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
    骨頭斷裂似的脆響！
    石像的膝蓋炸開蛛網一樣的裂紋！
    巨大的身軀失去平衡，轟隆隆朝後倒去！
    另一尊石像好像急了，扔了斧頭，居然伸手去撈它的同伴，也不知是想扶起來，還是怕它徹底散架？
    楚銘哪會放過這機會，魔種的力量死命往裏灌，人已經繞到傾倒的石像背後，幽冥劍照著後心——那股子勁兒最衝的地方，也是“種子”的窩——捅了進去！
    “噗！”
    劍尖陷進石頭裏，澀得很。
    魔種的力量卻跟活了似的，瘋狂往裏鑽，攪碎著核心的什麽東西。
    石像腦袋裏那兩團綠火瘋狂閃了幾下，終於“噗”一聲滅了。
    支撐不住的龐大身軀徹底垮了，碎成一地黑石頭。
    剩下那一尊石像嘴裏發出嗚嗚的風聲，跟哭喪似的，兩隻大手瘋狂捶地，好像瘋了。
    楚銘和九霄有樣學樣，一個用魔種幹擾，一個用蠻力撞關節，沒費多大功夫，就把這最後一個也拆了。
    守門的石像一碎，裂穀口那層看不見的阻礙也跟著消失了。
    通往山脈深處的通道黑黢黢地敞開。
    裏頭倒是沒想象中那麽黑。
    兩邊石壁上長滿了會發光的苔蘚，還有些亮晶晶的水晶，把通道照得五顏六色，光影晃動。
    空氣裏，那種一跳一跳的震動感更清晰了，跟走進了什麽巨大活物肚子裏似的。
    沒走多遠，通道裏的氣流開始不對勁。
    一股沉重的壓力憑空壓下來，空氣粘稠得像化不開的糖漿。
    緊接著，通道深處傳來海嘯般的轟鳴，一股狂暴的能量洪流衝了出來！那勁頭，別說人了，就是塊鐵扔進去也得攪碎！
    “趴下！”楚銘低吼，整個人死死貼進石壁的凹陷處。
    九霄反應也快，龐大的龍身瞬間蜷成一團，龍鱗繃緊硬扛。
    能量流“呼”地刮過去，石壁嗡嗡響，水晶都在抖。
    也就幾口氣的功夫，洪流退去，通道裏又安靜下來。
    “媽的，這鬼地方真邪門！”九霄心有餘悸，抖了抖身子，幾片被刮掉的鱗片叮當落地。
    楚銘沒吭聲，默默感受著。
    剛才那股能量衝刷下，眉心那破碎羅盤留下的印記又燙了起來，隱約指引著一個方向。
    通道深處，好像有個什麽東西，跟玄雲宗的功法，跟識海裏那個模糊的道袍影子，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聯係。
    難道……那就是那位先輩當年拚死也要找的東西？
    硬扛著又躲過幾次能量潮汐，通道總算到了頭。
    前麵豁然開朗，出現了三個黑漆漆的大洞口。
    左邊的洞口，往外冒著刺骨的寒氣，陰森森的，跟通往地府似的。
    中間的洞口，熱浪滾滾，能量狂暴得空氣都在扭曲，像個大熔爐。
    右邊的洞口，倒是長滿了發光的植物，看著生機勃勃，但空氣裏飄著一股甜得發膩的味道，讓楚銘本能地皺緊了眉頭，心裏發毛。
    幾乎同時，丹田裏的魔種嬰孩興奮地躁動起來，一股強烈的渴望指向中間那個火山口一樣的洞口。
    可眉心那羅盤印記的感應，卻清清楚楚地指向右邊，那個看著最無害，卻透著說不出的詭異的洞口。
    楚銘停在岔路口，一時拿不定主意。
    “喂，走哪邊啊？”九霄喘著粗氣，不耐煩地甩著尾巴，催促道。
    三個黑洞洞的入口，像怪獸咧開的嘴，無聲地等著獵物。
    左邊那個，陰風颼颼，寒氣鑽進骨頭縫裏，凍得人牙齒打顫，多看一眼都覺得晦氣。
    中間的，熱浪撲麵，空氣都燙得扭曲變形，裏頭那股子狂躁的能量，洶湧得像是隨時要炸開，焚盡一切。
    右邊這個，就怪了。幽幽綠光從裏頭滲出來，一股子甜得發膩的味兒飄得到處都是。洞口爬滿了奇形怪狀的發光植物，枝葉垂下來，晃晃悠悠，看著是生機勃勃，可那股子甜膩勁兒裏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邪性。
    丹田裏，剛消停一會兒的魔種嬰孩又開始發瘋！
    一股子狂熱到不講道理的渴望，野蠻地撞著楚銘的腦子，明明白白就是要往中間那條道衝！那狂暴的能量，對它來說，簡直是世間絕頂的美味。
    眉心那道暗金豎瞳的輪廓，被這渴望刺激得急劇收縮，刺痛順著筋脈爬上來，楚銘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可同時，眉心更深處，那點融進去的羅盤烏光碎片，卻散發出一點微弱但強得很的牽引感，死死指著右邊那條透著詭異生機的路。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聯係，好像是血脈裏的東西，又好像是功法根子上的牽扯，在那個方向影影綽綽。
    “中間那個……老子不去！”九霄的大腦袋從楚銘後麵伸出來，對著中間洞口呼了口粗氣，龍須子焦躁地抖個不停，聲音裏全是後怕，“剛才那能量衝過來，差點把老子的龍魂都衝散了！打死也不走那條路！”
    “右邊……右邊這個聞著膩歪，”它鼻子使勁嗅了嗅右邊飄來的甜香，龍臉上全是疑慮和警惕，“但起碼……沒那麽嚇人……吧？”
    “左邊那個冷得跟冰窖似的，看著就不吉利，也算了。”
    魔種在丹田裏嘶叫得更厲害了，急得快要蹦出來。
    楚銘胸口堵得慌，猛地調動體內剩下那點力氣，死死壓住那股子想吞掉一切的衝動。
    劇痛讓他喉嚨裏滾出一聲悶哼，臉色更白了。
    腦子裏，那個穿著破道袍、拿著黑羅盤在屍山血海裏獨行的模糊影子又閃了一下。
    那種滲進骨子裏的孤單和決絕，那羅盤指針不停的顫抖……
    直覺。
    一種近乎本能的預感，催著他往右邊走。
    “……會有更適合你的。”他用念頭安撫丹田裏那個暴躁的小東西，聲音在意識裏響起，帶著不容反駁的硬氣，“現在，聽我的。”
    魔種的躁動緩了點，但還是散發著一股子不爽和餓肚子的氣息，縮回丹田角落，暗金豎瞳的輪廓慢慢淡了下去。
    楚銘不再猶豫，抬腳，邁向右邊那條被綠光和甜膩味籠罩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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