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苦衷與抉擇
    楚露一聽，怔了一瞬，眼眶便微微泛紅，頭一低：“不，我……我其實是個壞丫頭，我真的傷過天浪。這事我做得不對，我這樣的人，哪配叫人憐憫，更遑論求誰寬恕。”
    蘇晴一聽這話，眼睛瞪得圓圓的，琢磨了一會，開口說道：
    “楚露，你介不介意跟我這八卦八卦，當年到底是咋回事？你且寬心，皆是陳年舊事，你不願意提也沒關係，就是我這心裏，有些事一直沒整明白。”
    楚露的指尖在杯沿輕叩兩下，咖啡匙與瓷杯相碰發出清響。
    她垂眸避開晴晴探究的視線，發梢掃過鎖骨時帶起一陣漣漪：“晴晴姐想問什麽，直說便是。”
    “天浪說顧炎那混蛋...”蘇晴的指甲無意識地摩挲著杯耳，“把你堵在儲物櫃角落那天，是他碰巧接你放學才撞上的，最後拚命保護你，才沒有讓顧炎得逞？”
    楚露蒼白的脖頸間輕輕滾動了一下，睫毛垂下來的瞬間，聲音從胸腔裏浮出來：“嗯。”
    “後來是你報的警，才把他倆帶到公安局的吧？我聽天浪說，顧炎家背景深厚，反告他將顧炎打至重傷，讓他賠錢，但是天浪跟他爸媽都堅決不答應。可是後來……後來你卻突然翻供，告天浪強女幹？”
    蘇晴秀眉緊鎖，眼神中透著一絲不解與困惑，她一直以為楚露是個善良的女孩，怎麽也不相信她會做出這樣的事。
    她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內心的波動，然後輕聲問道：“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麽這麽做？”
    楚露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她緩緩抬起頭，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與掙紮。
    她十指不自覺地絞在一起。
    她沉默了許久，終於，她輕輕地點了點頭，聲音微弱卻堅定：“是的，我告了他。”
    蘇晴的心微微一顫，她沒想到楚露會如此直接地承認。
    她下意識地握緊了雙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卻依然無法抑製內心的波瀾。
    她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繼續追問道：“為什麽？你明明不是這樣的人，為什麽要這麽做？”
    楚露的目光落在窗外。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卻又透著決絕：“有些事情，不是你能理解的。我有自己的苦衷，有自己的理由。”
    蘇晴秀眉微蹙，她能感受到楚露話語中的無奈與悲哀。
    她輕輕歎了口氣，試圖用更加溫和的語氣說道：“我知道你有你的難處，但天浪他……”
    “你不懂！”楚露突然打斷了蘇晴的話，聲音中帶著一絲歇斯底裏，“你根本不知道我經曆了什麽！我隻能這樣，我別無選擇！”
    蘇晴被楚露的反應嚇了一跳，她從未想過楚露會如此激動。
    她沉默了片刻，試圖理清思緒，然後緩緩說道：“我知道你可能有苦衷，但天浪他真的……”
    “求你，莫要再說！”楚露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下來，她捂住臉，聲音中滿是痛苦與絕望。
    蘇晴看著楚露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滿是心疼與無奈。
    蘇晴這問題在肚裏兜轉了千百回，問出口前，連楚露若是不吐實言，便給她灌上二斤辣椒水的狠招都已暗自盤算妥當。
    誰承想這姑娘，腦袋往下一耷拉，最後蹦出三個字：“圖錢唄！”
    “你這...”蘇晴差點把後槽牙咬出火星子，上上下下把這小娘們當古董攤上的青花瓷罐子打量。
    要說這皮相，活脫脫從瓊瑤劇裏蹦出來的。
    就這漂亮模樣，去娛樂圈混，腦殘粉能把門檻踏平嘍。
    蘇晴心裏直犯嘀咕，“要說是陸南煙那鬼丫頭為錢捅刀子我信，可楚露這……...”
    她突然覺得楚露垂眼的模樣，有點優雅裏透著股子碰瓷的荒誕勁。
    蘇晴輕輕晃了晃腦袋，那些原本在心頭打轉的話語，此刻再也沒了說出口的欲望。
    她語氣冷淡，直接問道：“那你今天找我來，究竟是為了何事？”
    楚露感受到了蘇晴語氣中的寒意，那雙正在咖啡杯中攪拌的手指猛地停頓，凝固在空中。
    片刻的沉默後，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聲音略顯尷尬：
    “晴晴姐，我真的沒帶什麽壞心。我就是……就是想提醒你，顧炎那個人，不好招惹。你知道他的哥哥顧康嗎？那是濱海一帶最大的黑幫頭目，他們兄弟倆，可是什麽事都做得出來的。顧炎他……”
    “你特地把我約到這裏，就是為了談顧炎的事情？”蘇晴微微蹙眉，語氣平靜而略顯疏離，“無需如此，我對這類人的事情，沒什麽興趣。”
    楚露“噌”地竄起來，膝蓋撞得鋼化玻璃桌“哐當”作響，顫聲道：“晴姐，你怕是誤會……”
    她喉頭滾動兩下，手指頭快把桌布摳出個窟窿，“那姓顧的狗雜種憋著陰招呢！上回我舔著臉去給天浪通風報信，天浪那驢蛋愣是不信！”
    蘇晴後槽牙咬得腮幫子直鼓棱，指甲蓋“哢噠哢噠”敲著咖啡杯沿。
    瓷杯裏輕輕晃蕩的焦糖瑪奇朵，突然間映出了她冷笑的倒影：“看來你倒是樂於做那紅顏禍水，上了癮一般？前腳坑得天浪傾家蕩產，後腳倒扮起活菩薩？”
    “我他媽...”楚露突然抓起冰美式仰脖子灌。
    冰塊順著鎖骨滑進領口，激得她渾身打擺子，“行！算我賤！您就等著看那傻逼被人卸胳膊斷腿...”
    玻璃杯“咣”地砸在金屬托盤上，蘇晴鼻腔裏擠出嗤聲。
    楚露的腦袋，“嗖”地一下便耷拉了下去。
    愣了一會，她這才假裝沒事兒人一樣，扭過身去撈她的包，肩膀還抖了兩抖，跟做了啥虧心事似的，這才轉回來，對著蘇晴咧了個歉意的笑，說：“不好意思啊，浪費你時間。”
    倆人一前一後晃出咖啡廳，楚露朝蘇晴又喊了聲“對不起啊”，隨後便如一陣風般溜走。
    這姑娘，搞得蘇晴心裏好奇得不行。
    她就那麽眼睜睜看著楚露，一路小跑過街口的斑馬線，竄到對麵的公交站台，嗖的一下就上了117路公交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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