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地下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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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徽宗趙佶坐在南青城齋宮的地下室裏,兩隻眼睛向窗外望去;收入眼簾的是一片黑暗和渾濁而不是光亮和明媚。
    地下室的窗戶不是用來透亮而是和接納透氣孔中的空氣不至於使人因為沒有空氣而憋死。
    趙佶深深吸了幾口氣又輕輕呼出去,陷入無盡的黑暗中;精神和情緒憂鬱到極點還夾雜著無盡的憤懣。
    趙佶現在的年紀是四十五歲,四十五歲的年齡猶如懸在中天的太陽正是風華正茂的時刻;可他卻做了金人的俘虜。
    趙佶之所以作金人俘虜的一個最重要原因是受了完顏宗翰的欺騙,完顏宗翰以屠城殺民為借口;扣押了兒子宋欽宗後哄騙宋徽宗來金營談判。
    做了金國鷹犬的宋國大將範瓊也蠱惑宋徽宗,說皇上此去金人不會苛刻您;他們是叫皇上去談判,能耍出什麽花招來;宋徽宗本來善良認為金人不會食言;便就慨然去了;但完顏宗翰不會給他機會,像扣押宋欽宗趙桓一樣扣押了宋徽宗。
    宋徽宗大罵完顏宗翰是不講信譽的畜生,完顏宗翰一怒之下將他關進地下密室。
    宋徽宗做了25年皇上,將北宋帶進曆史上最文明的時代,作為北宋第八位皇帝,未登基之前就被人詬病。
    宋哲宗趙熙英年早逝,由於沒有子嗣;向太後依照“兄終弟及”的古訓舉薦趙佶繼位。
    趙佶是宋神宗趙頊的第十一個兒子,18歲時琴棋書畫歌舞雜技蹴鞠玩樂樣樣精通;宰相章惇說十一皇子紈絝、輕佻不能繼承皇位。
    向太後力爭,趙佶終於登基成為北宋第八位皇帝,經過趙佶25年的治理,使北宋成為當時世界上最強盛的國家軍事弱勢)。
    宋徽宗在位25年,支持蔡京“崇寧興學”,提倡以消費刺激經濟增長;尤其在藝術領域的貢獻影響深遠。
    趙佶改革並強化的翰林圖畫院亦稱“宣和畫院”)成為中國古代宮廷繪畫的巔峰。
    崇寧年間11021106年),宋徽宗將原屬內侍省的翰林圖畫院升格為獨立機構“畫學”,納入科舉體係,開創藝術人才選拔先河。
    考生需通過經義、畫技雙重考核,優異者授“待詔”“藝學”等職,打破工匠身份桎梏。
    畫學分佛道、人物、山水、鳥獸、花竹、屋木六科,係統化教學融合文學、書法與繪畫,推動繪畫向文人化、學術化轉型。
    趙佶提倡命題作畫,譬如以詩句為題——踏花歸去馬蹄香、野水無人渡,孤舟盡日橫;強調構思巧妙與意境傳達,而非單純技法。
    李唐時以蝴蝶追逐馬蹄表現“香”字脫穎而出,趙佶倡導“不仿前人,而物之情態形色俱若自然,畫卷含蓄典雅。”奠定了“院體畫”的格調,即工筆精細、設色華貴而意境清遠。
    宋徽宗創建了華夏曆史上第一個畫院宣和畫院)後親授畫藝,其瘦金體書法與工筆花鳥——《瑞鶴圖》《芙蓉錦雞圖》成為院體範本;提出“形似”與“格法”並重,追求“神逸兼備”。
    《宣和畫院》大家輩出:王希孟18歲作《千裏江山圖》)、張擇端《清明上河圖》)、李唐南宋畫院奠基人)皆出自其門下,南宋畫院亦多由宣和舊部主導,延續藝術血脈。
    宋徽宗主持編撰《宣和畫譜》《宣和書譜》,係統整理宮廷藏畫,收錄畫家231人,作品6396件,為後世留下珍貴藝術史料。
    宋徽宗的書畫院改革,不僅成就了宋代藝術的黃金時代,更將繪畫提升至與詩文並列的文人修養高度;其製度創新與美學理念,跨越朝代更迭,深遠影響東亞藝術史,堪稱“藝苑宗師”。
    ……
    宋徽宗把目光從窗戶上收回來,雙目在黑暗的地下室中掃視著;借著牆壁上那盞黑暗的豆油燈,他才看清楚3個月來生活的環境與設施。
    趙佶1127年12月15日被騙來到金營,現在是1128年仲春3月,也就是說,他在地下室已經度過三個月的時間。
    地下室的房間不算簡陋,裏麵有床榻、書桌、畫板、文房四寶,還有一隻清理得十分幹淨的馬桶。
    房間外麵有站崗的哨兵,一晝夜換四次崗;一個崗哨的站立時間是三個時辰也就是六個小時。
    送飯的是個漢族小老頭姓孫名莫比趙佶大5歲,50歲的孫莫是南青城齋宮老人,宋徽宗在位25年每年來南青城齋宮祭天,孫莫都要服侍。
    完顏宗翰在南青城齋宮做了軍營後,見孫莫飯菜做得好便留用了他;宋徽宗被完顏宗翰騙來南青城齋宮後,孫莫暗暗流了一陣子眼淚;爭取到給皇上送飯的職事。
    負責地下暗室的金兵頭兒叫“塗丹一直”,一開始要給孫莫眼睛上蒙塊黑布有站崗的哨兵牽著他的手,引領到地下室房間給宋徽宗送飯。
    孫莫是機敏漢子,將自己積攢下來的5兩銀子送給塗丹一隻,說不要蒙我的眼睛了;蒙上要送飯,不蒙還是送飯;皇上在暗室他跑不了,小人是個做飯的也沒有能耐將他營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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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塗丹一直想了想覺得孫莫說得有理,更何況這家夥得了五兩銀子;便同意不再用黑布蒙遮他的眼睛,孫莫一天三次送飯的時間,便將地下暗室周圍的環境觀察得清清楚楚牢記心中。
    孫莫給利用給宋徽宗送飯的機會,還將外麵發生的事情悄悄告訴他;宋徽宗方知汴梁城沒有被金兵燒毀,城裏的百姓傷亡也不算大。
    宋徽宗通過孫莫的敘述還知道南青城齋宮已經做了完顏宗翰的軍營,而完顏阿骨打的二太子完顏宗望的軍營在劉家寺;完顏宗翰和完顏宗望兩人尿不到一隻壺裏,完顏宗望在漢人奸細劉彥宗的納諫下,主張繼續叫趙家子孫做皇上;完顏宗翰不同意,扶持了一個傀儡張邦昌做了大楚政權的皇上。
    南青城齋宮做了完顏宗翰的軍營後,來來去去穿梭不斷的金兵幾個或者十幾個抬著、扛著宋庭的宮女、嬪妃讓完顏宗翰對其進行查驗。
    完顏宗翰這頭惡魔查驗後覺得漂亮的嬪妃、帝姬、宮女,便就留在中軍保護起來,打算獻給金朝皇帝完顏吳乞買作為滅亡北宋後的見麵禮;次一等的分配給猛安以上的將軍做妻作妾,再次一等的給下級軍官。
    沒有被完顏宗翰查驗上的視為沒有等次的皇親宗婦交由金兵軍士任意蹂躪。
    南青城齋宮沒有章程,沒有倫理道德,完顏宗翰的口諭便是聖旨;曆史上最殘暴的軍隊在大宋國的南青城齋宮上演著一場空前絕後的禽獸大戲,禽獸們蹂躪的是大宋的女人,大宋的尊嚴。
    大宋的尊嚴早在金兵攻進汴梁後便一掃罄盡,談不上了;這樣的情景在二十世紀上半葉的華夏大地也重演,主角是太平洋孤島上的倭寇。
    一些自以為聰明的公知總把宋金戰爭說成是兄弟西牆,內部爭鬥;閉住臭嘴吧!
    宋軍之戰完全是兩個國家,兩個民族的大決戰,一個民族要讓另一個民族滅種亡國,怎麽能說成是兄弟鬩牆!
    五胡亂華時五個野蠻夷狄就進行過禽獸表演,女真韃子是五胡亂華後的又一個野蠻的胡族,與華夏民族勢不兩立。
    趙佶聽了孫莫的敘述後嗚嗚啼哭了,鄭皇後沒在身邊,沒有人安慰他,他的哭聲就很悲戚。
    淚痕掛滿亡國皇上的麵頰上,這是文曲星皇上有生以來最悲傷的一次啼哭,也是他最懊悔的一次啼哭。
    國家敗亡在他手中?黎明百姓、宮廷大臣跟著受罪;趙佶為自己,為江山,為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嬪妃、禦姐、帝姬、宗婦而啼哭。
    泱泱天朝的皇上淪為階下囚,隻能看著自己的親人遭受禽獸的欺淩侮辱卻沒有一點反擊製衡的力量,這能怪誰?
    隻能怪趙佶自己?趙佶並不這樣認為,他能找出一萬個大宋王朝敗亡的理由。
    蒼天!你饒過無辜的百姓,嬪妃、帝姬、宮女們吧……趙佶從內心發出無可奈何花落去的幽怨和呐喊。
    幾天前,還是大宋國的太上皇帝,可是現在卻成了女真人的俘虜;要知這樣,他絕不會聽蔡京兒子蔡攸的諫言,將皇位禪讓給大兒子趙恒。
    趙恒就是一個王八徒子喪家犬,沒有能力也沒魄力組織起對金國的大反擊,被李邦彥、白時中、耿南仲幾個奸臣左右著割地賠款,才造成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麵。
    45歲的趙佶是文曲星下凡,琴棋書畫、治理國家樣樣在行,可他哪裏會想到,友好鄰邦金國出爾反爾,撕毀盟約,突然變臉,向大宋京城汴梁發起猛烈進攻。
    趙佶在蔡攸和李剛納諫下禪讓皇位給太子趙桓,哪知趙桓狗小子全然不像趙家門生,朝夕暮改,將一個好端端的江山拱手讓給了金人,連帶他這個作父親的也成了俘虜。
    趙佶長長吸了一口氣,鬱悶不禁地呼出去,回想他作俘虜前後的那些騷操作。
    宋徽宗趙佶作俘虜的始作俑者無疑完顏宗翰這頭惡魔,完顏宗翰是國相完顏撒改的兒子,強橫霸道,不可一世,完顏阿骨打的幾個皇子全不被他放在眼裏。
    倘若是金兵右副元帥東路軍統軍完顏宗望,宋徽宗恐怕也不至於作俘虜。
    偏偏金朝皇帝完顏吳乞買那廝聽完顏宗翰的,才造成趙佶父子被羈押的頹廢局麵。
    完顏宗望是金太祖完顏阿骨打的二皇子,趙佶做皇上時曾與完顏阿骨打簽署了兩國互不侵犯,結為同盟的友好條約。
    完顏阿骨打也警告過族人:“女真與南朝結為盟友對付契丹,本王百年後爾等一定要善待南朝,他們才是華夏的正統,不能起意二心和中原王朝作對!”
    完顏阿骨打見了閻王,接班人完顏吳乞買立即變了狗臉,以宋國接納叛將張覺為由撕毀盟約,大舉進攻中原。
    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宋人、金人本就不在一個道德層麵。這是趙佶對北宋敗亡做出的最後定論。
    趙佶是宋神宗趙頊的第十一個皇子,生於元豐五年1082年),自幼養尊處優,形成輕佻浪蕩性格。
    據說其父神宗曾到秘書省觀看收藏的南唐後主李煜的畫像,見其人物儼雅,再三歎訝,隨後就生下徽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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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時夢李主來謁,所以文采風流,過李主百倍”。李煜托生的傳說固然不足為信,但在趙佶身上,的確有李煜的影子。
    徽宗自幼愛好筆墨、丹青、騎馬、射箭、蹴鞠,對奇花異石、飛禽走獸有著濃厚的興趣,書法繪畫更是天賦非凡。
    元符三年1100年)正月,年僅25歲的宋哲宗病死,宰相章惇主張依禮、律,當立哲宗同母弟簡王趙似,否則當立長弟申王趙佖,但向太後神宗皇後)以自己無子,神宗諸子皆庶子,排除患有目疾的趙佖後,主張立哲宗次弟端王趙佶。
    章惇指出趙佶“輕佻不可以君天下”,向太後以宋神宗語駁斥章惇:“先帝嚐言:端王有福壽,且仁孝,當立。”
    最終向太後在曾布、蔡卞、許將等執政的支持下,立趙佶為帝。
    平心而論,趙佶沒有當皇帝的心思,可向太後和大臣硬讓他上位他也不好拒絕。
    有人說趙佶做了皇上腐敗無能,那是一麵之詞十分偏激;趙佶在治理國家方麵還真是有一套手段。
    趙佶執政期間是北宋最民主程度最高,經濟最發展,政治風氣最寬鬆,文武大臣最滿意的時期。
    隻是朱勔在江南大肆收刮花崗石,逼得方臘率領百姓造反;不過花石綱如果從另一個層麵講,那是踐行蔡京的“豐亨豫大”經濟政策。
    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就是徽宗做皇上時期社會鼎盛的一個縮影,張擇端給河南人民留下一筆大財富;光2024年國慶節期間遊覽開封清明上河園的遊客就有上千萬,旅遊收入無法估量。
    宋徽宗在位期間重用的宰相蔡京,被後世罵成“六賊”之首,卻是一位宏觀經濟學家。
    宋徽宗在地下暗室中浮想聯翩,孫莫提著一籃子飯菜走進來;宋徽宗問了聲:“孫將士,今日有啥新聞要讓寡人知道!”
    孫莫將竹籃中的東坡肉、紅燒魚、糖醋裏脊一樣一樣取出來擱在餐桌上,又將一碗白米飯塞到皇上手中,道:“聖上你用餐,小人要給您報告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天大的好消息!”宋徽宗端著白米飯,手中拿著的筷子沒有動,迫不及待地問孫莫:“快說是啥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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