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章 極要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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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他的如此表態,耶律大石及在坐諸將都是十分高興,大家推杯換盞,觥籌交錯,想到即將開始的複國大業,人人都感到熱血沸騰,激動不已,不自覺間直喝到了三更天才罷。
大石安排給他們的下榻之處,在其建牙府邸的左近,是一間小小的院落,三間土屋。
雖是土屋,可是土坯的牆體極為厚實,防寒保暖效果較之外麵將士們的牛皮帳篷,可不知要好上多少倍了。
這種就地取材、因陋就簡而成的土屋,在這遙遠得幾乎像是天邊的漠北地區,簡直就是寒冬裏的天堂。
張夢陽醉意醺醺地與一大一小兩個老婆來到這間院落,走近了土屋的時候,早有雜役們籠好了炭盆,燒好了開水,沏好了奶茶,放好了床鋪,把一切都準備得妥妥當當。
進得屋來,張夢陽頓覺室暖如春,左右看了看,覺得非常滿意,便揮手將服侍的雜役們打發了出去。
待將房門掩好,張夢陽回過頭,一臉鄭重地看著蕭太後與小郡主道:
“姨娘,鶯珠,你們是不是覺得,大石和他手下的將士們赤膽忠心,對咱們推誠相待,很是值得信賴?”
蕭太後道:“這還用得著說麽?從他們的言談話語中,足以見得你之前的擔憂純屬多慮。大石在此招聚徒眾,完全是為了大遼的祖宗基業,看不出他有什麽稱帝自為的野心啊。”
張夢陽在炕沿上坐了,搖了搖頭道:“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野心倆字,從來也不會被大奸大詐之人寫在臉上的。照目前情形來看,要說大石那家夥對你忠心耿耿,我看還言之過早。
“大石是進士出身,讀書不少,也稱得上是滿腹經綸,他人雖然言語不多,卻頗有城府。對此人哪,我覺得還得聽其言,觀其行,對他眼下的表現不能盲目地相信,也不能過早地暴露你倆的身份給他。”
蕭太後也坐了下來,想了想道:“你說的這些我雖不讚成,但謹慎一些,總是沒壞處的。按你說的辦吧,鶯珠我倆繼續女扮男裝下去也就是了。”
小郡主道:“我覺得你的懷疑純屬無謂。你剛剛在宴席上大吹牛皮的時候,說到姨娘身陷險境,我看周圍那些將士們臉上所表現出來的擔憂與關切,一點兒都不像作偽。我寧願相信他們對姨娘的忠心是真誠的。”
張夢陽道:“我也不是說他們說的做的就一定是偽裝的,我隻是想,咱們仨人大老遠地來到這地方,手上沒有一兵一卒可用,人家要想捏死咱們,就跟捏死隻螞蟻一樣。
“三個人三條小命兒都攥在人家的手上,豈能不慎之又慎?再觀察幾天吧,有空的話再找幾個臉兒熟的將士們聊聊,總得有了十足的把握之後,你倆才能以真麵目示人。
“在這事兒上,你倆必須得聽我的!”
蕭太後笑道:“你是個能夠一飛衝天,手撕金雕的大英雄,連大石他們都說你張都統不是凡人之屬,在燕京的同僚之中早有定論。還說我用了你啊,是慧眼識英,有用人之明什麽的。
“既然他們都把你說得這麽英雄了得,我倆也就將就著聽你一回吧!”
張夢陽道:“這麽說來,你們聽我的話,還是因為他們誇讚我來著,我還是借了他們的光唄?”
蕭太後道:“也不能這麽說,英雄不英雄的,那是大家都有目共睹了的,跟別人誇讚不誇讚的沒什麽關係。
“假如你今兒個沒有傷到金雕,反倒被金雕衝下來給攫走了,給吃了,落得個葬神雕腹的下場,就算別人再怎麽誇你,也沒人會把你當成英雄看的,都隻會認為你是個倒黴鬼,可憐蟲罷了。”
張夢陽哈哈一笑道:“姨娘這話說得倒對,隻要自己本事過硬了,時時處處都有爭光露臉的機會,別人誇不誇讚不讚的,算他個雞毛。
“對了,老公我今兒個亮出了那手功夫,把你們的契丹兒郎全都給鎮住了吧?一個在高空裏盤旋著的金雕,本都統說劈就給劈了,如果沒有這手功夫,那些人還以為我張夢陽,還是兩三年以前在燕京時候的張夢陽呢。哈哈哈!”
小郡主道:“行啦,別臭美啦,看你那一通神牛吹得,我都替你害臊。又是殺進又是殺出的,又是七次又是八次的,也虧你能編得出來。
“要換做是我啊,就算編得出來也不好意思說它出來。你這家夥的臉皮,比以前可是厚多了,我可真服了你了。”
張夢陽自信儼然地道:“你這話隻說對了一半。老公我吹牛是不假,可我那絕不是在替我自己吹,我那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給咱家姨娘樹碑立傳。
“從頭到尾,我那些話無不是為表現姨娘麵對緊迫情形而臨危不懼,為了大遼的民族獨立堅持鬥爭到底,以及手下將士忠勇不二、舍生取義的大無畏精神。這主題在我那些話裏表現得那麽明顯,難道你沒聽出來麽?”
說著,他又笑嘻嘻地拉住了蕭太後的手,道:“姨娘,我今天冒稱是你的使者,是你的欽差,胡吹了一通大氣,給你爭光露臉了,你準備拿什麽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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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太後道:“我現在身無分文,你讓我拿什麽獎你,要不,我賞你個大嘴巴子你要不要?”
張夢陽笑道:“你身上雖無分文,可值錢的東西多了去了,隻要你肯賞我,就算餓我三天我也願意。”
說著,他伸手就朝蕭太後的胸上抓去。
蕭太後揮手將他打開,同時身子一閃,從炕上一躍而起,站到了地上。
她眼睛餘光朝小郡主那邊掃了一下,然後又衝張夢陽迅速地遞了個眼色,告訴他當著鶯珠的麵,不許跟她胡來。
張夢陽知道這位姨娘的脾氣,見她神色儼然,一副不可侵犯之態,便也不敢再生猥褻之想。
恰在這時,聽見外麵有人揚聲稟報:“啟稟蕭莫陽蕭都統,大石元帥相請您過府一趟,說有極要緊的事要跟您商量。”
張夢陽心中抱怨:“特麽的,有什麽狗屁要緊事,剛喝酒的時候不說,這會兒本王都要安寢了,卻又絮絮叨叨地來多事。”
他沒好氣地衝外麵嚷了一聲:“好啦,知道啦,你去告訴元帥,就說本都統馬上就到!”
同時心中默默地吐槽:“老子在金人那邊貴為親王,呼奴使婢,前呼後擁,太子妃隨便睡,公主隨便日,到了你這邊一下子給我降格成都統啦,這級別差得可不是一星半點兒。”
蕭太後道:“那我倆還跟你去麽?”
張夢陽想了想說:“不用了,外頭這大冷天的,我一人去就行,又不是去打架。你倆洗洗睡吧,用不著擔心我。”
說罷,張夢陽推門出屋,反身將門掩好,跟著來人朝大石的府邸快速走去了。
耳聽得張夢陽的腳步聲遠去,蕭太後和小郡主的心中頗有些掛慮,猜不到此間究竟發生了什麽要緊的事,夜都已經這麽深了,還得再著人把老公喚回去。
這所謂的要緊之事,之所以剛才酒席宴上不說,大概因為人多不便的緣故吧。
再不就是這漠北地區,剛剛才發生了什麽變故,使得大石那家夥急需征求夢陽的意見?比如在可敦城數十裏之外遇到的那個遭受眾多騎手圍攻的可憐之人。
那人是誰?他因為何事而得罪了大石?大石那麽多的手下人對他窮追不舍,一副非要把他置之死地的架勢,難道,是因為那人犯下了什麽不可饒恕的罪行麽?
可看那人的模樣,也不像是一個十惡不赦之人哪!
娘兒兩個坐在熱炕頭上推測了半天,商量來商量去怎麽也不得什麽要領,便隻得作罷,一個在地上來回踱步心緒不寧,一個歪在炕上默默地想著心事。
這麽苦等了將近一個時辰,方才聽到外麵重又響起了腳步聲。腳步聲自遠而近地響了過來,越來越清晰,距離她們的這一小小住所越來越近。
這是她們熟悉的腳步聲。
毫無疑問,這是自家老公回來了。
果然,腳步聲響到了門邊,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張夢陽挾著一股寒風,閃身從外麵邁進來了。
蕭太後和小郡主幾乎同時迎上去問:“怎麽啦,出了什麽事?”
張夢陽關上了房門,靠在房門上深吸了口氣說:“壞消息,據大石的可靠情報說,金人已經攻下了汴京,把趙宋宗室貴戚公卿盡行鎖拿,分做數起押赴北行,大宋現在已經是亡了國啦。大石原本計劃的要聯合大宋南北夾擊金國的計劃泡湯啦!”
蕭太後聽罷之後頓覺一陣眩暈襲來,連忙扶住了身旁的桌角,然後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椅子裏,萬分沮喪地道:
“我原也想到了宋人的戰力堪憂,隻是未曾料到他們竟然如此地不濟。汴京城是他們經營了一百多年的巢穴,傳言中都道是固若金湯,非是咱北國城池可比,倘若抵擋得法,堅守個三年五載的都不成問題,怎麽說破就給破了呢?”
張夢陽“嗐”了一聲,道:“別提啦!”接著便往土炕上一滾,倚住了被褥,翹起了二郎腿說:
“再怎麽堅固的城池,也得有善於防禦的將領來率領指揮,才能發揮出堅城的效用來。若是交給一幫酒囊飯袋來帶領指揮,就算再怎麽城高池深,也不過是給人家做嫁衣罷了!”
蕭太後和小郡主都看著他道:“究竟怎麽回事,你快說說,別賣關子了!”
張夢陽坐起身來,冷笑了一聲道:“在大宋,真正有本事的人往往沒背景,沒門路,大都得不到重用。而那些隻知道吃喝玩樂的官二代富二代們,他們手上有人脈有資源,往往能夠混得風生水起。這跟一千多年以後的中國一個鳥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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