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見烏洛滿臉絕望，神色動搖，繼續道：“你覺得，就算你能活著回去，等待你的會是什麽？”
    “一個分崩離析的王庭？一群視你為喪家之犬的部落？”
    “還是……你那些急於奪權的侄子們，遞過來的一杯毒酒？”
    聞言，烏洛渾身一顫。
    葉雲循循善誘，聲音猶如惹人墮落的魔鬼：“告訴我，突厥王庭內部的虛實，各部落的兵力分布，還有匈利……他到底還能撐多久！”
    “說出來，我可以給你一個體麵點的結局。”
    “至少，讓你死得像個一代草原名將，而不是一個被人遺忘的叛徒。”
    烏洛猛地抬起頭，眼中布滿血絲，胸膛劇烈起伏。
    葉雲的話像一把把尖刀，精準地刺穿了他最後的防線。
    驕傲、憤怒、不甘、絕望……種種情緒在他心中翻騰，最終化為一片死寂的灰敗。
    “嗬……嗬嗬……”
    烏洛發出一陣幹澀難聽的笑聲，笑著笑著，眼淚卻流了下來。
    他像是瞬間蒼老了十歲，整個人垮了下來。
    “我說……我都說……”他聲音低沉，徹底認命。
    “王庭衛隊不過三萬，精銳……精銳大多隨我出征，已經……沒了……”
    “庫莫部、鐵勒殘部早就心懷不滿……可汗……他……他恐怕……熬不過這個冬天了……”
    烏洛斷斷續續地，將突厥內部的矛盾，各部落的實力分布，王庭的空虛，以及匈利可汗真實的病情，如同倒豆子一般，全都說了出來。
    葉雲靜靜地聽著，直到烏洛徹底沒了聲音，癱在椅子上如同爛泥。
    烏洛的情報價值連城，葉雲不敢怠慢，當即便召集武敏、顏康、李成以及烏雅女王和阿依娜等人議事。
    “烏洛已經招了，”葉雲開門見山，“突厥王庭內部空虛，匈利老賊命不久矣，正是我們直搗黃龍的最好時機。”
    他看向李成：“李將軍，岐山城就交給你了。”
    “留給你五千兵馬，務必協助烏雅女王穩定大宛局勢，清剿殘餘，安撫民心。”
    李成抱拳領命：“末將遵命！請王爺放心，岐山城定固若金湯。”
    葉雲點點頭，又轉向烏雅女王：“女王陛下，大宛的勇士們渴望複仇，我需要他們。”
    “整編後的五萬大宛精銳，將與我大寧鐵騎一同北上，踏破突厥王庭！”
    烏雅女王點點頭：“葉郎放心，大宛將士早已枕戈待旦！能親手為故土和族人複仇，是我等的榮幸！”
    旁邊的阿依娜更是握緊了彎刀，戰意盎然。
    葉雲又看向顏康：“顏將軍，你的部隊即刻與我中軍匯合。”
    “是！”顏康應道。
    命令一下，整個岐山城再次高效運轉起來。
    李成迅速接管城防，顏康率部開拔，與葉雲的主力匯合。
    大宛的軍隊，則在烏雅女王和阿依娜的親自督導下，進行最後的整編。
    這些大宛將士，看著葉雲的眼神充滿了狂熱，這位來自大寧的攝政王，不僅救了他們，還要帶他們打回死敵突厥的老家去！
    短短一日之內，一支由兩萬大寧驍騎軍和五萬大宛精銳騎兵組成的，總數達七萬的龐大聯軍便集結完畢。
    在大宛向導的指引下，七萬聯軍鐵蹄滾滾，離開岐山城，浩浩蕩蕩地向北，朝著突厥王庭的方向進發。
    之前岐山城大戰的消息，早已傳開。
    大寧年輕一代戰神——葉雲，生擒烏洛，覆滅突厥主力，讓西涼和吐蕃望風而逃。
    如今，葉雲親率大軍北伐，沿途的突厥部落，無不膽寒。
    大軍行進不過百裏，便有第一個小部落的首領帶著族人，牽著牛羊，戰戰兢兢地跪在了路旁，獻上部落的印信和名冊，表示願意歸附。
    葉雲坐在馬上，看著那個抖得像篩糠一樣的部落首領，嘴角微翹，問旁邊的阿依娜：“此人是否可信？”
    阿依娜冷哼一聲：“牆頭草罷了。不過突厥王庭勢大時，他們也沒少劫掠我大宛邊境。”
    葉雲了然，對那首領道：“既願歸附，便拿出誠意。”
    “獻出所有戰馬，留下足夠部落過冬的牛羊，其餘的，充作軍糧。”
    “派人帶路，若有差池，你知道後果。”
    那首領如蒙大赦，連連磕頭稱謝，忙不迭地去照辦了。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
    征北大軍一路北上，幾乎沒遇到像樣的抵抗。
    許多中小部落要麽舉族逃遁，要麽幹脆派人前來請降，獻上牛羊馬匹，隻求能保全性命。
    征北大軍的規模非但沒有因消耗而減少，反而像滾雪球一樣，裹挾的物資和向導越來越多。
    隊伍裏的氣氛也越發輕鬆。
    一個大寧老兵看著前方，又一個前來投降的部落使者，笑著對旁邊的袍澤道：“嘿，照這架勢，咱們怕不是走著走著，就把突厥給走沒了？”
    旁邊的年輕士兵一臉崇拜地看著葉雲的帥旗：“還不是王爺厲害！兵不血刃啊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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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連一向嚴肅的武敏，看著眼前的情景，臉上也難得露出一絲笑意，對葉雲道：“看來，匈利是真的不行了，連約束部落的威信都沒了。”
    葉雲驅馬前行，望著北方地平線，眼神深邃：“現在還不是提前慶祝的時候。”
    “診所慰問，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我要的，是徹底打斷他們的脊梁骨！”
    “讓這片草原，從此換個主人！”
    大軍繼續前進，目標直指那風雨飄搖的突厥王庭。
    ……
    另外一邊。
    潘貴蹲伏在突厥王庭外圍的一處隱蔽山丘上，手中緊握著千裏鏡，仔細觀察著王庭中的一舉一動。
    幾名錦衣衛悄然靠近，向他行了個軍禮。
    “大人，剛接到飛鴿傳書，王爺已率七萬大軍離開岐山城，正朝王庭方向挺進。”
    潘貴放下千裏鏡，眼中閃過一絲興奮：“好！正合我意。”
    他迅速轉身，對身邊幾名心腹下令：“傳我命令，從今日起加大力度，不惜一切代價挑動王庭內部矛盾。”
    “匈利家族的親信與反對派部落已經水火不容，我要他們徹底撕破臉皮！”
    “明白！”幾名錦衣衛齊聲應道。
    潘貴轉向另一組人馬：“你們負責散布謠言，就說匈利已經駕崩，烏洛被斬首示眾，大寧和大宛聯軍所過之處，不留活口！”
    一名老錦衣衛擔憂道：“大人，謠言會不會太過離譜？”
    潘貴哼笑一聲：“越離譜越好！恐懼比真相更有殺傷力。”
    當晚，幾名喬裝成商賈的錦衣衛，潛入王庭，分頭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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