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彥抬手示意眾人噤聲，指尖劃過輿圖上魏國疆域時微微頓住。洛陽城的朱砂標記如同一顆朱砂痣，在他眼底灼燒，隨即道："諸位所言皆是良策，但..."他忽然轉身，玄色大氅掃過案上兵書，"真正的肥肉，是魏國腹地。"帳內空氣驟然凝固，眾人望著主帥眼中跳動的野心，呼吸都不自覺放緩。
    "黃忠、荀攸聽令！"羅彥沉喝一聲，震得帳頂銅鈴嗡嗡作響。老將黃忠扶著鐵胎弓應聲出列，雪白長須下的麵容仍如年輕時般堅毅："末將在！"荀攸折扇輕叩掌心，躬身行禮時金絲眼鏡閃過寒光。"汝二人率新豫集團軍，先取魯國、梁國、沛國，繼而籌備徐州戰事。"羅彥頓了頓，目光掃過黃忠布滿老繭的雙手，"此三郡務必半月內拿下，不得有誤！"
    "末將領命！"二人齊聲應和，黃忠的虎嘯聲與荀攸的沉穩聲交織，如戰鼓初響。
    "再者..."羅彥的目光轉向馬超，後者瞬間挺直腰板，西涼狼鬃般的銀發隨著動作輕顫。"新設新揚集團軍，編伍五萬，以馬超為主帥，沮授為軍師，劉勳、吳蘭為副將。"他特意加重"五萬"二字，馬超瞳孔微縮，既興奮又感到肩頭沉甸甸的壓力。
    沮授出列時青衫無風自動，這位河北名仕抱拳行禮："陛下，劉勳麾下現有廬江軍萬人，以此為根基擴軍雖好，但..."他欲言又止，目光掃過站在角落的劉勳。那員降將局促地捏著劍柄，額角沁出細汗。羅彥輕笑一聲："就以廬江軍為班底，沮先生隻管放心整訓，若有不軌者..."他的聲音陡然變冷，帳中溫度驟降，"軍法處置。"
    馬超單膝跪地，銀甲與青磚相撞發出清響："末將定不負陛下重托！九江、廬江指日可下！"他身後的劉勳、吳蘭也跟著行禮，聲音中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
    "其餘人等，三日內整軍回朝！"羅彥猛地抽出腰間佩劍，劍鋒映著燭火劃出赤芒，"此番得勝歸來，必飲馬黃河，劍指洛陽！"帳中眾人齊聲高呼道："願隨陛下，踏破山河！"聲浪掀得牛皮帳頂都微微震顫，仿佛預示著即將席卷天下的風暴。
    …………
    洛陽城朱雀門前，九月的威風裹著紙錢漫天飛舞，素白幡旗在風中獵獵作響，將整座城池浸染成一片悲愴的海洋。當羅彥的玄色車駕緩緩駛入城門時，哀哭聲如潮水般湧來，似有實質的悲痛壓得空氣都凝滯了。道旁跪著的百姓們蓬頭垢麵，女人們攥著褪色的衣袍掩麵啜泣，老人們佝僂著背顫抖著呼喚兒子的乳名，孩童們攥著父親留下的佩刀，眼神懵懂卻被大人們的悲傷浸染得通紅。
    城牆下，一位白發老嫗突然撲到羅彥的車駕前，枯瘦的手指死死摳住車轅道："陛下！還吾兒命來！他走時才十八歲啊！"她渾濁的眼淚滴落在青銅車軫上，"吾就這麽一個兒子，如今連塊完整的屍首都尋不見......"話音未落，更多百姓哭喊著圍攏過來，此起彼伏的"還我親人"聲浪震得城樓上的銅鈴嗡嗡作響。
    羅彥猛然掀開錦簾，玄色龍袍獵獵作響。他走下車駕時，腳下濺起一片未燃盡的紙錢灰，抬手示意金龍衛退下。踩著滿地素白的麻布，他徑直走向那位癱坐在地的老嫗，彎腰將她顫抖的雙手捧起："老人家，汝的兒子是為大新而戰的英雄。"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眼眶泛紅，"洛陽城的每一塊磚石，都刻著他們的忠魂。"
    樓上，百官屏息望著這一幕。黃權白發蒼蒼的手死死攥住玉笏，老淚縱橫；年輕的禦史丞別過臉去，不忍直視百姓們絕望的眼神。羅彥轉身麵向密密麻麻跪滿長街的人群，玄色龍袍在風中鼓脹如帆，隨即："列位洛陽父老！"他的聲音穿透哀鳴，"十餘萬將士血染疆場，他們的英魂化作黃河的浪，化作邙山的風，護佑著吾大新子民！"
    一位懷抱繈褓的婦人突然哭喊著擠到前排："陛下！吾丈夫戰死時，孩子還未睜眼！往後孤兒寡母婦人度日？"她懷中的嬰兒似是感受到母親的悲慟，突然放聲大哭，哭聲與周圍百姓的抽噎交織成一曲淒涼挽歌。羅彥大步上前，解下腰間象征皇權的螭紋玉佩，輕輕放在嬰兒繈褓上："從今日起，這孩子便是朕的子民。朕以天子之名起誓——"他猛地轉身，麵向巍峨的宮闕，"凡此戰陣亡將士家屬，可領五倍撫恤金！免三年賦稅徭役！並且，此番戰死將士榮獲一等功勳，家屬帶領，日後，誰若是敢欺辱一等功勳家屬，如同欺辱朕。"
    話音未落，百姓們驚愕的抽泣聲此起彼伏。人群中，一位拄著拐杖的老者顫巍巍站起，渾濁的眼睛裏重新燃起希望道："陛下！此話當真？"
    羅彥大步走到他麵前，緊緊握住那雙布滿老繭的手道："不僅如此！朕將在洛陽城郊修建忠烈祠，刻下每一位將士的姓名！每年春秋，朕必親往祭祀！"他突然提高聲調，"讓後世子孫皆知，今後的太平，是他們的父兄用熱血換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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