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裝出幾分遲疑：“長老，那地方……守得嚴不嚴？”
    “外圍那些廢物，看見老夫的腰牌，屁都不敢放一個！”吳長老拍著胸脯，唾沫橫飛，隨即又壓低了聲音，湊近了些，一股酒臭味撲麵而來，“不過小子，醜話說在前頭，祭壇心兒裏頭，有那老妖婆親手下的玩意兒，歹毒得很！碰著就死，神仙難救！你要是瞎闖……”
    林陽心頭一緊：“那……長老可有法子？”
    “那是自然！”吳長老得意地揚起下巴，小眼睛裏閃著算計的光，“每次送東西進去，都得念一段專門的口訣。老夫可以教你，不過嘛……”他搓了搓肥厚的手指，“你那珠子，還有剛才那張紙，得先押在老夫這兒，當個信物。”
    成了！祭壇位置、進去的時間、還有通行法訣！林陽心頭大定，臉上卻更顯糾結。
    “長老，這珠子認主，離了我身，就成了塊廢石頭。”林陽歎了口氣，顯得很為難，“不過，那張紙條……倒是可以先給長老，算我一點誠意。”
    兩人唾沫橫飛地討價還價半天，最後敲定：林陽留下那張記錄著張長老“罪證”的紙條，吳長老則傳了他一套繞口的通行法訣，並拍著胸脯保證，明日午時帶他混進祭壇。
    “長老，小子還有一事不明，”拿到法訣後，林陽貌似不經意地問，“您說的那個‘魔淵使者’，到底是個什麽來頭？”
    吳長老嘴角撇出一抹冷笑：“聽說是魔淵深處封著的一個老怪物，厲害得很。老妖婆和宗主那兩個蠢貨，異想天開，想把祂請出來，幫著天香宗一統九州！哼，到時候，還有他張扒皮什麽事？”
    引狼入室！林陽後背滲出一層冷汗，這幫人真是瘋了！
    吳長老忽然又湊近了，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股子神秘兮兮的興奮勁兒：“小子，你師門要找的寶貝，是不是祭壇正中間那塊‘黑晶’？聽人說，那玩意兒黑不溜秋的，邪門得很，能吸天上的星光！”
    林陽心念電轉，臉上卻分毫不露，隻是點了點頭：“長老果然見多識廣。”
    天邊剛泛起魚肚白，林子裏濕氣重，光線穿不透。
    林陽蹲在水窪邊，借著渾濁的水麵看了看臉。
    【千幻麵具】貼合得很好，鏡麵倒映出一張蠟黃、呆板的小廝臉，跟他本人半點不像。
    他站起身，抻了抻胳膊腿，身上那件半舊不新的粗布短褂有點緊，不過湊合能穿。
    指尖撚碎一枚銅錢。
    很快，另外兩枚銅錢傳來溫熱的震動。
    蘇晚棠和雲瑤那邊收到了信號。
    匯合點，緊急聯絡方式，都清楚。
    沒多會兒，約好的山坳裏，吳長老那胖大的身影像座肉山，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他臉上掛著笑，可那雙小眼睛在林陽身上溜來溜去，像掂量豬肉。
    “磨蹭什麽！還不快走！耽誤了時辰，有你好受的！”吳長老聲音壓得低，肥手不耐煩地扇了扇，催促林陽跟上。
    走了兩步，他又湊近了些，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嘀咕：“小子，放機靈點！事兒辦成了，你那份少不了！”
    那語氣裏的油水，膩得慌。
    一前一後，兩人沿著條不起眼的山道往上爬。
    越往上，氣氛越不對勁。
    山風都透著股涼意。
    原先還算安靜的山林，現在到處是人影晃動，巡邏的弟子一個個板著臉，腰裏的劍鞘偶爾反光，冷颼颼的。
    空氣裏有種沉甸甸、讓人不舒服的勁兒，普通弟子根本不讓往這邊走。
    林陽低著頭，裝出一副老實巴交的慫樣，耳朵卻豎著，把周圍守衛的位置、換班的空當，都默記在心裏。
    到了半山腰一個狹窄的隘口，一隊穿著天香宗外圍弟子服飾的人攔住了路。
    “站住！幹什麽的？”領頭的隊長嗓門挺大。
    “狗眼看人低！”吳長老腆著肚子搶上前，直接把腰牌懟到那隊長眼前，“本長老奉命核查物資，滾開！”
    他那副樣子，恨不得把唾沫噴人臉上。
    隊長顯然認得吳長老，臉上有點犯怵，可還是瞟了眼吳長老身後的林陽。“長老，這可是禁地，這人麵生得很……”
    “本長老帶的人，要你多嘴？”吳長老把眼一瞪，“耽誤了正事，你吃罪得起？”
    隊長被噎得沒話說，掂量了一下，終究不敢真得罪這位外務堂的長老，不情不願地一揮手。
    “放行！”
    林陽跟著吳長老過去時，感覺那隊長的視線還在自己背後戳著。
    過了第一道關卡，吳長老明顯鬆快了點，走路都輕了二兩。
    他假裝咳了一聲，扭過半邊臉，裝作隨口問：“小子，你那師門……算命的本事，真那麽神？連祭壇這等機密事都能算到？”
    林陽還是那副呆頭呆腦的樣子，聲音放低：“回長老的話，長輩的能耐，小的哪敢亂說。就交代了，這次出門關係到師門運氣，千萬小心。”
    他把係統編的那套半真半假的話，摻了點敬畏和神秘感，慢慢悠悠地講出來，既讓吳長老聽了個熱鬧，又沒露半點實在東西。
    吳長老聽得將信將疑，小眼睛轉了幾圈，還想再套點話，前麵又來了一道關卡。
    這回守衛的服飾不一樣了，胸口繡著金色的香紋，是內堂的人，身上的氣勢也更沉穩，一看就不是外圍那些雜魚。
    領頭的守衛隊長，臉冷得像塊石頭，直接橫在吳長老跟前，說話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吳長老，此乃禁地核心，宗主有令，閑雜人等不得入內。你後麵這人，是誰？”
    吳長老臉上的神氣立刻收斂大半，忙堆起笑：“張隊長，誤會，誤會。這是我臨時叫來幫忙點貨的雜役，人手不夠，過來搭把手。”
    他搬出“核對物資”的由頭，底氣卻有點虛。
    那張隊長根本不吃這套，硬邦邦地重複：“宗門規矩，進禁地的人，要麽驗明身份，要麽念通行法訣。讓他念。”
    吳長老臉皮一僵，腦門上冒出細汗。
    他沒想到這張扒皮的手下這麽不給麵子，還要驗法訣！
    他猛地回頭看向林陽，那意思很明顯：趕緊念，別給老子惹麻煩！
    林陽心裏發笑，臉上還是恭恭敬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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