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燼穀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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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軍大營內,青銅燭台上的火苗在穿堂風裏明滅不定,映得虎皮椅上的天子羅彥麵容忽明忽暗。十幾位將領呈半月形肅立帳下,鎧甲上未幹的血跡在燭光中凝成暗紅的痂,唯有馬超的銀甲仍泛著冷光,呂布的方天畫戟斜倚在立柱上,戟尖殘留的碎肉混著泥漿,在青磚上洇出猙獰的圖案。
"報!"傳令兵踉蹌而入,戰報在顫抖的指尖簌簌作響,"曹操率領殘部已退回兗州,孫堅退守柴桑,劉備遁入江夏密林!"話音未落,帳內頓時響起一片壓抑的歡呼。馬超按捺不住,踏前半步,銀槍在地麵劃出刺耳聲響道:"末將請命率鐵騎直取魯國!曹軍主力潰散,此時不乘勝追擊,更待何時?"
呂布甩了甩鬃毛盔纓,猩紅披風隨著動作揚起:"吾願領陷陣營強攻九江,定教江東小兒聞風喪膽!"他話音裏帶著嗜血的興奮,嘴角勾起的弧度讓周圍空氣都泛起寒意。眾將紛紛附和,帳內氣氛如烈酒入喉般灼熱。
羅彥抬手止住喧囂,玄色龍袍在身後鋪展如夜。他凝視著案上熄滅的半支蠟燭,蠟淚凝固成蜿蜒的溪流,仿佛此刻凝滯的時間,緩緩道:"諸位,戰爭從來不是為了殺戮而殺戮。"他的聲音低沉如暮鼓,帶著難以察覺的沙啞,"盟軍主力雖潰,但四山穀的十萬將士......"說到此處,喉結劇烈滾動,"他們的忠魂還在等咱們帶他們回家。"
刹那間,帳內死寂如墳。馬超的銀槍緩緩垂下,呂布把玩方天畫戟的動作也停了下來。眾人想起半月前那場慘烈的火攻——盟軍假意敗退,誘新軍入穀後縱火燒山,衝天火光映紅了半邊天,哀號聲三日不絕。此刻,勝利的狂喜如同被潑了冷水,化作灼心的愧疚。
四山穀口。焦黑的古鬆扭曲著枝幹,如同無數向天索命的手臂。殘餘的枯葉在風中打著旋兒,裹著灰燼撲在將士們臉上,刺鼻的焦糊味滲入每一次呼吸。羅彥策馬行在最前,玄色披風被山風撕扯得獵獵作響,他的目光掃過滿地狼藉,破碎的盾牌、半截折斷的長槍、嵌在樹幹上的箭矢,還有散落在溝壑間的焦屍——有的保持著衝鋒的姿勢,有的蜷縮成孩童般大小,皮肉與鎧甲熔為一體,早已分不清敵友。
"將軍!"宋憲從穀底奔來,五千中護軍,臉上蒙著厚厚的灰,唯有眼中還燃著倔強的光。他身後,一個渾身血汙的身影正扶著岩壁緩緩挪動,正是本該葬身火海的魏延。
原來,那日魏延看了郭嘉給他的錦囊,此番送來的並不全是糧食,其中還有火油和焦炭,讓他全部埋在山穀內各處,並讓他自己尋一安身之地。而後,他便派人在山穀一處高地,挖了一個洞穴,目的就是為了躲過一劫。
見到魏延,宋憲等人趕緊上前迎接,一陣關心。
魏延,艱難的說出“水。”宋憲趕緊讓讓送來水,魏延大口大口的喝過痛快,隨後,魏延才緩過神來。聽手下報告,說陛下來了,這才出來迎接。
不久後,羅彥率領眾將到來,這時,魏延和宋憲過來報告,見到二人安然無恙,羅彥心中稍安,隨即對二人一陣安慰。
"傳令下去,"羅彥轉身麵對眾將,聲音恢複了天子的威嚴,卻掩不住沙啞,"不論敵吾,一律收殮,全部掩埋。"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每一張疲憊的麵孔,"這場大火,燒的是將士的血肉,卻燒不盡吾大新帝國將士的英魂。今日葬下的,不僅是屍體,更是我們的承諾——隻要朕活著,就不會讓任何忠魂漂泊!"
暮色漸濃,山穀中響起此起彼伏的掘土聲。羅彥站在最高處,看著將士們將一具具焦屍掩埋。風掠過山穀,似有嗚咽之聲縈繞耳畔。他想起登基那日的宏願,想起出征前將士們的誓言,此刻卻隻覺肩頭的龍袍重若千鈞。當最後一縷天光沉入地平線,十萬新墳在月光下綿延如黑色的浪,羅彥緩緩跪下,以帝王之姿叩首:"待山河平定,必以盛世祭英魂。"
山穀外,馬超默默收起手中的湛頭槍,呂布輕撫方天畫戟的手也變得溫柔。他們終於明白,真正的勝利,不是踏平敵國的城池,而是記住那些用生命鋪就道路的人。夜風裹著灰燼掠過新墳,似在訴說:此身雖隕,忠魂不滅。
…………
東郡濮陽,魏國的都城,曹操被快馬加鞭送回,經過禦醫診治,好了不少。
隨即曹操召集司馬懿、戲誌才和程昱議事。
曹操麵色蒼白地靠在榻上,聲音虛弱卻透著急切的問道:“此番大敗,如今局勢究竟如何?”
司馬懿微微躬身,神色凝重道:“陛下有所不知,那日陛下昏倒後,新軍如潮水般湧入大營。孫堅、劉備各自帶著殘部倉皇逃竄,吾軍雖全力護駕,可三十萬大軍如今隻剩六萬餘人歸來。羅彥以十萬將士為代價,重創盟軍四十萬,原本魏、烏和漢聯手,勉強能與大新帝國抗衡,如今盟軍大敗,損失慘重,往後咱們怕是難以與之抗衡了,而吳和漢兩國有長江天險在,羅彥一時半會還不會與他們交戰,咱們地界多處與大新接壤,必是首要被攻目標……”說到最後,聲音裏滿是無奈與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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