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那是稱兄道弟的聊著到了尚書辦公的院子。
    禮部一把手真不愧是一把手，裝潢的既風雅低調又奢華。大冬天的院子一水的琉璃暖房保溫，蔥鬱的竹林，蘭花清幽各種盆栽生機勃勃，穿廊過巷各種名貴木材的裝修精細的刻著儒學典故的故事。
    陸明遠看著那是瞠目結舌，大手筆。仿佛自己是劉姥姥進大觀園，鄉巴佬進城。
    孔師爺側目瞧了一眼陸明遠，有點滿意又有一絲鄙夷不過馬上掩飾過去。“嗬，陸小哥，馬上到了老爺辦公室。你先稍等一下，我先去匯報，這裏牆繪木雕都是我儒家典故，你有興趣多瞧瞧。
    我去去就來。”
    陸明遠拱手作揖，“有勞孔叔了，我對這形象的儒家典故很是感興趣，我自便參觀一二。”
    不一會孔師爺出來咳嗽一聲，溫和笑著招招手 。陸明遠也是舔著笑臉快步湊近。二人沒在言語，跟著孔師爺進了書房。
    孔樹人是一個偏瘦方正臉的花甲老者，保養的挺好，臉上都沒什麽歲月痕跡。年輕時候一定是個迷人的大帥哥。
    頭戴烏紗帽，一身紅色錦緞萬福的緋袍，腰束玉帶。比較起林太傅那個老農一樣大儒這位更像一代大儒，儒雅親和的氣質，眉眼有些疲憊。
    “小子陸明遠見過孔大人。”陸明遠打量了一眼規規矩矩的行了個文禮。
    還好是舉人有規矩可見官不拜，文禮就行，想想以後要是入了朝堂，嘖，對著皇帝三拜九叩首，腦袋疼。
    孔樹人倒是如相貌那般親和，熱情的起身上前虛扶，“誒，不必多禮。大梁的少年英才，這次對蝗災可是做出來巨大貢獻。老夫早已有耳聞，今日目睹真是羨慕林師兄呀！”
    陸明遠聞歌知雅意，這是孔樹人跟林太傅有久呀！原本以為跟盧師傅朝堂爭鬥稍微關注了一下自己。做出驚訝錯愕靦腆的表情，“大人抬愛了，為大梁萬萬百姓出一份力，那是學生職責所在。
    小子今日才知道，當初在溪山書院跟隨師傅身邊學習時日，師傅不愛提往事。
    小子那托大，叫您一身師叔 。”陸明遠很會順杆子往上爬。
    “哈哈哈，我跟林師兄當年師出同門，他出仕畢竟早，後來因為理念不同來往比較少。孔樹人頷首輕撫胡須很是高興，揮手打發了上茶的唇紅齒白少年仆人。
    熱情的拉著陸明遠往茶室走去。陸明遠忍著不適感，陪著笑臉跟緊步伐。畢竟孔家好南風那可是儒林野史遠播。
    “明遠呀！不必拘束，當自己家裏一樣。沒想到你年紀小小已經有了如此抱負，這麽早來下場搏一搏前程。”孔樹人一指客坐，開始自顧烹茶。
    陸明遠拱手作揖也就自顧落座，略微打量了一下牆麵的畫作墨寶，不愧是大梁明麵上的第一人大儒，山水畫的大氣磅礴又不失去空靈，配詩詞也是落筆蒼勁有力。
    “嘿，小子就是來陪跑，權當練習。
    師叔這一屋子的墨寶，小子今日有福氣，開了眼。
    遠山淡影，雲霧繚繞，一葉孤舟泛於江麵。
    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偶然值林叟，談笑無還期。
    落筆濃淡相宜，畫麵空靈悠遠，如入仙境。配詩更是將畫作意境襯托的淋漓盡致。”陸明遠沒話找話聊，反正這一屋子的配畫都是落款孔樹人的，顯然這是個自負的人。
    “嗬，閑時打發時間的，有興趣回去帶回去一幅。來喝茶。”孔樹人輕微撇嘴很是高興給陸明遠遞來一杯茶。
    陸明遠立即起身，微微弓身雙手接過。正經的大梁禮儀他可還真沒學過，照著前世禮儀應該大差不差。盧章遠沒那麽多規矩，林太傅更算了，老農做派。“謝，師叔。”
    “嗬，倒是稀奇。林師兄不拘小節，盧章遠也沒教導你幾日，你小子倒是禮數多，你可知老夫今日尋你一見何事？”孔樹人微微頷首平和的說道。
    陸明遠搖搖頭，“學生愚鈍。”
    “想來你以有所聽聞南方上書，貸款機構亂像的事情了吧。”
    陸明遠苦笑，“有所聽聞，這塊想來朝廷會盡快有合理合規的律法出台，能解決。”
    孔樹人氣笑，這麽小的年紀怎麽滑不溜湫的，“想來孔家贈你的模擬試卷你已經參考了，老夫考校你一二可？”
    陸明遠喝了一口茶，入口醇厚回甘。“好茶，師叔親自考校，小子莫敢不從。”
    “就那道水患治理，錢鈔紊亂導致民生問題。”孔樹人簡言概括露出獠牙。
    陸明遠故作沉思喝了一杯茶。孔樹人也不打擾給陸明遠倒滿，從抽屜拿出一盒牡丹自顧吞雲吐霧。
    陸明遠等了幾十息才開口，“水患治理關乎百年大計，朝廷如今外憂內患，今年更是遇到百年不遇的天災，國庫想來也是空虛。
    學生愚見，一當地父母官當以身作則上書朝廷免除一些賦稅，提供一些商業便利。迅速組織鄉紳富戶募資興修水利，二徭役一部分，再把募集資金以工代賑一部分。讓當地百姓自主救災與朝廷共渡難關，想來朝廷也能提供一些便利安撫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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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貸款這事有建州一地的現成案例，想來朝堂會盡快出台政策。”
    陸明遠倒也不敢吐露太多，卻也不能照書上去搬運惡了這位能斷自己前途的大佬。
    “哈哈哈，好一個自主救災，以工代賑。”孔樹人笑的見牙不見眼，顯然陸明遠的回答他很滿意。
    孔樹人歎氣一聲，“大梁的新一代年輕人當以你為準則，真是羨慕林師兄，羨慕盧章遠啊。
    如果都是你想的那麽簡單就好了，你可知道從災情開始到朝廷得到信報。
    商議決策，再到救災。民間已經亂像了，哎！當地父母官沒一個有你這樣覺悟的呀！大梁腐爛了！”
    陸明遠麵露難色，一副鵪鶉樣。
    陸明遠有點懷疑孔樹人惺惺作態。不過人憂國憂民的作態又看似做不了假。
    喝茶等著下文。一時書房隻剩下咕嘟咕嘟的開水聲。
    孔師爺估計去收了禮，眉眼有光的進來附耳嘀咕了幾句悄聲離開時候還拍了一下陸明遠肩膀。
    “明遠，有心了。老夫有點事就不招呼你喝茶了，等你金榜題名時，咱師叔侄再來好好敘舊。”孔樹人端茶起身。
    陸明遠也就躬身行禮，“謝師叔招待了，改日一定帶禮登門拜訪。”
    “哈哈，你搗鼓的香煙，我很滿意。我差人已經把我的一份手稿筆記送你車上去了。現在我負責科舉事宜，也就不方便留你了。”
    “嘿，我就陪跑。”陸明遠反正裝傻充愣。
    “切，陪跑，盧章遠能拿女兒做汙，林師兄也是入了京。你作為兩家的後起之秀，我也考校了你一二學識，金榜當有你一個名額。”孔樹人氣笑，擺擺手把陸明遠打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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