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北風卷著細雪掠過南京城，禮部朱紅宮牆在皚皚白雪映襯下愈發莊重肅穆。琉璃瓦上凝結的冰晶折射出冷光，簷角垂落的冰棱如剔透的劍簇，隨寒風輕晃時發出細碎清響。石階覆著薄雪，幾名皂衣吏員持竹帚清掃，積雪簌簌滾落，驚起廊下蜷在銅鶴燈旁打盹的灰雀。
    北方雪景好看是好看，冷也是真冷。陸明遠除了作坊剛開始的幾天需要出門去親曆監督，上了章程之後都不再過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每日的鍛煉有了章喏南的家傳武學教導，晚上隔三差五的加班。
    自覺身體棒棒。
    今日是實在沒辦法，好壞事都湊一起了。出門禮部報名，看看能不能結識一些舉人學子的，沒辦法步子邁的大了，大大小小幾十口人。京城消費大，每日消費都得小五十兩出去，坐吃山空可不行。
    自我感覺少年舉人才名還有盧家的緋聞醞釀，報名一下應該會有不少慕名而來的帖子。要是實在不行，那就隻能自己去找個大點的樓子舉辦一場學前交流會，再重金打扮點頭牌姑娘做營銷了。
    “少爺，到了。”陳權撩開門簾說道。
    呼呼的冷風灌入溫暖的車廂。
    “嘶，真冷啊！我還真一路讀書開始沒正經去戶房領過東西。
    走著，領略一下北國風光，參觀一下大梁禮部。”陸明遠隨手抄起披風跳下馬車抱著參觀的心態打量著這座掌管封建社會秩序，文化禮儀的源生地。
    禮部掌管國家禮儀、祭祀、科舉、外交等事務，這些工作關乎國家的文化傳承、人才選拔以及對外關係等重要方麵，對於維護封建統治秩序、彰顯國家威嚴和文化底蘊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與吏部、戶部等其他幾部共同構成國家治理的重要支柱。
    陳權這塊倒是熟門熟路，小跑向前跟門口的差役熱情的攀談，遞煙的瞬間小塊碎銀子已經到了人衣袖。
    顯然對方也是老手，很是滿意陳權的打點，笑嗬嗬的打量了一眼後邊左右好奇目光的少年。“兄弟，你莫不是找哥哥開心吧，你家少爺真舉人？”
    “老哥哥，禮部麵前我哪裏能說玩笑，這是我家少爺的戶籍證明，這是琅琊孔家家主孔汝珍的介紹信，另外一封魯家家主魯明真的。”陳權決定攤牌了，不裝了。本想以為小鬼難纏，花的小錢打完了走個流程，省點時間。主仆二人好去領略一下北地風情放鬆一下的。
    差役二人一看信件上獨有的二家印記，哪敢拆開看呀！換上諂媚的笑容，“嗐，久仰大名，少年舉人那是聲名遠播。
    走走，這位舉人老爺。裏麵請。”
    變臉一樣把信件一收，戶籍證明塞給陳權就越過他，拱手請著陸明遠往衙門裏麵去。
    “勞煩二位小哥了。”陸明遠對這突如其來的熱情也是不適應，客氣的說道。
    “嘿，不麻煩。舉人老爺這邊請。”一路上喋喋不休的介紹著每個院落的職責分工。至於舉人叫什麽，那沒所謂。反正舉人老爺就對了，少年舉人肯定是世家大族或者大儒的子孫輩就對了，能拿著兩家禮部大佬的家族介紹信來，那就是大佬。
    領著陸明遠到了司務廳的客廳，青年差役上了上好茶水點心。“二位先喝著茶水休息一會，這位管家勞煩你在拿身份戶籍給我一下，小的給您跑腿辦理文書。”另外一位則是早早拱手行禮一下拿著介紹信去找上司報告了。
    陳權拿出戶籍證明遞過去，不放心問道，“小哥，還有需要銀錢打點的嗎？”
    “不用不用，我們禮拜是朝堂禮儀的根基，怎麽有這種詆毀禮儀的事情。二位稍作休息。”青年差役那是一本正經胡說八道，一點都不心虛。
    本以為隻是走個程序，很快就辦下來文書了。以前都是拿著戶籍到戶房蓋個章就走人，陸明遠連人都露臉過，下麵人甚至當地官員都弄好好的上門了。二人喝了一盞茶下去，遲遲不見人回來。
    “少爺，有點古怪呀！蓋個章墨跡一盞茶，我去瞧瞧？”陳權按耐不住說道。
    “許是報名的人多，排隊耽誤了吧。”陸明遠沒想那麽多，他也沒經曆過。一路順風順水動動嘴就行。
    “排個屁隊，咱倆來的這麽早，停車場那邊哪裏有人，許是我裝大了，把你的介紹信丟出去。下麵的人等上麵的人回複了。
    我去瞧瞧。瑪德要是臨安我給他辦公桌都給掀翻了。”陳權低聲怒罵幾句大步出門。
    陸明遠倒是沒所謂，多等一會也好。說明自己有點份量，有價值才能有利益價值。
    不一會陳權沒等回來，倒是一個中年師爺的模樣進了客廳。好奇驚訝了一下顏神熱情的招呼道，“陸明遠舉人是吧，不愧是名動天下的少年英才。我家大人想請你一敘，可否隨我移步。
    對了，我叫孔達。”
    陸明遠剛起身想行行禮問詢，人已經自報家門了。禮部尚書孔樹人，嘶，我這小胳膊小腿也能入眼？
    “先生，勞煩您帶路。”陸明遠心裏嘀咕麵上倒是很恭敬謙虛的行禮。
    孔師爺趕緊錯位躲開，眼神倒是很讚許。連連擺手賠笑，“我就說一個老秀才，當不得先生。陸小哥這邊請，老夫當的你祖父那一輩了，拖大你往後叫我達叔就好了。
    “嗬，勞煩達叔了。”
    花花轎子人抬人，禮部大佬的師爺，還是儒家後輩。有道是宰相門前七品官。陸明遠雖然不知道人家葫蘆裏賣什麽藥，社交這塊人給了麵子，就得跟上。
    一路上孔師爺也是熱情的再次介紹了禮部各個部門的職責。順嘴還奉承了一句，“陸小哥，金榜題名後也有可能來禮部就職，提前熟悉一下辦公場地。往後有不懂的隨時找老夫請教。”
    “達叔，承您吉言。來辦理文書也沒帶什麽見麵禮，一會您差人去停車場找我家車夫石鴻，一路趕路進京趕考帶了一點家鄉特產，香煙跟香水。”陸明遠也是主動交好 。
    “噢，那可是好東西。有心了，達叔可就多謝了。”孔師爺也是眼神放光，低聲給陸明遠透露了點底細跟孔樹人的喜歡。
    二人拉著手一路穿廊過院，熱情的跟祖孫一樣。麵上還得帶著好奇驚訝仰慕各種的表情不時奉承幾句，陸明遠心裏惡心的不行，這時代什麽都好，就是男人跟男人手拉手很是膈應人。聊著還是男人喜好的話題。這些自詡讀書人私下玩的也是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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