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天？這麽快？張韜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欣慰。
    然而，周程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的心猛地一沉。
    “不過，他以為這就完了？”周程冷笑一聲，眼神如同淬了冰，“我已經找人遞了狀紙，起訴他故意傷害！不把他送進去蹲幾年，難消我心頭之恨！”
    “什麽？！”張韜眉頭瞬間擰緊，幾乎是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糊塗！你起訴他有什麽用？最多判個緩刑或者賠點錢，根本不痛不癢！”
    周程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張韜會是這個反應：“不告他，難道就這麽算了？冬梅受的罪，白受了？”
    “當然不能這麽算！”張韜語氣斬釘截鐵，眼神銳利地看向周程，“我有我的法子！你以為餘慶偉這些天待在醫院和派出所，王野他們是吃幹飯的？那是還沒找到機會下手！”
    如果不是被警方控製著，餘慶偉恐怕早就意外頻出了。
    周程心裏咯噔一下，瞬間明白了張韜的意思。
    他看著張韜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讀懂了那裏麵隱藏的、更徹底的解決方式。
    “可是……”周程還是有些猶豫，一想到陳冬梅，他的心就像被什麽東西狠狠揪了一下。
    張韜沒給他猶豫的機會，直接將話題轉開：“我剛從醫院過來，去看過冬梅姐了。”
    周程的身體猛地一震，握著聽筒的手不自覺地收緊，急切地追問：“她……她怎麽樣了？身體還好嗎？情緒……”
    張韜將陳冬梅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告知，包括她的身體狀況、複雜的情緒，以及最終同意回娘家休養。
    聽著張韜的敘述，周程的眼圈慢慢紅了，臉上充滿了懊悔和自責。
    “都怪我……都怪我太衝動了……”他聲音哽咽，拳頭無聲地捶打著桌麵，“她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卻……我卻在這裏……”
    一個大男人，此刻竟有了幾分脆弱。
    張韜心中也是一陣唏噓，但現在不是傷感的時候。
    “行了！別像個娘們兒似的！”張韜沉聲打斷他，“現在後悔有什麽用？當務之急是趕緊振作起來！後天出去，第一時間去接她回家，好好陪著她，安慰她，這才是你現在該做的！”
    周程深吸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點了點頭，眼神重新變得堅定：“我知道了，你放心。”
    看著周程恢複了常態，張韜這才稍稍放下心。
    他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著什麽，眼神有些閃爍。
    最終，他還是決定開口。
    “還有件事，得跟你說一下。”張韜的語氣變得嚴肅，“公司前兩天出了點事，有幾個股東想趁火打劫，逼宮鬧事。”
    周程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什麽人？解決了沒有？”
    “解決了。”張韜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那幾個人的股份……我替你收了。”
    周程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驚愕。
    他太清楚那些股份意味著什麽，更清楚張韜現在手頭並不寬裕。
    張韜看著他的反應，繼續補充道：“你放心，這隻是權宜之計。等你出來，理順了家裏的事，這些股份我原樣還給你，價錢……你給我一半就行，就當是我暫時幫你保管。”
    他不想趁人之危，更不想讓周程心生芥蒂。
    然而，出乎張韜意料的是，周程聽完後，臉上緊繃的線條反而放鬆了下來，甚至露出了釋然的笑容。
    “我還以為多大事呢。”周程輕鬆地擺了擺手，語氣帶著真誠的感激，“張韜，說實話，這事兒你辦得漂亮！那幾個老家夥早就該清理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時機，這次正好！謝謝你幫我解決了這個麻煩。”
    他頓了頓，看著張韜，眼神裏充滿了信任：“至於股份……你拿著吧。說實話，跟你合作，我心裏踏實。有你盯著公司，比我自己盯著還放心。這些股份放在你手裏，挺好。”
    他不是傻子，看得出張韜是真心想幫忙，也看得出張韜的能力和魄力。
    與其讓那些心懷鬼胎的人占著位置，不如讓張韜這個真正能幹事、值得信賴的夥伴掌握更多話語權。
    張韜愣住了。他沒想到周程會如此幹脆，如此信任他。
    “周程，你……”
    “行了，別婆婆媽媽的了。”周程笑著打斷他，“就這麽定了。趕緊出去忙你的吧，後天我出來，咱們再好好喝一杯！”
    看著周程眼中那份坦蕩和信任，張韜知道，再說推辭的話就顯得矯情了。
    他重重地點了點頭：“好！後天我來接你！”
    放下聽筒，張韜轉身離開，腳步比來時輕快了許多。
    周程的信任，比什麽都重要。
    走出壓抑的監獄大門，外麵陽光正好，刺得張韜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沒有立刻回公司，而是決定先去書店看看。
    新店剛開業沒多久，吳昊一個人盯著，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剛走到書店門口，就看到裏麵似乎有些騷動。
    一個穿著破爛棉襖，頭發亂糟糟的老乞丐，手裏提著一個同樣破舊、散發著餿味的蛇皮袋子，正堵在櫃台前，唾沫橫飛地跟吳昊爭執著什麽。
    “……憑啥不收？啊？我上次拿來的不都收了嗎？給錢痛快得很！今天咋就不行了？”老乞丐梗著脖子嚷嚷，聲音嘶啞難聽。
    吳昊一臉無奈，耐著性子解釋：“大爺，不是我不收，您看看您這書……都粘著菜葉子，還有一股怪味兒，這……這沒法要啊！”
    “放屁！書就是書，哪來那麽多講究！”老乞丐眼睛一瞪，猛地將袋子往櫃台上一摜，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少廢話！給錢！”
    “大爺，您講點理……”
    “理？老子跟你講拳頭！”老乞丐說著，竟然揚起幹枯的手，就要朝吳昊臉上扇去！
    “住手！”
    一聲厲喝傳來！
    老乞丐的手腕猛地被人攥住，力道之大，讓他“哎呦”一聲痛呼出來。
    他還沒看清來人，就感覺一股大力傳來，整個人身不由己地向後跌去，“噗通”一聲摔在了書店門口的台階下。
    “哎呦喂！打人啦！書店老板打人啦！”老乞丐立刻就地打滾，幹嚎起來，聲音淒厲，引得路過的行人紛紛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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