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羅凡排兵布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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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光景倏忽而過,這三日裏,新軍以“疲敵之計”晝夜輪攻,時而佯攻東門,時而猛撲北城,魏軍將士被折騰得無片刻安寧。白日裏城頭箭矢如雨,夜裏火把映得城牆透亮,連打個盹都成了奢望。
    這日天剛蒙蒙亮,曹操便在中軍帳召集眾將。帳內燭火搖曳,映著滿室疲憊——夏侯惇眼下烏青如墨,眼眶紅腫得像熟透的桃子;夏侯淵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連佩劍都懶得解下;於禁站在角落,脊梁骨都快彎成了弓。唯有司馬懿依舊整冠束帶,隻是袍角沾著些夜露的濕氣。
    “仲達,”夏侯惇一掀帳簾便怒聲開口,銅鈴似的眼睛瞪著司馬懿,“三日前汝拍著胸脯說,新軍三日內必從地道襲城!吾等依計將半數兵力調去守地窖、堵暗渠,結果呢?”他猛地一拍案幾,案上銅爵蹦得老高,“人家擺明了強攻四門!昨夜南門樓子都快被轟塌了,休整的弟兄們剛扒下甲胄,又被拽起來扛檑木,現在個個站著都能打呼——這仗還怎麽打!”
    夏侯淵也跟著哼了一聲道:“昨日吾去巡營,見個小兵抱著箭囊就睡死在垛口上,推都推不醒。再這麽耗下去,不等新軍破城,咱們先成了困死的螞蚱!”
    帳內頓時響起一片附和聲。曹操坐在主位,指節無意識地叩著案幾。他眼下也帶著倦色,三天前司馬懿獻策時,他雖覺穩妥,卻也暗忖羅凡未必會按常理出牌。此刻聽著眾將怨言,他看向司馬懿的目光裏,終究摻了幾分不悅,隻是沒像夏侯惇那般直白發作。
    司馬懿垂在袖中的手微微攥緊。他原以為羅凡會用新軍擅長的奇謀,卻沒料到對方竟用這般“笨拙”的車輪戰。他喉結動了動,強自鎮定道:“諸位稍安。羅凡此舉,不過是欲蓋彌彰。他明知吾軍防備地道,偏用強攻麻痹吾等——依吾判斷,今明兩晚,他必有地道之襲。”
    “又是今明兩晚?”夏侯惇嗤笑一聲,聲音裏滿是譏諷,“三日前汝也是這話!若今夜再無動靜,莫非還要說‘後夜必至’?”
    司馬懿被問得語塞,嘴唇動了動,終究沒再辯解。他心裏暗罵羅凡不按章法出牌,麵上卻隻能保持沉默。
    帳內一時陷入僵局,隻有燭火劈啪作響。過了片刻,曹操終於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好了。”
    眾將立刻收了聲。
    “今夜分三隊,夏侯惇率本部守四門,於禁帶一隊人巡城防地道,夏侯淵所部休整。”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交替輪值,誰也不許再發牢騷——城在,咱們就在。”
    軍令已下,眾將雖仍有不滿,也隻能躬身領命。夏侯惇臨走時,還狠狠瞪了司馬懿一眼,靴底碾得地麵石子咯吱響。
    待帳內隻剩曹操與司馬懿,曹操才緩緩道:“仲達,明日若再無地道動靜……”
    “陛下放心。”司馬懿立刻接話,語氣比先前篤定了幾分,“臣敢以項上人頭擔保,今夜必有異動。羅凡耗了三日,將士銳氣已足,絕不會再等。”
    曹操沒再說話,隻是揮了揮手。司馬懿躬身退下,帳外晨光恰好漫進來,照得他鬢角一絲白發格外顯眼。
    與此同時,新軍大營的中軍帳內,燭火正明。羅凡披著件玄色披風,站在沙盤前,指尖正點在臨淄城的北門位置。龐統坐在一旁,手裏轉著枚棋子,笑道:“五皇子,三日已到,魏軍的弦該繃斷了。”
    羅凡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這三日他故意讓將士們“演足戲”——白天用衝車撞城門時,特意讓士卒喊得震天響;夜裏則命人在城下擊鼓敲鑼,偏不真攻,就是要讓魏軍沒法合眼。他收回手,轉身道:“沒錯。傳令下去,各將領速到中軍帳議事。”
    “諾!”帳外傳令兵應聲而去,馬蹄聲很快消失在暮色裏。
    不過半刻鍾,趙統、鄧艾、黃忠等人已齊集帳內。眾將臉上都帶著掩不住的興奮——憋了三天,總算要真刀真槍幹一場了。
    羅凡走到沙盤中央,拿起杆令旗:“郭淮、鄧艾、馬岱、薑維聽令。”
    四人上前一步:“末將在!”
    “郭淮攻西門,馬岱攻東門,各率兩萬人馬,佯攻為主,不許硬拚——動靜要大,讓魏軍以為汝等要破城。”羅凡頓了頓,令旗指向南門,“鄧艾率部攻南門,待宋憲五千援軍到後,立刻加大攻勢,務必把魏軍的後備隊引過去。”
    他又轉向薑維:“汝帶兩萬人馬攻北門,起初隻作試探。待魏軍援兵往南門去了,侯成的一萬人馬會支援——那時汝立刻全力猛攻,務必一舉拿下北門。”
    “末將領命!”四人齊聲應道,鄧艾摸著下巴,眼裏閃著精光——他最擅長的就是趁亂破城。
    “宋憲、侯成。”
    “末將在!”
    “汝等二人各率部待命,聽吾號令再出兵。宋憲先援南門,侯成後援北門,不可有誤。”
    “諾!”
    羅凡繼續下令,語氣越發沉穩道:“郝昭,汝帶五千人,多備強弓硬弩,埋伏在南門外。臨淄城破後,曹操若從南門突圍,汝隻管放箭,絕不能讓一人一騎逃出。”
    郝昭躬身:“末將定不辱命!”
    “黃老將軍。”
    黃忠上前一步,花白的胡須微微抖動道:“五皇子請吩咐。”
    “汝率一萬人馬守西門。曹操若在南門受阻,必會轉攻西門——汝的擔子重啊。”
    黃忠朗聲道:“五皇子放心!隻要老臣還有一口氣,定叫曹操插翅難飛!”他雖年近七旬,聲音卻依舊洪亮,震得帳內燭火都晃了晃。
    最後,羅凡看向趙統:“汝率領狼騎衛,埋伏在東門之外。曹操若西門也突不破,隻能走東門——他一出城,汝立刻率軍追殺,不必留手。”
    趙統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道:“末將領命!定叫曹操嚐嚐狼騎衛的厲害!”
    眾將領命離去後,帳內隻剩羅凡與龐統。龐統走到沙盤旁,用手指在“斷龍道”的位置點了點道:“曹操被狼騎衛追殺,必不敢走大路。這斷龍道兩側是峭壁,中間隻有一條窄路,正是絕路。”
    羅凡看著沙盤上的斷龍道,眼中閃過一絲銳光。他自然清楚,那地方,就是曹操的終點。
    三更天,臨淄城牆上的魏軍早已疲憊到了極點。夏侯惇靠在垛口上,甲胄都沒卸,眼皮重得像掛了鉛。他打了個哈欠,眼角擠出淚來——這三天,他統共沒睡夠兩個時辰。身旁的小兵更慘,抱著長矛就歪在牆角,嘴裏還嘟囔著“娘,吾想吃饅頭”。
    就在這時,城外突然響起震天的鼓聲!
    “咚!咚!咚!”
    鼓聲急促如雨點,緊接著,南門方向傳來喊殺聲:“衝啊——攻破臨淄城!”
    夏侯惇一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他扒著垛口往下看,隻見南門外火把如繁星,新軍的衝車正“哐當”一聲撞在城門上,木屑飛濺。
    “快!傳令下去,守住南門!”他嘶吼著,聲音都劈了叉。
    城樓下的魏軍慌慌張張地扛著檑木往城樓跑,不少人跑著跑著就打趔趄——實在太困了。消息很快傳到曹操的中軍帳。曹操剛和衣躺下,聞言立刻爬起來,披了件甲胄就往外衝。司馬懿緊隨其後,麵色凝重道:“陛下,羅凡果然攻南門了!看來地道之襲是假,強攻是真!”
    “於禁呢?”曹操一邊跑一邊問。
    “於將軍正帶人防地道,還在北城地窖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