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大戰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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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鮮卑大營的牛皮帳篷在夜風裏簌簌作響,軻比能攥著腰間彎刀的指節泛白,青銅酒樽被他重重砸在案幾上,琥珀色的酒液濺在羊皮地圖上,洇開大片斑駁。遠處傳來傷兵的哀嚎,混著歸營戰馬的嘶鳴,像根生鏽的鐵釘不斷往他太陽穴裏鑽。
    \"單於,各部落清點完畢。\"副將掀開氈簾時,身上還沾著未擦淨的血跡,\"此戰折損騎兵四萬九千七百餘人。\"
    \"夠了!\"軻比能猛地起身,將案幾上的箭囊掃落在地。十二支狼牙箭滾落在地,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恍如當日新軍中破空而來的箭雨。他想起大戰前的意氣風發,卻中了羅彥的詭計,此刻卻活生生設下圈套,用陌刀營與伏兵將他的鐵騎絞成碎肉。
    帳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軻比能深吸一口氣,彎腰撿起散落的箭矢。當他重新坐定時,眼中的暴戾已化作陰鷙的寒光道:\"傳令下去,讓各部酋長來中軍大帳議事。\"
    副將聞言,領命而去……
    而在九原的新軍大營,篝火將校場照得通明。羅彥摩挲著繳獲的鮮卑狼頭戰旗,聽著呂布匯報道:\"此番繳獲戰馬兩萬匹,鐵甲三千副,另有......\"
    \"捷兒呢?\"羅彥突然打斷,目光掃過徐晃、太史慈等人凝重的神色,心裏沒來由地發緊,\"為何不見他來領功?\"
    帳內一片死寂,隻有火把爆裂的劈啪聲。呂布攥著劍柄的手微微發抖,太史慈別過臉去望著帳外,徐晃低頭盯著靴尖,喉結動了動卻沒發出聲音。
    \"陛下贖罪!\"典韋撞開帳門衝進來時,鐵戟拖在地上劃出刺耳聲響。他滿身血汙,鎧甲上還嵌著半截斷箭,單膝跪地時帶起一陣血腥氣,\"末將保護大皇子不力,讓大皇子......\"
    羅彥的心髒猛地懸到嗓子眼,三步並作兩步抓住典韋肩膀道:\"捷兒怎麽了?快說!\"
    \"大皇子背部中刀,傷口......\"典韋承重的說道。
    話音未落,羅彥已奪門而出。夜風卷起他的龍袍下擺,月光將他踉蹌的影子拉得很長。各營帳的將士見陛下失態急走,紛紛麵露驚惶,卻無人敢出聲詢問。
    羅捷的營帳外守著金龍衛,燭火將他們的影子投在牛皮帳上,像兩尊凝固的雕像。羅彥撞開帳門的瞬間,濃烈的草藥味與血腥味撲麵而來。軍醫捧著藥碗的手一抖,正要行禮,卻被羅彥一把按住道:\"捷兒如何?\"
    羅捷趴在榻上,背部的傷口已被清洗過,血肉翻卷的創麵猙獰可怖。他聽見聲響想掙紮起身,卻疼得悶哼出聲。羅彥快步上前按住他肩膀,指尖觸到兒子背上未幹的冷汗,眼眶瞬間泛紅道:\"別動,別逞強。\"
    \"父皇......\"羅捷扭過頭,蒼白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兒臣給您丟臉了。\"
    \"說什麽胡話!\"羅彥聲音發顫,伸手替兒子捋開黏在額角的濕發,這才發現掌心已被冷汗浸透。他想起十年前捷兒第一次握劍的模樣,想起那日捷兒在校場被木槍戳傷膝蓋,也是這般倔強地不肯落淚。
    軍醫捧著金瘡藥上前道:\"陛下寬心,傷口未傷要害,隻是失血過多......\"
    羅彥聞言,趕緊說著道“先給捷兒上藥吧!”
    “諾。”軍醫領命道。
    \"父親,孩兒聽說。\"羅捷的聲音悶悶的,帶著鼻音,\"咱們殺了五萬鮮卑騎兵,此刻咱們大勝.....\"
    羅彥聞言,緩緩開口說道“不錯,此番咱們大勝,捷兒當是首功。”
    羅捷聞言,心中大喜,開口回應道“多謝父皇,不過,此番大勝,都是父皇指揮有方,將士們用命,兒臣不過是做些力所能及之事罷了。”
    羅彥一臉欣慰說道“汝能如此想,朕很欣慰,接下來好好休息,好好養傷。”
    羅捷聞言點頭。
    \"傳令下去,\"羅彥起身時,龍袍下擺掃過藥碗,發出細碎聲響,\"全軍休整三日,加強巡防。另外,派二十個禦醫輪值,務必讓大皇子早日康複。\"
    “諾。”
    翌日,晨光刺破營帳,將羅彥案前的兵書染成金黃。郭嘉半倚在虎皮椅上,指尖無意識摩挲著羽扇骨節;徐庶捧著竹簡,眉頭緊鎖似在推演戰局。忽聽得帳外馬蹄聲疾,踏白營斥候渾身浴血衝了進來道:\"陛下!鮮卑大營大亂,逾半數部落拔營北撤,軻比能麾下騎兵不足十萬!\"
    羅彥手中狼毫猛地頓住,墨汁在帛書上暈開一團。郭嘉手中羽扇輕搖驟止,徐庶\"啪\"地合上竹簡,三人對視間皆是眼底驚色。呂布大步跨前,方天畫戟撞得鎧甲作響:\"陛下,此番慘敗讓鮮卑人心生嫌隙,正是痛打落水狗的良機!請陛下撥兩萬鐵騎,末將願直搗軻比能老巢!\"
    帳內燭火搖曳,羅彥凝視著沙盤上代表鮮卑的黑色棋子,沉默如淵。徐庶卻突然開口,聲音帶著疑慮:\"不對勁。軻比能蟄伏數年一統漠南,連步度根、素利都折在他手裏,豈會因一場敗績就失了人心?踏白營探報說他治軍極嚴,那些部落首領即便有異心,也不敢公然......\"
    話音未落,呂布已不耐煩地打斷:\"徐先生未免太過謹慎!戰機稍縱即逝,難道要等軻比能卷土重來?\"
    \"元直所言不無道理。\"郭嘉終於開口,羽扇輕點沙盤上的虎參口,\"此地兩側山壁如刀削,最窄處僅容吾騎並行。若軻比能設伏,此處便是天造地設的絞肉機。\"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不過,虛實之辨,一試便知。\"
    羅彥目光灼灼:\"奉孝有何良策?\"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郭嘉羽扇劃過地圖,\"軻比能若知不敵,必攜殘部北遁,待集結兵力再戰。可若要誘吾軍深入,虎參口是他最後的機會——過了此處,草原一馬平川,再難設伏。\"他忽然抬頭望向羅彥,眼中精光乍現,\"派一支精銳追擊,若鮮卑軍退守虎參口,必是圈套;若棄守北逃,則可長驅直入。\"
    羅彥沉思良久,指尖重重按在虎參口的標記上:\"文遠、公明聽令!\"帳外張遼、徐晃應聲而入,甲胄鏗鏘。\"領七萬鐵騎追擊鮮卑殘部,切記不可冒進!若軻比能據守虎參口,立刻撤軍;若他棄守,便咬住不放!\"
    \"末將領命!\"兩人抱拳行禮,轉身時帶起一陣凜冽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