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在突厥王庭坐鎮了數日。
    這幾日裏，王庭內外經曆了一場無聲卻徹底的清洗。
    潘貴和他手下的錦衣衛，如同暗夜裏的幽靈，依據從烏洛口中撬出的情報，以及王宮密室中搜出的那些記錄著匈利家族核心機密的文書，精準地鎖定了那些與匈利血脈相連、或是死忠於舊王庭的頑固分子。
    對於這些人，葉雲沒有絲毫手軟，抓捕、審訊、處置……
    一係列動作雷厲風行，將匈利家族的影響力連根拔起。
    大殿之上，曾經的突厥部落首領們，依舊每日戰戰兢兢地前來“聽候差遣”。
    庫莫最為積極，幾乎成了葉雲身邊的小跟班。
    不時湊上前，低聲匯報著一些部落間的瑣碎事務，或是某個首領私下裏的小動作，試圖以此證明自己的價值和忠誠。
    這天，葉雲的手指在地圖上緩緩移動，最終停留在幾個關鍵的區域。
    隨即對身旁的武敏和潘貴說道：“突厥不能再是一個整體了。”
    “我們得把它切開，分成幾塊，讓他們互相牽製，永遠也擰不成一股繩。”
    潘貴立刻心領神會：“王爺英明！”
    “下官已經擬定了一份名單，有幾個部落首領，在匈利時期就受排擠，對大宛也相對友善。”
    “可以扶持他們，各自劃定牧場，讓他們成立自己的小汗國。”
    武敏看著地圖，眉頭微蹙：“這樣一來，草原確實會安穩許多。”
    “隻是，這些人能靠得住嗎？”
    葉雲笑了笑：“靠不靠得住不重要，這招以夷製夷，就是要他們之間相互明爭暗鬥，無暇南下對付我們。”
    “而且，他們新的汗位是我們給的，誰想坐穩，就得看我們的臉色。”
    “尤其是，要讓他們明白，膽敢再有異心，下場比匈利還要慘。”
    分割方案很快便推行下去。
    幾個被選中的部落首領，先是惶恐，隨即便是難以置信的狂喜。
    葉雲親自召見了他們，沒有過多的許諾，隻是明確了他們的地盤和權力範圍，以及必須履行的義務。
    比如，每年向大寧和親納貢。
    新的小汗國，就這麽草草成立。
    昔日強大的突厥汗國，就這麽被葉雲在地圖上隨手一畫，被分割得七零八落。
    處理完這些，葉雲才讓人將一直關押著的烏洛提上來。
    數日不見，這位曾經的突厥悍將更加憔悴，眼神中的凶光熄滅了不少，隻剩下深深的疲憊和絕望。
    烏雅匆匆趕來，今天和阿依娜早已等候在殿外。
    當看到烏洛被士兵押解出來時，阿依娜腰間的彎刀瞬間繃緊，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烏雅女王則相對平靜，隻是那雙美麗的眸子裏，蘊藏著森然寒意。
    葉雲走到烏雅女王麵前：“烏雅，此人便是烏洛。岐山之圍，他罪責難逃。”
    “如今，按照約定，將他交由你處置。”
    烏洛抬起頭，眼神複雜，有悔恨，有不甘，最終化為一片死寂。
    烏雅女王微微頷首，聲音清冷：“多謝葉郎！”
    “大宛和這狗賊之間的血海深仇，是該有個了結了。”
    她沒有再多看烏洛一眼，對身後的阿依娜示意。
    阿依娜上前一步，雙眼赤紅地一把揪住烏洛胸前的破爛衣甲，幾乎將他提了起來，眼神凶狠：“你個混蛋！今天老娘要用你的命，祭奠我死去的十幾萬族人！”
    烏洛被拖拽著離開，沒有反抗，也沒有求饒，仿佛已經認命。
    看著烏洛的背影消失在宮門外，葉雲輕輕舒了口氣。
    至此，突厥對大寧和大宛的主要威脅，算是基本解除了。
    半天後，潘貴湊過來，低聲道：“王爺，岐山那邊傳來消息，烏雅女王將烏洛吊死了岐山城樓上示眾，大宛的軍民士氣高漲。”
    葉雲點點頭，對此並不意外：“意料之中。血債需要血來償。”
    “對了，鐵突那邊有什麽動靜？”
    “那家夥還在往北逃竄，身邊隻剩百十來人了。”潘貴嘴角帶著一絲不屑。
    “不過聽說他聯絡上了一些更北邊，之前不怎麽服從匈利的小部落，似乎還想東山再起。”
    “咱們的人遠遠跟著呢，他翻不起什麽大浪了。”
    葉雲嗯了一聲：“繼續盯著。一個喪家之犬而已，但也不能讓他太安生。”
    “咱們得讓他知道，這片草原，已經換了新主人。”
    “容不得他繼續興風作浪。”
    ……
    突厥王庭覆滅、葉雲大勝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沒幾天就傳遍了西域。
    最先坐不住的，自然是那兩位在岐山城下臨陣脫逃的“盟友”——西涼王和吐蕃讚普。
    消息傳來，兩人在各自的王帳裏驚得魂飛魄散。
    他們萬萬沒想到，看似強大的突厥聯軍，竟然就這麽土崩瓦解了！
    更沒想到，那個年輕的大寧太監葉雲，手段如此狠辣，不僅全殲了烏洛的主力，還順手就把突厥王庭給端了！
    連威名赫赫的一代草原雄主——匈利可汗，都被活活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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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懼如同冰水澆頭，讓他們從頭涼到腳。
    背叛突厥的後果，他們還沒想好怎麽承受，現在大寧的屠刀眼看就要揮過來了。
    尤其是想到葉雲那睚眥必報的傳聞，兩人更是寢食難安。
    一番緊急商議後，兩人不約而同地做出了相同的決定——立刻遣使請罪！
    於是乎，數日之後，兩支使團幾乎是前後腳抵達了岐山城外。
    車隊綿延，滿載著金銀珠寶、牛羊馬匹，甚至還有一些稀有的皮毛和藥材。
    為首的使者，一個是西涼王的親信大臣，一個是吐蕃讚普的胞弟。
    兩人皆是各自國內身份尊貴之人。
    此刻卻都麵色惶恐，姿態放得極低，一路小心翼翼。
    唯恐惹惱了城中的那位煞神。
    葉雲並未立刻召見他們，而是讓潘貴先去扮黑臉，疾言厲色地質問了一番。
    潘貴回來時，笑得合不攏嘴。
    “王爺，那兩位使者，就差沒抱著咱們守城士兵的大腿哭了。”
    “賭咒發誓說先前都是被烏洛蒙蔽、脅迫，他們對大寧忠心耿耿，蒼天可鑒。”
    “還說，西涼王和吐蕃讚普已經連夜寫好了降表，備足了厚禮，隻求王爺您大人有大量，網開一麵。”
    葉雲正在看地圖，聞言抬了抬眼皮：“脅迫？”
    “當初跟著烏洛在岐山城下耀武揚威的時候，怎麽沒見他們這麽委屈？”
    武敏在一旁冷哼了一聲，顯然對這種牆頭草極為不屑。
    葉雲這才放下地圖，讓人將兩位使者帶到府衙偏廳。
    西涼和吐蕃的使者一進來，連主位上的葉雲都不敢多看，直接匍匐在地，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
    “罪臣……罪臣參見大寧靖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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