌本源，徹底熔成一爐！
    “哥哥……”
    識海裏，混血神童抬起頭。
    看著那爆發出驚人意誌的林陽核心，小臉上露出笑容，像是早就明白了。
    他不再維持防禦，小小的身影化作點點星光，主動融進了林陽那正在瘋狂生長的真我意誌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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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足金烏鼎和九尾狐旗，也跟著碎裂，化作兩枚古樸的符文，深深烙印在林陽靈魂的最深處。
    轟——！！！
    林陽的意識核心，爆發出無法形容的璀璨光芒！
    那光芒不是金色，不是碧色，也不是黑色。
    而是一種包容了所有顏色，又超越了所有顏色的混沌之光！
    一種純粹的、隻屬於林陽的混沌意誌，在這一刻，誕生了！
    “不！不可能！你怎麽可能……”
    混沌空間裏，黑袍女子的意誌化身發出不敢相信的尖叫。
    她的身影在林陽爆發出的純粹混沌意誌光芒照射下，像雪遇到太陽一樣飛快地融化！
    那精純的魔念，在這股全新的意誌麵前，脆弱得不堪一擊！
    嗤！
    最後一縷魔念被徹底淨化、驅逐！
    金袍女子的意誌化身靜靜站著，金烏神火慢慢熄滅。
    她複雜地“看著”那團爆發出無量光芒的混沌意誌核心。
    最終，發出一聲悠長又複雜的歎息。
    她的身影也漸漸變淡，殘留的力量化作一道溫和的金光，主動融入了林陽的混沌真我之中，再也沒有獨立的意誌存在。
    外界地宮。
    林陽猛地睜開了雙眼。
    那雙左金右紅的異瞳，此刻深邃得像是裝下了億萬星辰的混沌星海。
    再也沒有之前的掙紮和混亂，隻剩下一種古井無波的平靜。
    以及，平靜之下，那足以撼動天地的磅礴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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