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魔神的清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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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隻是無法向外人傳遞今晚紅瘴夜發生之事的禁製契約的話,我想隻要貴府伯爵先生願意付出一點誠意,在下還是很樂意接受。”
噩兆棄徒洛基嘴角浮現出狡黠的笑容,他並不畏懼這位青年騎士,盡管他擁有一把能肆意滅殺烏頭魔犬的強大武器。
騎士阿爾特裏烏斯聽出洛基似乎想要敲竹杠的意圖,他感到些許不爽,但他還是保持謙遜的騎士儀態,誠實地回答洛基:
“抱歉,有關禁製的事情在下還不確定具體事宜,因為在下確實沒有預料諸位能有手段抵禦魔獸刻耳柏洛斯的召喚,以及對抗眷屬奧康奈頓這麽久。”
“哦!騎士先生,你是想糊弄我嗎?”
盡管騎士阿爾特裏烏斯的語氣十分誠懇,但洛基卻臉色一沉,他微微眯起眼眸,然後壓低語氣,同這位青年騎士宣告:
“不過既然騎士先生說話如此誠懇,那我也先表明一下自己的態度。
如果貴府最後假借禁製契約之名,實展某種消除記憶的秘術來消除隱患的話,那在下定不會容許。”
說罷,洛基罕見地表現出凝重、決然的嚴肅神態。
“能接受限製泄露秘密的禁製契約,但不能接受消除記憶的手段。”
騎士阿爾特裏烏斯皺起眉頭,他聽出了洛基的話中之意——不容許任何人觸碰他的靈魂。
一個能擺脫魔獸刻耳柏洛斯的呼喚、從琥珀色果實的囚牢中脫困的紅兜帽獵人,他的來曆到底是什麽?
騎士阿爾特裏烏斯沉默了,他突然意識到在場的這些人並不簡單,於是開始思考如何處理現狀,能盡可能不與這些來曆不明的紅兜帽獵人發生衝突。
“洛基先生,天空中有東西要落下來了!”
這時,一個清脆的年輕女性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索。
話音剛落,一股狂暴的能量波動便從他們所處區域的上方傾瀉而來。
在場的眾人紛紛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可怖壓迫力,以至於在得到少女訊息的同時,根本無法抬頭去觀測天幕的壓力到底來自何方。
“是地獄三頭犬,魔獸刻耳柏洛斯!”
唯有一直抬頭注視灰暗天幕的賽諾目睹到了正在發生的震撼一幕——灰暗單調的天幕竟被突兀地撕開一道延伸數裏的巨大裂縫,虛空的幽暗特征開始不斷湧入,緊接著是一個巨大的生物從中掉落。
巨大的生物便是渾身血紅的地獄三頭犬,魔獸刻耳柏洛斯。
但它此刻的狀態十分異常,在空中墜落的過程沒有絲毫動靜,仿佛死物一般。
很快,賽諾大感不妙,因為這隻體型超過三十米的傳說生物如同一塊天外隕石,將要墜落他們所在的曼卡街南市區域。
屆時,巨獸墜地帶來的衝擊波將會掀起難以預測的可怖地震。
作為一名精通大地魔術的第六位階魔術師,化解自然的地震事件對他而言應該是很輕鬆的。
但眼下,賽諾也受到了一股狂暴的能量波動壓製,體內的魔素湧動滯慢,魔術施展受阻。
保持仰頭姿勢的賽諾能夠感知到這股狂暴的能量波動並非來自那隻墜落、仿佛死物的傳說生物,而是那道裂開的虛空深淵中另外的存在傾瀉而出的。
那麽,到底是誰撕開了曼卡街鏡像世界的空間壁壘?
他意識到或許還有一位比魔獸刻耳柏洛斯更加可怕的存在將要出現。
正當他如此思索時,這個青年渴求的真相便出現了。
下一刻,一個炙熱火焰纏繞、體型不亞於地獄三頭犬的火焰巨人自那打開的虛空深淵現身。
初一現身,火焰巨人也開始了下落,他的目標是地獄三頭犬,魔獸刻耳柏洛斯。
不同於地獄三頭犬,這隻火焰巨人的背後噴湧著炙熱狂暴的火焰,以加速的姿態朝著地獄三頭犬逼近。
而正是這股加速的火焰,帶來了壓製在場眾人行動的能量波動。
火焰巨人的現身,令在場的嗜火者體質魔劍士哈迪產生應激的顫栗神情,他對這股火焰產生了排斥並存的渴望與恐懼兩股情緒。
盡管被壓製地無法抬頭觀望那同樣如傳說般的姿態,他卻能夠清晰地感知出這個火焰巨人的來曆:
“它是地獄之火的化身!”
再看騎士阿爾特裏烏斯,他也感知到了下落的火焰巨人存在,並且臉上露出了罕見的詫異神情。
騎士阿爾特裏烏斯不再保持最初那副鎮定自若的騎士儀態,在借助手中劍器迸發出的一道混沌陰霾之光加持下,艱難地抬起頭,注視下落的兩隻巨型生物。
他帶著恐懼的語氣,不解地低聲呢喃:
“魔獸刻耳柏洛斯,你到底招惹了什麽東西。”
最終,一場新的危機到來。
地獄三頭犬率先落地,火焰巨人緊隨其後,僅僅毫厘之差。
兩隻體型超過三十米的傳說生物墜落給這片大地帶來了毀滅性的衝擊,周邊房屋以摧枯拉朽之勢崩壞。
以它們的位置為圓心,坍塌出一個圓形的廢墟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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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幸的是,地獄三頭犬與火焰巨人的落點並非眾人所在的露天平台區域,破壞一切事物的衝擊波帶來的劇烈地震與房屋坍塌並沒有波及到他們的安危。
在火焰巨人落地後,它的背後噴湧的狂暴火焰迅速收斂,那股壓製眾人的能量波動隨之消失。
於是,露天平台區域的眾人紛紛恢複正常的行動能力,重新從地麵上站立起來。
“那就是地獄之火的化身嗎?”
賽諾聽到了身旁的哈迪對火焰巨人的評價,於是皺起眉頭,移動視線,想要去觀望那個火焰永不熄滅的巨人真貌。
但當他的靈覺視野中出現那道偉岸的身姿,僅僅倒映在他瞳孔的火焰巨人便給予了他的眼睛炙熱的灼燒。
眼睛傳來劇烈的炙烤痛覺,賽諾被迫移開視線,這令他感到十分憋屈。
再看洛基這邊。
剛才巨獸墜地的衝擊使他身體失衡,他懷中抱著的昏厥紫發少女與他一同跌倒在地。
在衝擊結束後,洛基灰頭土臉地從地麵上站起來,看向那位昏厥的紫發少女,發現魔女身份的碧絲卡此時出現在了她身邊,正準備攙扶起她。
洛基看向碧絲卡,他本來對她的行為沒有感到意外,但直到注意到她的俏臉上竟然流露出了一抹沒有掩飾的微笑。
心思縝密的洛基聯想到前一刻也是碧絲卡第一時間察覺到新的危機到來,於是他便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洛基以試探性的語氣,向碧絲卡開口:
“魔女小姐,你似乎並不覺得我們的處境變得更糟糕了嗎?”
視角來到碧絲卡這邊。
聽到洛基刻意的詢問,紅瞳碧絲卡也注意到了自己此刻愉悅的真實情緒被對方捕捉到了,於是趕緊收斂。
她產生愉悅的原因是,她察覺到了一個重要的人出現了——陳澄先生。
火焰巨人的身影並沒有讓她感到畏懼,反而產生了親切感。
因為,碧絲卡在魔女的紅瞳狀態下,看到了火焰帷幕中那熟悉的鮮活人影以及心髒跳動。
是陳澄先生,少女心心念念之人。
此時此刻,少女的喜悅是難以遏製的,她瞳孔中點綴的猩紅也因她的喜悅情緒出現動搖,開始逐漸暗淡。
因為,魔女寶具【血之滋味】受傲慢與暴虐的魔女意誌而生,少女正麵的情緒於它而言便是阻隔與壁壘,於是它與少女之間的力量鏈接遭到了削弱。
在少女無法遏製的情感作用下,最終碧絲卡在不自覺的情況下解除了紅瞳的魔女姿態。
伴隨著瞳孔點綴的猩紅之色消散,少女的身體也無法壓製因長時間使用加速巫術而帶來的副作用,嚴重的疲累感頓時席卷她的身體。
於是,碧絲卡一邊艱難地喘起粗氣,臉頰泛紅,一邊咬住牙關,意誌堅強地攙扶起了同伴紫發少女拉尼婭。
少女展現出她這個年紀本該有的局促與緊張,在看向洛基時,如同一隻驚慌的兔子,支支吾吾地開口:
“抱歉!洛基先生,請您幫助我解除拉尼婭頭上的異常狀態。”
“魔女小姐......”
目睹著眼前的少女從前一刻沉著冷靜的紅瞳狀態回到局促無措的普通少女模樣,洛基藏在白色繃帶下的麵容也不由得鎖緊了眉頭,一時間摸不清狀況,不知道如何回應。
在碧絲卡身上,洛基在噩兆教派學習到的對魔女的認知一直在被刷新。
【容器】的靈魂依舊存在,其中魔女的意誌是出了什麽岔子嗎,還未完全蘇醒?
當看著少女前後極大的變化,洛基頓時也忘了繼續追問碧絲卡為何產生喜悅的情緒,轉而好奇起這位魔女的情況。
但眼下,新的危機不容許他深入的思考。
降臨此界的地獄三頭犬與未知身份的火焰巨人在寂靜了片刻後,終於開始了行動。
“嗚!!!”
首先是魔獸刻耳柏洛斯,在來到冥界與現世的縫隙後,它重新恢複生機,仰起三個巨大的頭顱,朝著火焰巨人發出音調統一的嚎叫。
這隻傳說生物的嚎叫再次掀起了猛烈的音波,使周邊坍塌的房屋廢墟顫栗地抖動起來。
就連構築火焰巨人身軀的炙熱火焰也發生了劇烈的搖晃。
火焰巨人做出回擊,它的身軀搖擺前進,向著魔獸刻耳柏洛斯的位置靠近。
來到魔獸刻耳柏洛斯的近身後,火焰巨人揮動出一隻火焰纏繞的手臂,一拳砸在了對方中間的頭顱上。
魔獸刻耳柏洛斯並沒坐以待斃,在中間頭顱將要被那隻火焰巨手砸中時,立刻結束嚎叫。
緊接著,三顆頭顱張開血盆大口,一起咬向了近身的火焰巨人。
最終,火焰巨人的拳頭還是砸中了魔獸刻耳柏洛斯的頭顱,強勁的力道再次激起了席卷數米的劇烈衝擊波。
但魔獸刻耳柏洛斯忍受住火焰巨人的攻擊,三顆頭顱齊齊下嘴,分別咬住了一隻手臂、腰部以及一條腿。
這隻曾經守護冥界入口的地獄惡犬並不畏懼火焰巨人體表炙熱的地獄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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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隻有它知道,構築這隻火焰巨人的火焰八成以上都來自它。
此時此刻,魔獸刻耳柏洛斯三顆頭顱睜開的六隻奇異眼瞳,紛紛帶著強烈的憤怒情緒與怨念盯向了被它咬住的火焰巨人心髒部位。
驅散火焰的帷幕,將視角深入火焰巨人的心髒部位,可以看到一個人類青年抱著一個蘿莉小女孩,臉上正掛著一張饒有興趣的微笑,回視魔獸刻耳柏洛斯投來的怨念目光。
他們正是陳澄與蘿莉小杜拉。
陳澄展現現世的所羅門王姿態,俯視地獄三頭犬魔獸刻耳柏洛斯,開口質問:
“看門狗,本王作為冥府的代理人,也當過你的一任主人,在現世不願與我相認便算了,怎麽在這個縫隙世界一見到我就選擇用地獄之火攻擊我呢?”
將時間回溯到冥界與現世的縫隙世界天幕崩壞之前。
在灰暗的天幕邊緣之上。
陳澄沒有受到魔獸刻耳柏洛斯的呼喚,於是主動以魔神律·幽冥鑄造的力量改造自身的存在狀態,強行打破了亞空間的壁壘,闖入了屬於魔獸刻耳柏洛斯的地下世界,現世與冥界的縫隙。
最初,他便是借助這個技能進入了隻有魔女才能進入的【猩紅宴廳】。
但他這一次還未踏過縫隙世界的灰暗天幕,便被魔獸刻耳柏洛斯的本體出麵攔截了。
“在現實世界時,我還以為你已經不認識我了呢,看門狗。”
陳澄懷中抱著蘿莉小杜拉,在再次見到身軀凝實、不再是虛影的魔獸刻耳柏洛斯時,他用略顯親切的語氣向它打了招呼。
但同樣站在灰暗天幕外壁之上的魔獸刻耳柏洛斯並沒有回應陳澄善意,而是三顆頭顱齊齊張開嘴,三股炙熱的赤色烈焰在短暫蓄力後從中噴湧而出。
三股赤色烈焰之柱向陳澄的位置襲來,瞬間便淹沒了渺小人類身軀的他。
魔獸刻耳柏洛斯身為冥界大門的看守者,它的火焰是冥界意誌賦予的恩賜,是能將世間一切生物靈魂灼燒殆盡的地獄之火。
但在地獄之火的炙烤中,那個本該被燃燒殆盡的人類卻發出暢快的笑聲,緊接著用嘲弄的語氣開口:
“真是一條愚昧的狗!背棄冥府,逃離冥界,還妄圖用地獄之火來燒冥府的代理人。”
聽到陳澄的嘲弄,魔獸刻耳柏洛斯並沒有停下,反而繼續加大地獄之火的輸出。
“第五十八位魔神阿米,出列!”
“一定要好好感激昔日同僚的恩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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